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热闹之后,壁荷居中众人相继散去。
衣服上殷殷血迹让刘繇完全相信了刘瑾的话,善言抚慰了一番并狠狠盯了李彭几眼后一拂袖离去,言辞中颇有提醒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小心为上之意。看着灰头土脸跟在刘繇身后离去的李彭,刘瑾唇角绽开一个快意的笑。
方才趾高气昂阴阳怪气,却也不过是唯利是图的一条狗而已。
与这样的人斗来斗去,还真是不值得。
只是众人离去后,刘瑾很快又冷汗涔涔倚住门框——被华佗压制的药性已去,眼下媚药药效又发作了。
屁颠屁颠上前来搀扶主子的徐芝被刘瑾毫不温柔的一手推开。
“我需要静静。”按住心口,刘瑾好容易保持平静对委屈的手下说完这句话,“你带着几个兄弟守在院外,防止暗月楼的人去而复返。”
徐芝一愣,心想主子就是顾全大局,当下也不怪她推开自己,赶快拉起其他人去向院外。
双拳紧紧捏起,五欲焚内热浪汹涌的感觉再次来袭。花园草丛间,死死握住树干的刘瑾眼神一点点开始迷离。心中仿佛又万千小虫不止不休的噬咬,痒痒搔搔,仿佛要将浑身衣物全部除去才能得一方平静舒适。
双手不自觉的开始游移,轻轻扯上自己的领口,雪白衣缎一点点下移,露出月光下晶莹雪白的锁骨……
——不,不行!
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迷离朦胧的眼神疲惫的闪过一丝清明。急促喘着气,狠命强迫自己放下手来。
尼玛,刘瑾狠狠摇了摇头,好摇去方才一瞬间脑子里迷离连篇的想法。相思红相思红,我看你干脆叫热痒红得了。热死人不管事,痒死人不偿命,这么下作三滥的把式不愧是那个仲懿的杰作。
想着想着又发现自己被那些穿越小说骗了,尼玛谁说媚药什么的忍一忍就过去了,那个写小说的,你倒是来试试,看看这感觉你忍得了吗?
“我忍……我忍……我忍……”
刘瑾一边碎碎念一边往池塘边走好找点水给自己降温,却在到达池塘边的一瞬间慢下了脚步。
莲叶田田,月光凉寒,碧波荡漾,清泠潺潺。
好凉……好舒适……
脑子一片晕眩迷离的刘瑾一见如同冰淇淋般可以降温去热的偌大池塘,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张开双臂“啊”的一声跳了下去。
——“噗通!”
水花四溅。府内池塘并不深,浑身被浇了个湿透的刘瑾一脸满足的站起身来,满意的感受着一池碧水凉泠的清意。
深吸一口气,碧波荡漾间她维持着这个姿势,懒懒不想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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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少主!”耿十六风风火火一路飞奔进烟雨楼,啪的一脚踩碎门槛,再砰的一把撞开侍从,一阵烟尘窜进二楼密室,“少主,属下有要事禀——”
最后一个“告”字在窗口一身红衣的仲懿转过头冷冷一睨之中噎在喉里。
窗前人转回头去,继续修建窗框上那株盆景:“何事?”
月光下银色剪刀寒气闪闪,于纵横交错的枝叶间灵巧穿梭,自如开阖。
“少主,梅君把那媚药下给了刘瑾公子。可她在被刘瑾打昏时说,说,说……”
耿十六急得满头大汗,心想是说呢还是不说呢?说了万一梅君判断错误少不得会被少主怪罪;可不说这话又已经说出口现编又已经来不及该怎么办?
“说什么?”剪刀依旧自如来回游走,寒光薄凉,冷寂如刀。
听出话中隐隐不耐,耿十六横心一咬牙:“她说,刘瑾是女的!”
——“啪!”
一条繁茂枝条,突地被从根部剪断!
仿佛又一瞬间的静止,随后仲懿缓缓转过头来,丝毫不在意已经毁废的盆景,一字一顿缓缓慢慢道:“你说,刘瑾是女的?”
“属下不敢撒谎,属下真的听到梅君这么说,属下心想这么重大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报告少主就飞快的赶回来了!”耿十六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忙不迭表示着自己的忠心和决心。
袖袍缓缓下垂,红衣人似被钉在原地。
耿十六小心抬头,却正好对上了仲懿微微放大似又眯起的瞳孔,注意到如水般衣襟的缓缓颤抖,觉得,大概、好像、可能、似乎——少主很震惊?
少主在震惊?一向运筹帷幄操控局势、慵懒无波掌控全局的少主居然会震惊?
耿十六惊异的揉了揉眼睛,再抬头时仲懿已经恢复了散漫悠然的模样。
果然是自己看错了啊,耿十六舒了口气的想。
清风吹入窗口,盆景枝叶随风摆动。十七八岁的红衣少年临窗而立,袖袍沉沉,风中垂落静默,如石。
袖中剪刀寒光冷冷,握刀的手已微微泛青。寒光如铁,却几不可见的抖动着,带起衣袍一丝波澜。
突然,一阵大风临窗卷起!
红衣一挥风中飞舞,刹那间携了西风中最璀璨瑰丽的那抹星辉,耀眼惊艳的鲜红如水般划过漆黑夜空,鼓鼓扬起纵横寰宇,唰的一声仿佛刺破万丈天幕。
如大鹏展翅,如鸾凤腾云,飞扬大风中仲懿凌空而起,挥袖腾风直直往窗外奔去。
惊艳璀璨红袍一滑,转眼不见踪影。
“少主!”耿十六立刻站起冲到窗前,“少主你别跑的那么快,你轻功好,属下追不上的啊!”
面色焦灼团团乱转,最后无奈咬牙急急一跺脚,身形一窜,第二道黑影紧紧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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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凉如水。
荷池里冷波无声,似一块未琢的清冷璞玉。莲叶阴阴田田,无边翠幕里,刘瑾静静伫立。
脖颈以下全部没入水中,清寒凉意里浑身燥热似已消退大半。月影朦胧薄雾纱笼,一同笼过不动声色默默感受这一切的池中少女。
刘瑾的眼皮突然跳了跳。
身中媚药四肢酥软无力,武功暂时被制。但习武者多年的经验还是让她感觉四面似有不对劲的地方。
奇怪的看向四周,眼里闪过一抹困惑。徐芝乔陈子等人就守在院外,按理说该不会有什么事才对。
这想法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便有风声仿佛自天边呼啸而来,转眼便已逼近耳畔!
刘瑾瞳孔倏地放大,警惕之色一闪而过,骤然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