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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到不了的幸福

跌跌撞撞,我们看到的只有荒芜。

那些失落的密码,自由落体。

氤氲的雾气,一点一点散开。

终于,对面的一切开始显现。

“宫主,你的腿……真的没办法了么?星陨王真的那么厉害?”护法显然有些担心。“阿兰,你不知道,这几年星光族的力量壮大得十分厉害,星陨王为了得到蚀光,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次是我轻敌了,才会被他伤得那么厉害。但是不得不说,他的功力绝对不止这样,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地方。如果真的被他得到了蚀光,那我们德赛宫也会保全不住啊!我最放心不下的事,就是溪澈了,如果缺少了德赛宫的极光,我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宫主的眼神停留在窗外的那片池塘上,慢慢地,她收回了目光,她摸着那个溪澈还给她的戒指。是的,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她已经做了最严密的决定。

阳光有些刺眼地照进了房间,溪澈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浓密的眉毛,深陷的眼睛,坚挺的鼻子,温柔的嘴唇,手情不自禁地拂了上去,“啊!”杰奥抓住了她的手“你干嘛?”还笑得一脸得意,溪澈一下子就脸红了,连忙摆过头,“没,没干嘛。”“哦,没干嘛,没干嘛。”杰奥笑着起了床,努力掩饰着眼神中的迷茫与闪躲,他不想让溪澈知道他又做了那个同样的梦,他不想让溪澈担心。

爱琴山的山脚下,“公主,传说凡是想要闯进德赛宫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所以,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德赛宫。所以,请公主三思而行啊!”日晕在杰心的面前弓着身体说道。“叔叔,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父王他等不了了,日光族也等不了了,就算会粉身碎骨,我也不会放弃。而且,悠宁姐她……”短发女子杰心的眼里除了一往无前的决心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东西了。

“外婆,护法婆婆说你找我。”溪澈被带到了一个她从未去过的山谷密道。“是啊,外婆有话要跟你说。你记着,今天外婆跟你说的话,你必须一字一句刻在心里,绝对不能记错!”溪澈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严肃的外婆,她心里蔓延开来一阵阵寒意。“来。”宫主牵着溪澈的手把她带进了一个密室。溪澈看到了一圈七彩的光圈,在黑暗的密室里一闪一闪。“它就是德赛宫的秘密。这是极光心。由它发射出来的极光保护着德赛宫,使外人无法进入。极光心一旦丢失,德赛宫就会不复存在。而且传说中,只要拥有了极光心,就可以唤醒蚀光,而只要唤醒了蚀光,就可以统领整个世界。”“外婆,那蚀光是什么啊?你为什么突然要跟我说这些?”“不要打断我的话,你现在不知道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还有,这是整个德赛宫的机关谱图和线路图,有了她,你就可以自由出入德赛宫。”溪澈推开了外婆的手,“不!我不要,外婆,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些?为什么。”“溪澈!我说过,你必须听我的话,不要无理取闹。”外婆的眼神是溪澈从没看到过的火星和乞求,那一刻,她真的怕了,她有些木然地接过外婆手里的东西。“还有,你必须记住,将来如果,我是说如果,德赛宫真的有什么不测,你就来这里,带着极光心走,然后去月光族的国度,到了那里,你自会平安无事。最重要的,也是你必须答应的一点是,你——绝——对——不——可——以——把——这——些——事——告——诉——杰——奥!”外婆最后一句话仿佛是咬牙切齿地把一个一个字吐了出来,那么坚硬,那么恐怖,令溪澈毫无招架之力。为什么德赛宫有一天会有不测?为什么要我带着极光心走?为什么要去月光族?为什么不能告诉杰奥?为什么一开始要骗杰奥?为什么……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溪澈想要弄明白,可是她不能问,她唯一要做的就是,答应外婆。“恩,我记住了,外婆。外婆,我们会一直在这里幸福地生活下去的,对么?”溪澈怎么会感觉不到呢?从外婆做着轮椅回来的那一刻,从外婆让他远离杰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有什么事即将会发生,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她努力抑制着自己害怕的内心,努力保持着安宁幸福。宫主看着她一直捧在手心的宝贝,那个卑微的害怕的眼神让她的心也狠狠地刺痛了,“会的,一定会的。外婆保证!外婆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说着,两人拥抱在一起许久,许久。

“溪澈,溪澈,这么晚了,人去哪了?”杰奥闯进溪澈的房间,却没有看到溪澈。正当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他忽然瞥见床底下露出了一张皮卷的角,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驱使着他,使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它,他弯下腰,捡起那张皮卷,上面竟是一幅地图和机关布局图,他的眼神恍惚了,有些波动地扫过整张地图,是出德赛宫的地图!他的心里激起了一阵波动。

深夜,爱琴山脚下,“公主,你一个人,真的可以么?要不要。”“日晕叔叔,别婆婆妈妈了,我说我可以我就可以,你别担心了,回去等我吧。”说完,杰心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山脚下。

杰奥根据地图的路线来到了一个山谷,他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穿梭着,破解了一个又一个机关,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仿佛看到了一些光亮,是的,他到达了洞口,他走出了德赛宫的,一时间,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着外面的山,忽然,一个身影飞奔过来,他本能地退后“谁?”月光下,一个轮廓渐渐清晰,一个短发女子就这样在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她的眼眸那么明亮,却一下子就注满了泪水,她跑过来抱着杰奥,“哥,真的是你,你真的没死,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和父王不管的。哥,太好了,哥。”杰奥挣脱着把杰心的手臂甩了开来,他用陌生疑惑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干净利落的短发女子,“你是谁啊?你认识我吗?我不是你哥,你认错人了。”说完,杰奥转身就走。“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认错自己的哥哥,哥,你怎么啦?你不记得我了么?哥。”那个一直坚强的杰心,那个自从哥哥失踪后就一直没有哭过的杰心,终于,放声地哭了出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这三个月,发生了多少事?星光族把我们打得节节败退,父王又旧病加重,整个日光族,就我一个人在支撑,我告诉自己我不能哭,我可以找到你,我一定可以,可是现在呢?我终于找到你了,可是你却……”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完全崩溃的女子,杰奥的心也莫名其妙地抽动了一下。“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你,我失忆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对不起,我……”杰奥义无反顾地将杰心扔在了黑夜里,然后自己跑回了德赛宫。是的,他用力地跑着,他只觉得他的脑子很乱,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个女子的话和哭声,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他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凶猛地被风吹散在黑夜里,他听到自己内心强烈的嘶吼声,仿佛有一股力量就要冲破他的心脏,那样剧烈,那样凶残。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终于又回到了德赛宫。渐渐地,他的步子慢了下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他的眼深,仿佛冻结了一样,每一步就犹如一层霜,覆盖在他深邃的眼眸上。

“杰奥,这么晚了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我还以为你又……”溪澈揉住了她,她的手抓着他背上的衣服,非常用力地抱着他,只有在他怀里,溪澈才不会怕。可是这一次,杰奥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怔怔地看着远方:“溪澈,我真的是从小就就在这里长大的吗?”仿佛从遥远的地方轻轻地飘来,轻得让溪澈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溪澈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是啊,怎么了?”说这话的时候,溪澈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她心跳的声音。“没什么,就是觉得怎么过了这么久我还是对这里一点映象也没有。真的,真的没事。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杰奥没有起伏的声线令溪澈有些担心。她不知道杰奥怎么了,可是她看着杰奥疲惫的那张英俊的脸,实在不舍再去打扰他。也许,他真的累了。“那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哦。晚安。”溪澈轻轻地关上了门。然后默默地,离开了。月光还是那么澄澈,只是,有了抹淡淡的忧伤。

“哗——哗——哗”杰奥冲着冷水,闭上眼睛,挣扎着,用力着,那样痛苦地拼命回忆,可是除了头上愈发加重的疼痛外,其他什么也没有出现。

“公主,你怎么了?”日晕看见一直坚强的共主满脸泪水一摇一晃地回来了,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只见公主突然跑上来抓着他的袖口,泪水决堤“我看到哥了,他还活着,真的,他还活着,可是,可是,他说我认错人了。他——不——记——得——我——了,叔叔,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说完,就一下子倒了下去。日晕看着杰心,心疼地说“辛苦你了,公主。”

德赛宫难得的一个下雨天。杰奥向大殿走去。与其那么纠结,不如直接找师傅问清楚。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让他做好决定。“咚咚咚。”没有回应。杰奥推门进去,房间空无一人。一扇窗开着,窗帘飘洒在半扇窗前,在风中发出“嘶,嘶”的声音。雨点打在窗台上,“啪啪啪”搅乱了平静的心。杰奥在房间里来回慢慢地转着,忽然间,他感觉到了有什么光线正打在他的眼睛上,转身,远处那布满灰尘的桌脚下,有什么东西正发出微弱的光,杰奥走过去,弯下腰,拾起了那枚戒指,那是一枚刻着太阳的银白色戒指,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催杰奥“带上他,带上他”。杰奥仔细端详了它一阵子,然后把它带在了右手的食指上,这么巧,正好。看着自己手指上的这枚戒指,听着屋外动听的雨声,杰奥的眼神中闪过了一道光。然后他慢慢地抬起了头,将目光定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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