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汹汹,正等着看一场颠鸾倒凤巫山云雨好戏的李彭,在门开的一瞬身愣在当场。
屋里四周一片凌乱,书在地上物品倒放。屋内,衣冠整齐的刘瑾负手而立,一身轻纱仿佛睡梦未醒的梅君闭眼倚在榻上。
怔愣只是一瞬间的事,发现想象中情景并未发生的李彭立马回过神来,心想虽然你们现在衣冠完好可是梅姨娘在你屋里也不好解释,当下“大吃一惊”道:“子璃公子,梅姨娘,你二人怎会在这里?”
“我二人怎会在这里?”刘瑾回头,挑眉,神色间有几分恼怒,“怕是该我问李护卫,你擅闯府中官员住宅殴打侍从,是何道理?”
李彭一见刘瑾这表情,对二人好事被自己撞破的猜想更加坚定:“在下只是抓贼心切,还请公子恕罪。”
“抓贼心切?”刘瑾表情愈加不耐,“我的侍从已经将当下情况处理方法向你讲得这么清楚,李护卫不赶快去其他地方查看偏要硬闯我这壁荷居主房,看来是断定刘某窝藏贼人了。”
“在下不敢,在下不敢。”看刘瑾动怒,****赶忙陪着笑脸,声音却有些阴阳怪气,“只是在下没料到正好撞上公子和梅姨娘共处一室,撞破公子好事,该打,该打。”一边告饶一边想着去请刺史大人的人怎么还不来。
撞坏公子好事啊……一旁的护卫们看这情形,脸上齐齐露出了暧昧的神色。
在门口的徐芝心想主子就是厉害啊就是厉害,扮起猪来谁也发现不了啊哈哈。
“撞破我的好事?”一听这话刘瑾脸色突然一缓,嘴角勾起似是要笑,径自在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上一杯茶,闲闲抿了一口。
“我说李护卫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什么好事了?”
惊讶于刘瑾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李彭一噎愣在当场,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总不能让我明打明的说你和梅姨娘二人花前月下人约屋内相比马上就要同携云雨共赴巫山这样的话吧。
刘瑾捧个茶杯,悠悠闲闲也不着急他的回答,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看着门口呆立的李彭。
一个闲散,一个窘迫,两人大眼瞪小眼,静静立在房中央……
“不是说有贼人吗?在哪里?”壁荷居院口,遥遥有声音传来。
刘瑾晃杯子的手一顿。
李彭眼底爆出大喜。
四面护卫齐齐向门口行礼:“见过刺史大人。”
“免了免了。”刘繇摇摇晃晃由侍从扶着进来,衣衫不整声音略略朦胧,看得出是刚被人从床上叫起,“贼人呢?在哪?”
李彭赶忙屁颠屁颠跑上前去:“大人,贼人没抓到,不过却让下官看到……”话也不说完,只是引着刘繇进了房门。
刘瑾起身一礼:“大人。”
“唔。”刘繇点点头,转头看向李彭:“没抓到贼你带本官来这里做什么?想闹得鸡飞——”
刘繇眼睛突然看到了榻上“熟睡”的梅君。
李彭在刘繇身后得意洋洋,心想现在我看你怎么圆场怎么圆场。
刘繇果然脸上一黑:“子璃,这是怎么回事?”
刘瑾耸肩,扭头看向李彭:“在下不知,这是李护卫发现的,敢问李护卫认为这是怎么回事?”
李彭得意一笑:“回大人,下官想要搜查这房间时被门口侍从百般阻拦,费了好大功夫这才进了门,一进门就看到子璃公子和梅姨娘二人亲密无间共处一室,赶忙派人前去请大人。”
扭头向着刘瑾暧昧一笑,语调阴阳起伏道:“至于怎么回事……恐怕还是子璃公子一清二楚吧。”
——“砰!”
手中茶杯狠狠往桌上一搁,刘瑾一掀衣袍突然站起。
“我知道?我看我是什么也不知道!”厉声如平地惊雷突然响起。骤然站起上前一步,刘瑾紧紧盯向李彭,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我不知道今夜有贼人造访壁荷居,将我这房间翻得一塌糊涂,为何府内侍卫迟迟不出动?”
“我不知道我只身一人前去追赶贼人,寡不敌众身中刀伤,回头呼救为何防备森严的刺史府无人理睬?”
“我不知道为何费尽心思逃过一劫回到房中后却看到熟睡的梅姨娘出现在我的床上?”
“我不知道在贼人一溜而我的房中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女子后,李护卫才急匆匆赶来解围?”
“我不知道——”刘瑾眸色沉定眼风如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话语凉凉稳稳声声道道。
“为何在门口我的侍从明明白白告诉李护卫,为防贼人逃跑理应向其余各处搜索,最多守住壁荷居,可李护卫却伤人强闯,闯入后也不追贼人,反而揪住我方中梅姨娘的事情不放?”
一问,一步!
刘瑾负手而行步步紧逼,李彭惊惧讶异连连后退。
虽然只是问句,周围人却纷纷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今夜刺史府遭贼翻乱壁荷居,子璃公子前去追赶敌人却身受重伤,在此期间府内侍卫未曾相助帮忙。回来后却发现梅姨娘睡在房中,正在这时李彭率领护卫赶到,不顾阻拦强行搜查,而后却抓住二人的事情大做文章。
看看乱的不成样子的房间,再看看刘瑾满身的刀伤鲜血,所有人看向李彭的目光都多了几分鄙视——妖言惑众,陷害好人的奸贼!
李彭连连后退,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滴下,未曾想到面前少年如此厉害,开始时不动声色,直到刘繇来后才惊雷闪电般咄咄发问,三言两语就将整个局势翻了个个!
今夜就算栽赃陷害之名无法坐实,就凭府内入盗,官员受伤而侍卫未曾相助一条,自己在大人面前就已宠信大损!
砰地一声,头撞在墙上,身子已被逼到墙角。
“我不知道……”刘瑾侧着脸贴近他耳边,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以仅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道,“李护卫这般勾结暗月楼陷害我,但你可知道,唯利是图阴险行事的小人,向来只是为上位者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垫脚石?”
上位者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垫脚石……
如今陷害未成双方都已得罪,而唯一势单力薄好拿捏得自己,将会有怎样的命运?
早已焦灼惊惧的李彭顷刻间面如死灰,浑身一颤软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