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精壮的身体强而有力的律动着,在烛光下蒙着一层蒙胧而暧昧的微光,汗珠顺着古铜色肌肤脉络清晰的脊背缓缓流淌,粗重的喘息声在耳边一声声的如鼓点似的敲打着她柔软的心房,她被动的承受着,伸出手环住他强壮的后背,努力的想揭去蒙在面上的纱,在黑暗中想要看清他的模样……
“主子?主子?”
江若兰在睡梦中突然面色潮红,脸上现出难奈的神情,嘴里还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这可吓坏了一旁伺候的巧云。
江若兰几乎是带着怒气的瞬间便睁开了眼,见是巧云,下意识的张嘴便喝道,“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推醒我!”可惜,她本来马上就可以看到他的真面目了,都怪这丫头,不早不晚,非得叫醒她。
“主子。”巧云有些委屈担心的回道,“我是见您象是被梦给魇住了,这才叫醒您的!”
江若兰醒过神来,自觉失态,有些无力的倚在床头,心却按捺不住的,跳得飞快,她知道,自己不是被什么恶梦给惊住了,而是,自己竟陷入了春梦不能自拔!她强自抑制着自己枉自澎湃的心潮,掩饰的摸摸自己的头发,心里狠狠的骂着自己——竟象个发春的姑娘,不知羞耻!!!
“主子,您这是做了什么梦啊?这几日里,我看您好象都陷在这个梦里,要不要请个法师什么的……”
“哎呀好了,不要说了。”她口干舌燥的烦乱的打断巧云,“我渴了。”
巧云依言去取水来,她软软的靠在床头,床头菱镜中,映出的美人,如出水芙蓉般的慵懒妩媚,稍嫌凌乱的长发似绸缎随意的落在肩头,面赛桃花,脸如凝脂,眉目含情。
眉目含情!!!
她心底一惊,腹部便觉得一阵抽痛,抬手将菱镜一拂,菱镜便几个跟头翻下了床头,啪地一声,打在汉白玉的床围上,碎成了几瓣。
巧云端了茶水和燕窝进来,见状知道主子心情不好,便轻声吩咐了人进来收拾后,方才轻声的开解道,
“主子,喝点茶润润嗓子,您摔什么打什么都使得,只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江若兰心里的烦闷却是说不出来道不明白的,对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丫头,她倒越发没有脾气,有气也发不出来。
“算了,”她叹气,“在屋里太闷了,还是出去转转吧。”她掀起锦被,下了床,坐到梳妆台前等着巧云为自己梳妆,可是等了一会,没见巧云跟过来,便有些气恼地回头叫道,
“你在干什么呢?”
巧云正呆呆的望着床榻,听到江若兰唤她,这才带着哭腔和焦急,指着床铺,
“主子…”
江若兰起身抬眼看去,床铺间,一片洇红映入眼帘,她腿一软,险些倒在了地上,巧云慌忙扶住她,颤着嗓子哽咽道,
“主子,没成功,对吧?这几日正是您的信期啊。”
江若兰咬着牙瞪着那片血红,腹部的酸胀感更甚以往,她突然猛的冲过去,一把揪起染红了的床褥,狠狠的惯在了地上,再发疯似的用力的一下下的踩在脚下。
巧云哭着抱住她,“主子,现在不是使性子的时候,快想想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她血红着眼,恨得冒火,咬牙切齿道,“我…我终是这个命,我的事情,从来没有哪一件能顺顺利利的!”
“那…如今怎么办?太子那里可怎么交代呢?”
“交代?照实说吧。这就是命!能做的我都做了,这就是命!”
巧云服侍她换好的衣服,抱着床褥匆匆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回转了回来,她正僵直了背,坐在梳妆台上一下一下的梳着头发,
“太子怎么说?”她问道,
“嗯…”巧云犹豫着不好开口,“太子殿下只是说了两个字。”
“什么字?”
“继续。”巧云小声的回答,
她手里的梳子轻轻一顿,而后一言不发的,又缓缓的动作起来,一下一下一下。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和反抗,巧云有些奇怪,她疑惑的偷眼看向镜中的面无表情的江若兰,
“主子?”
“嗯?”江若兰若有所思的笑笑,“怎么?”
“您…”巧云犹疑的张口,欲言又止,
她了然一笑,笑里有些苦涩,又有些无奈,“你是想说,为什么我是现在这种反应?”
“奴才不敢。”巧云讷讷低头,
“唉,”她苦笑,“你是知道我的,一辈子要强,总不肯低头于人下,不管是婚姻或是别的,可是,你也看到了,命运总是处处和我作对,我爱的男人,不爱我。我想要的,总也得不到,我费尽了心力去争去抢,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在别人看来,我一身荣华富贵,可是你是知道的,那不过是哄人的花架子,女人这辈子,富贵荣宠固然重要,可是,身边没有知疼知热的人的滋味,冷暖自知罢了,旁人哪里能体会?这一次,只这一次,我不想争不想抢,我想顺着天意看看,看看到最后老天是不是还是要耍我一场?”
她缓缓的站起身来,望着镜中的自己,虽然憔悴,依旧美艳的不可方物。
“你是知道的,我是绝不许别人看我笑话的,我,江若兰怎么可能将付出了昂贵代价、费尽了心力而得到东西,拱手让于他人?我不肯,也绝不能!”
巧云望着她倔强而削瘦的身影,心疼的小声的哭了起来,
“主子,只是…只是太委屈您了。您何时受过这份罪啊……您…奴才心疼啊。”
她转过身来,展颜一笑,明媚如初,“哭什么?有什么可哭得?你是知道的,我向来是遇强则强的,我总是要站在最高处俯视众生的,高处不胜寒的滋味,我承受得了。你放心。”
江若兰越是说得轻描淡写,巧云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自家小姐一向清高自傲,如今迫不得已,受了这天大的委屈,且不能为外人知道,苦水只能往自己肚里咽,江若兰越是笑的轻巧,巧云的心里就越替她委屈,越替她不值。
巧云低着头,小声的啜泣,她没有留意到,江若兰轻轻抚着自己的手臂,映在镜中的娇好面容上,柳眉轻蹙,嘴角却隐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极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