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此身误嫁,此心错许,不知此类错事何日而休?
“这位客人,不知道您有什么是要卖给小店的吗?”我表现得仿佛从来不认识尹风一般。
尹风也是这般。他装作从来不认识我一样,回答道:“我有一大批贵点急需的食材。”
“而且,我可以保证你们这次从我这里购进这批货之后,十年内无须再购置这类杂物。”
尹风说这句话的时候依然是面无表情,一副天塌不惊的模样。
这话虽然不是掷地有声,在我听来已经是惊雷炸响。十年的买卖,但是不错的交易。
此言若为真,我倒不介意与他做这场买卖。
废话,商业无国界。我画眉可是一代名商,又岂会因为个人恩怨,断这源源财路?
何况和气生财!做生意,讲的不就是个双赢吗?大家都财源广进,不是天下太平吗?
至于我和他之间的个人恩怨,暂时搁置。两国打仗都还保持商业往来,何况是我们这小小的个人恩怨?
如果商家仅仅因为仇恨和立场就阻断经济往来,那么这个商人的生意就到头了。
正所谓商业无国界。我画眉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却不是个不明事理,黑白不分的人。我自然是奉行这一点。
话说回来,此言若为假,那我就要好好想想尹风的来意了。
我这个人,应该是不值得这般设计。不过,出于对美人面的考虑,基于对若舞的怀疑,对于心中的疑惑,我还是得慎重对待。
不过这天气怎么这么冷?春寒料峭,也不应该这么冷啊!
“这笔生意我接下了,你要多少钱?”我直接切入正题。
“那个,我现在不卖,你不方便!”尹风一改以往的强硬态度,反而是支支吾吾,说了这么一句古怪之极的话。
“为什么?”我追问尹风。
尹风指了指我的脸,来了一句:“别伤心了,我下场再来,好不?我错了!对不起!”
总之,他是落荒而逃。
我到底是怎么了?我有这么可怕吗?
当我审视自己的脸的时候,我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我居然哭了!
眼泪在我不知不觉中流了满面。而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这样的形象我倒是没有预料到,还真是古怪啊!
不对!不对!不对!
“今天几号?”我用质问的口气问我的伙计白天。
白天也慌了,估计他从来没看到过女人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模样。他连连答道:“今天是二月初二。”
“二月初二,都二月初二了。没事,你下去!”我连忙撵走白天。他走之前,我似乎想起来什么。
“你去把我那把乐器吉他拿来。”我追上去吩咐白天。
很快,白天拿来了我的新乐器——我自制的吉他。这个世界的乐器无非是些吹奏乐器,我只能勉为其难,自做一把吉他。
二月初二,原来今天是二月初二。
难怪!难怪我会泪流满面,难怪那些人会如此惶恐。
一副“晓风干,泪痕残”模样,怎么看都是“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的感觉。难怪别人会逃。
“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时。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我向着空气空叹。
算了,我还是谈我的吉他吧。这么想着,我随手弹唱了一曲古老的歌曲——菊花台。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弹到这里,我转身,从储物戒指里面取出来一堆酒坛。
干什么?我当然是喝酒啊。一边弹唱,一边喝酒。
这对我来说就是小case。废话,我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我算什么时尚界达人。
虽然,我就是不是什么达人,但是,我还是画眉啊。
哈哈哈哈!“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天微微亮,你轻声地叹。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原来你的心中想的是这样哀伤的曲调。”一个声音企图打断我游走的神思。
定睛一看,声音的源头却是假装离去,实则隐身在一旁从未离去的尹风。
我没有理他,转身拨动琴弦。一曲带着淡淡哀伤的“三寸天堂”在空气中散开。
“停在这里不敢走下去,让悲伤无法上演。下一页,你亲手写上的离别,由不得我拒绝,这条路我们走得太匆忙,拥抱着并不真实的欲望。来不及等不及回头欣赏。木兰香遮不住伤。”
尹风听到这歌曲,形色间略有动容。
他刚欲开口,我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地弹唱起来。
“不再看天上太阳透过云彩的光。不再找,约定了的天堂。不再叹你说过的人间世事无常。借不到的三寸日光!不再看天上太阳透过云彩的光。不再找,约定了的天堂。不再叹你说过的人间世事无常。借不到的三寸日光!”
“不再看天上太阳透过云彩的光。不再找,约定了的天堂。不再叹你说过的人间世事无常。借不到的三寸日光。那天堂是我爱过你的地方!”
反反复复地弹唱这几句,就好像我的心情,回不去也走不动。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心中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琵琶老女,浔阳江头,一曲击中江州司马内心最柔弱的地方。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当年的收尾是如此寂静,不知,今昔,我的曲终能有此等安静否?
天不遂人愿,人亦不愿成人之美。尹风直接划破了这宁静的白幕。
“白逸凡伤害了你吗?你会如此悲伤。我去找他!”他愤愤地说完,还举起拳头向我示意。
我摇摇头,很不客气地坦白:“不是。同时,你也不配。”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为什么?我不配!”尹风说这话时眼神呆滞,目光涣散,像是着了魔似的。
着魔,他入魔与否,与我何干?就算是天地覆灭,又与我何干!
对不起!我既没有幸福,也没有忘怀。
我心中哭喊,用手抱头,不停地揪扯着自己的头发,企图让自己安静下来。
“够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不要这样!你看看你现在到底像什么样子!”尹风企图用大喝来唤醒我。
不过,他失算了。我此刻是半痴不颠,任凭他说什么,我都没有回应。
他伸出双臂,从后面抱紧了我。他把头凑到我耳边低喃。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知道我应该对你忠诚。可是,现实不允许。相信我,我对别人永远只是逢场作戏。而且,我知道你介意,我再也没有和别的女人发生过关系。我对你,绝对真心!”
“真心!这年头,真心值钱么?对了,你要多少钱?我买一斤真心。我买你一斤真心!”鹦鹉曾经无数次问过那些男人。
当然,当时的画面一向是鹦鹉正在喝酒。
没错,鹦鹉正在喝酒。
她举起一杯血腥玛丽,一脸玩味的表情,缓缓地一饮而尽。她眼中注目的是一个男人,一个慢慢喝着曼哈顿的优雅的男人。
对了,这就是鹦鹉的喜好。她喜好的永远都是优雅有风度,看上去就是书生味十足的男人。
喝酒就只有一个目的,调情。
调情干什么?当然,当然是干那种事啊。
我都不想说什么。鹦鹉的私生活,乱的我没有话说。即使我们是朋友,我也管不着。何况,我只要保证自己安安分分就好啊!
好了,说偏了。我们继续回到下一个画面。
接着,是一个男人冲出来,撞到桌前,歇斯底里地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抛弃我选择这样的人!”
鹦鹉只是抿了一小口酒。她伸出握着酒杯的食指,把酒杯举过耳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她是一脸无趣的表情,冷冷的回答:“因为,无趣。不得不承认,你比画眉还无聊。”
“无趣,这算什么理由!我对你是真心的!”最后那一句,绝对是用尽全力的呼喊。
鹦鹉此刻的回到就是上面那句。然后,她会施施然地挽着帅哥去KF。
怎么样,够刺激吧!可我此刻往往都是一脸的不悦。
不为什么?要是你被人当面说成是无趣的代言人,我想你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况且,像我这样的美人,怎么可以和一个为爱情发昏的怪物相提并论。这真是最大的侮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叔可以忍婶婶不能忍。你是不是以为我下一句就会说这个?
那么,你就大错特错!这种事情,我都方寸大乱,那我的人生岂不是汪洋大海,完全没有一个秩序而言。
何况,鹦鹉那个人,几乎平均三天会发生以上闹剧一场。多的时候,一天三次;少的时候,一个星期也会发生一次。
跟她计较,那简直是无话可说。
好吧,这么形容吧。这种情况就是:假如我的愤怒是角α,那么我是sinα,她就是cosα,我跟她计较,那就相当于我们不取平方和,反而去取tan。
那叫一个无穷无尽,没完没了。
说实话,我还是很想她。虽然,很喧闹,但是,至少不会孤单啊。
好吧,绕远了。打住。
尹风依旧是在低声诉说,虽然,只是反复地说这几句。
看到我的情绪略有平复,尹风用沉沉的声音对我说:“女孩,我的宝贝,我想要你。给我好吧?”
我没有回答,也不屑于回答。无论何种回答,反正他都是要霸王硬上弓,何必多废话!而且,我根本就听不到他说什么。
尹风这次感觉到我是有意识的。不过有意识不等于意识清醒。
我此刻就像一个丧尸灵魂的傀儡,双眸中眼神涣散,空洞无物。外界如何变化,我丝毫不知。
我不是像以前一样屏蔽了我的感知,而是根本就无法感知到外界的变化。因为冰心诀让人沉入自我,屏蔽五感。而我现在的状况就像是一具木偶,丧失了基本的感知能力。
尹风将我放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放下帷帐……
白逸凡见我迟迟不归,专程到食楼来找我,就目睹了这一幕。
白逸凡一把拉过尹风,给了他一巴掌,对他大吼:“你混蛋!你做了什么!云华,云华,你不要再来骚扰她!”
尹风闪到一边,冷冷地对白逸凡说:“挨你一巴掌,是不想让云华担心。你给我听好了,这不是因为我怕你。因为你在我眼中,就跟当年一样弱小。当年,我用了一根手指头,今天,我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用!识趣的给我滚!”
白逸凡很快冷静下来,他不屑地笑了,嘲笑尹风说:“就算你在厉害,再有本事,云华爱的还是我!你以为用这种手段就可以拆散我们吗?你做梦!”
“我倒要瞧瞧,”尹风的口气近乎于耻笑:“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就把这件事情完美解决啊!我倒是可以影身在旁边看你的下场。”
说完,尹风整个人隐身了。
白逸凡二话不说,直接来到我身边。他为我整理好散乱的头发,然后,他褪去了他的衣物,****的躺在我旁边。
你们当我是死的吗?我是不想管,不是根本就不能管,好不!
行了,我倒要看看这两个人要什么花样。
我假装清醒过来。
我正好看到身旁的白逸凡此刻也假装醒过来。接着,他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穿好衣物。
而我,也趁这个机会将身上的外套穿好。
“云儿,对不起!”白逸凡这句话把我说的是一愣一愣的。这哪跟哪啊!我还是耐心听下去。
“云儿,我太冲动了。”白逸凡装出一副后悔莫及的表情出来,对我说:“你喝醉了酒。我,我也喝了一点。我,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在让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孩成为了一个女人。欺负你,我该死!”说完,白逸凡伸手打起了自己的耳光。
看我没有反应,白逸凡决定改变策略。
他跪在我面前,深情款款地对我说:“云华,我爱你。我愿意负责。我愿意娶你。你嫁给我好吗?我知道过去我做了很多对不起的事情,但是我发誓我以后会对你好!”
我答应了白逸凡。
可接下来,我竟然从我的婚礼上跟另一个人跑了。
一见误终身,再见终身误。
到底,错的是我,还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