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阵小雨过后,空气里夹杂着淡淡的青草香,清新而湿润。
为了赶在辰时回宫,黎雪衣不能在容爵府多留,只是稍微梳洗了一下,便忙着赶回宫中。
黎臻本就过意不去,顺势陪着她一起回去,离着早朝还有些功夫,他可以去看看母后。
宫门已经开了锁,门外停着三五辆马车,马车里面坐着等待上朝的大臣们。
黎臻是亲王,马车用的是紫色的幡布,侍卫一目了然,小跑着上前行礼道:“给王爷请安。”
黎臻掀起帘子,稍微露了一下脸。
那侍卫立即心领神会,吩咐手下们让出路来。
马车缓缓驶向宫城,黎雪衣坐在车中,视线无意间落在桌上,发现那只琉璃瓶还在,随即伸手道:“三哥,何时喜欢也喜欢摆弄起香料了。”
黎臻原本没怎么注意桌上的的东西,见她拿起来,看了看,只道:“哦,这个本打算要送人,结果没送成。”
黎雪衣微觉意外,这种东西,不用多问一定是要送给女人的。
黎雪衣缓缓将瓶子放下,没有追问下去,依着三哥的性格,如果他有了心上人的话,一定会和自己明说的。
进到钟翠宫,远远地就能一阵淡淡的药香。
黎雪衣闻见药味,便晓母后已经醒了。
太后的体质已经大不如前,每天全靠汤药来支撑着。
黎雪衣和黎臻一前一后走进内殿,太后将他们是一起来的,微微诧异道:“臻儿,怎么这么早就进宫来了?”
黎臻看着略显憔悴的母后,眼中满是歉疚和担忧,“儿臣许久没来看望母后了,今儿特地早早地进宫来。”
太后闻言,淡淡一笑,温和道:“哀家没事,前朝的事情那么多,你们不必日日过来请安问候,好好保重身子,别生病,就是你们对哀家最大的孝顺了。”
为人父母的,最见不得自己的孩子生病受罪的样子,加之,她自己的身子也不爽利,纵使想要照顾照顾,也是有心无力。
黎臻闻言,连忙答应了一声是。
太后招招手,示意他们两个坐到自己身边,微微叹息道:“哀家昨晚听闻了杜将军的事,杜氏一门,三代忠烈,杜将军戎马一生,对江山社稷有大功,他的后事一定要好好办!”
黎臻闻言,眉头不自觉地微微一蹙,心想,母后正在病中,本不该为政事操心,哪个奴才这么多嘴,把话传的这么快。
太后似乎一早想到他的心思,淡淡道:“这样的大事,你们瞒不住哀家的。哀家虽然病了,但还没有糊涂,该知道的事情,一件也不会落下。”
黎臻点头道:“是,皇兄之前已经说了今天就会派人过去沧州,打点一切。”
太后闻言,摇摇头:“杜将军劳苦功高,又是为了我们黎氏一族拼了性命,只是派人过去打点,难免会让他的家人觉得寒心。”
黎臻迟疑道:“那母后的意思是...”
太后道:“你们兄弟之中,应该有一个人过去,代表朝廷,代表黎氏皇族安抚人心。”
黎臻点点头,顿觉母后的话说得有理。
“杜将军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儿臣愿意亲自前往沧州。”
黎雪衣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过来半响,才道:“让我去沧州吧。”
太后和黎臻闻言,皆是一怔。
黎雪衣继续道:“前方士气低靡不振,需要有人给他们战胜敌人的信心。”
黎臻立刻反驳道:“不可,北军此番来势汹汹,沧州更是危机重重。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太后也道:“哀家知道,你心里惦记着星河那孩子,他刚刚失去父亲,心里难过是肯定的,你去了,只会让他多一份牵挂,未必能帮得了他。”女儿的心思,作母亲的还很明白的。因为是杜星河,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黎雪衣的这份牵挂之心。
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又一同在梨云峰生活了十年,亲如兄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黎雪衣听了母亲的话,没有再坚持,倒是一旁的黎臻,垂下眼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见过母亲之后,黎臻踱步出了钟翠宫,还没走几步,只见彩月从后面追了上来,捧着个小巧的盒子,道:“王爷,请留步。”
黎臻应声停下,见她将盒子呈给自己,道:“这是什么?”
彩月恭敬道:“这是梨云峰上的圣水,殿下让奴婢给您送来,说是让您带回去。”
黎臻闻言,淡淡一笑,似是开玩笑道:“既然是圣水,那一定能够解解我的宿醉了。”
彩月没说话,只是望着他笑了笑,脸色微红。
黎臻转身而去,彩月站在原地怔了怔地望了一会儿,才转身进屋。
如若往常,太后这个时辰便要去榻上小睡一会儿,然而今日的她,却似乎多了几分精神,特意把雪衣叫到跟前说话。
“雪衣,哀家没有让你去沧州,完全是为了你好,哀家知道你惦记星河,实在不行,你就写封信让信使送过去。”
黎雪衣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太后又沉默了片刻,才道:“雪衣,你是不是很喜欢星河那孩子。”
黎雪衣微微动了下身子,抬头看着母后,出声道:“您这么问是在怀疑我身为雪女的虔诚吗?”
太后连连摇头,“当然不是,哀家从没有这么想过,哀家只是想和自己的女儿说几句贴心话。”
她一声长叹道:“你自幼不在哀家身边,哀家身为人母,想疼你想对你好,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此番回来,因为你父皇的事,宫里宫外一片混乱,哀家也顾不上对你嘘寒问暖,只把你一个人放在千鹤宫...如今,哀家的身子也跟着不争气...”黎雪衣闻言,心中微酸,忙劝慰道:“母女之间,为何要说这样生分的话,母后待儿臣的心,儿臣都明白的。”她说完,俯下身子,把头枕在母亲的胳膊上,静静道:“只要能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呆在母后身边,儿臣就知足了。”
太后一脸慈爱地抚着她的头发,温和道:“这些孩子里,你是最容易知足的一个。”
“母后,儿臣跟您说实话,儿臣是很喜欢星河哥哥,但这份喜欢并不夹杂着丝毫男女之情,儿臣知晓自己的身份,所以,一心一意只把星河哥哥当作兄长...”
她的话还未说完,太后便拍拍她的肩膀,道:“恩,哀家知道了。”她一面伸手顺着女儿长长的头发,一面继续道:“星河是个很优秀的孩子,而且,哀家看得出来他对你是发自内心的忠心耿耿,有他在你身边,哀家心里就多了一份安心。”
“说来你们也算有缘,感情好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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