初春了,却阴风骤起,天空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大地很快一片银白。
寒冷的天气,阴沉压顶的天空,无边无际的雪地,这些构成的画面,让人产生一种苍凉的心境。
元宝听到陵晁中的怒骂,好奇地扶着城墙看到三奇兄弟被当众训得象红眼的兔子,不禁哈哈大笑。
高高在上,手指点点南陵王,元宝环顾诸将士笑道:“弟兄们,大家都懂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南陵由猪头王率领,焉能胜我们?”
众将士瞅瞅南陵王肥硕的脑袋圆滚滚的身子,联想到猪,感觉很滑稽,也都心领神会地大笑起来。
随着笑声的传播,红霓关军心更加安定,士气节节上升。
元宝最会抓机会,当即趁热打铁。
“弟兄们,大家看看,城下的敌人虽多,但队不成行,伍不齐。你们说,他们象不象穿着乞丐衣,乱糟糟的一群红眼兔子?”
修神者追求神格其实就是探寻自己最适合干的事。只不过,这种事的性质首先要符合神道。
嗜杀的,资质够了,有机会修成杀神;好战的,有机会成为战神。
象崖鹿岛竹林四贤根据自己的爱好和特长,修成了乐酒食匠神。
但不是说擅长什么,资质好,条件够就能修成相应的神。
最懒的成不了懒神。好色的成不了银神。擅长玩弄权术的,成不了权神,更不用说想混成神帝。
很多方面是不被神道认可的,不是神格。再擅长也白搭。因此,修神者首先不要入错行。
神道高深莫测,谁也摸不清。探索它是个太难的活。
修神又是攀登金字塔顶尖的艰难危险过程。无疑,只有极少数人能有机会站在塔尖,成为长生的天神。
一个人找到最适合自己,最能发挥出能力的行业并不容易。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因各种原因,稀里糊涂过了一生。就算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行业,又常常难以确定这个行业是否被神道认可。
就算被神道认可,修行者也未必能修行有成。因为某些神格似乎有人数限制。这个行业有比你资质更好更出色也更努力的。修神界又奉行的是丛林法则。优秀的常常会被更优秀的排挤杀掉。另外还有气运客观条件等限制原因。总之,能成神的,必定是各行各业中的佼佼者。佼佼者却未必有资格成神。
所以,修神难,成神更难。
陵晁中唯一的特点就是嗜财如命,在理财方面的能力十分出众,以理财为神格得神道认可,有幸修成胎神。
他对保障他王位安稳的法士很大方,这是诸将效忠他的原因,但对那些低贱无用的奴隶兵就没当人看。
红霓关将士喊着“兔子”,在笑声中瞅瞅奴隶兵们红着眼,穿着破烂的衣衫在寒风中发抖,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皮甲,这一对比,顿时感念到元寿陛下的好,心底涌起保家卫国的斗志。
若奥泰被南陵灭了,换猪头王统治我们,我们由自由民成为比南陵奴隶更低贱的奴隶,哪会有人过的日子?
草,与其到时候国破家亡生不如死,不如现在搏一把。老子它妈的和杂碎兔子们拼了。
元宝感受到将士们涌起的斗志和杀气,脸一肃,厉声喝道:“南陵军不过是一群杂芜的乱匪,外强中干的乌合之众。本殿下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他们人再多,对本殿下也只是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奥泰国的勇士们,告诉我,对一群乱匪蝼蚁,你们怕么?
怕个球。
脾气暴躁杀机沸腾的魏定国带头怒吼一声。
数万将士如潮的大吼:“不怕。”
元宝又厉声道:“一群兔子也想趁火打劫我们?”
“他们穷疯了,苦怕了,红眼举着刀枪,妄图杀死我们,毁我们家园,占我们田地,再把你们的父母妻子姐妹变成他们肆意欺凌的奴隶,彻底毁掉你们自由幸福的生活。弟兄们告诉我,你们能答应吗?”
这把火彻底点燃了将士们心中的怒气,摧毁了保留的最后一点胆怯和理智。
“决不答应。”
天崩地裂的怒吼声惊得城下的南陵军身子一颤。
奴兵们再瞅瞅高不可攀登的城墙,胆怯,杀气迅速消退。
“敢骂本王是猪?”
陵晁中怒哼一声,扭头看到自己的士兵真成了兔子,气得满脸通红。
马鞭指着元宝颤声嘶叫:“快去,快点把那嘴损小子给本王剁成肉酱。”
小样的,把我们当兔子?你够胆大,够缺德。
雄奇、辰奇、酉奇哥三,虽觉得元宝骂陵晁中为猪头很形象,心里暗暗解气,但也和其他将领怒气冲冲,腾空而起,直扑城头。
数百法士散发的杀气如奔腾的海浪汹涌澎湃压来。
元宝心一紧,立即静气凝神,默念匠神法咒,手指一点城外,喝声:“起。”
南陵将士就感觉天空骤然漆黑,耳听得重物铺天盖地呼啸飞来。
抬头瞅天,骇然变色,连诸神将也惊得手抖失神。
震耳欲聋的可怕声响中,大大小小的飞石如雨降落,砸得大地似乎都要颠覆。仅仅几息之间,近十万前锋南陵军就被突兀而起的巨大坟墓状石头建筑牢牢封盖在里面。
这还不算。坟墓还长了一条窄长的石槽腿。
石腿沿着匆匆赶向红霓关的南陵后军队伍绵延近百里,把红眼的奴兵全部困在高不可攀的两堵石墙之间。
三十多万南陵后军人挤人。受惊的坐骑和运给养的骡马惊嘶乱踢。狭窄的石墙内各种各样的叫声此起彼伏。
随军的低级法士小校,有能飞的,看到天上没了飞石,好不容易定定神,腾身在半空一瞅,顿时倒吸一凉气。
两堵石墙高有十丈,厚有三四丈,外墙成坡形,浑然一体。奴兵们被这样的墙封困,休想出来。自己虽有法术,可看样子没十天半个月打不破石墙,若不会飞腾,也得被困在里面。
陵晁中武力一般,但五行属金,习有防御术金钟护身罩。
凭此本事,他好不容易从飞石中逃脱了被封盖的命运,这会华美的金玉冠掉了,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飞在半空瞅着下面巨大的坟墓,陵晁中颤胖胖的粗手指,一脸仓惶地惊叫:“这,这是怎么回事?”
随即想起,没了大军,我还打个屁红霓关,灭屁的奥泰国,又连声惊吼:“快,快破掉那鬼东西,放出军队。”
跟在他身边的诸法士将领惊魂未定,在蒙头蒙脑中一想:也是,如果不赶快把近十万士兵救出,只怕不用多久,这些士兵都得憋死在坟墓里面。要是没了这十万精锐,单领着后面那些吓破了胆,而且只会玩锄头渔网的泥腿子农夫兵,别说扫平奥泰国,不被人家当羊宰就不错了,那还打屁呀。赶紧救人。可耽误不得。
忽拉拉飞过去,各施手段破石坟。
有几个胎神将觉得自己脑水足,认为去杀掉那个诡异的罪魁祸首,显得我聪明,更具大将之才,功劳也更大,半路又回身急扑元宝。
当先的一位正是组织部下当强盗,专门为南陵王抢掠财宝的铁枪会首领,蔡运。
他扑近城头,却瞅见城垛眼中一道利芒迎面飞来。那是只仅仅二尺长的小铁箭。
“小小丹修法士的冷箭也能伤我?”
狞笑着大枪一挥。
箭挡开了,但它猛烈爆炸了,威力不亚于一颗高爆炸弹。
蔡运罡气护体,却也被强烈的冲击波炸得真气缭乱,盔甲破损,满脸鲜血,脚下灵云溃散,一头栽了下去。
魏定国大吼一声,纵身紧追,双膀较劲,大关刀恶狠狠劈向蔡运。
自从被元宝嘲讽剿匪无能后,他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今天遇到了山贼正主,早想着一雪前耻。
蔡运只觉得脸和胸口剧痛,鼻血涌蹿,两眼发蒙,脑袋里更嗡嗡直响。
他到底是厮杀惯了的宿将,害了很多人,防人之心也强,在这个危险关头不失警惕。
感觉金风袭腰,他提气勉力挡了一枪,却被魏定国的全力一刀砍得手一麻,大枪脱手砸中胸腹,伤势加重,惨哼一声,下跌更猛。
瞬息间,魏定国的大关刀又抹向蔡运的脖子。蔡运控制不住身体,虽闪了一下,却还是被一刀削首。
碉堡中,小西得意洋洋地挥挥小弓,得了天歌和二统的一句“小西就是厉害”,又搭箭瞄准另一个目标。
天歌和二统夸奖了小西,满足了小姑娘的好胜和虚荣心,却哭笑不得地腹诽:“没我们提升小弓的品质,又费好劲在三只小箭上加了雷爆符放大了威力,你个小丫头只怕连个中级丹修法士的毛也伤不着,还能有机会显摆?还让我们夸你?显摆应该是我们吧?夸也应该夸我们自己,对不对?”
“嘿,是不是有其兄,就有其妹?瞧瞧奥泰家这兄妹俩的德行和脸皮,是不是都太那什么啊……啊。”
不明说,相信大家也都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