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跑出一条街后就笑不出来了。
前方那个探头探脑焦急张望的,不是徐芝是谁?
“你不在府里呆着跑出来干嘛?”刘瑾三步作两步上前一把揪住他,“不是让你守着府中吗?”
“啊啊主子你终于出来了!”徐芝一回头见是刘瑾眼底里爆出巨大惊喜,“我在府里左等右等等不到你,生怕你出了什么危险,这才来这里看看也有个接应。”
“糊涂!”刘瑾一把甩开手斥道,“烟雨楼迷雾重重,就算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能接应得了?暗月楼势力遍布府中你又不在,可别——”
话音未落,暗月楼楼顶突然射出一束烟花,嗖的一声在暗空中盛放!
“好漂亮!”
徐芝刚要抬头由衷赞叹一番,身子却突然一歪,随即被刘瑾拉起就拼命往府里狂奔。
“主主子你这么急干嘛啊?”被颠的一喘一喘徐芝的声音传来。
刘瑾头也不回拉着他飞快向前奔:“少说话!今天要没有你也不会出这档子事!”
徐芝立刻开始委屈——我怎么了嘛!还不是担心主子你这才跑出来接应!你倒好,不安慰我忠心为主的赤诚反而开口教训!不就是没听你的话这样至于吗?
刘瑾不知道身后徐芝一肚子怨气,只是脚下生风地拼命往回奔。千算万算不曾算到徐芝会擅自离府,如今暗月楼两边已经以烟花通信连自己会看到也不顾,此刻便是肋下插翅怕也已经来不及!
自己只记着今夜烟雨楼内会危险重重,却不料府内却也已经准备万全又一波浪潮来袭!
刘瑾恨恨咬牙——仲懿,可别有一天让你落到我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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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荷居外刘瑾拉着徐芝一个起跃从墙头翻入匆匆往门口跑。突然一直神色焦急的刘瑾猛的止住了脚步。
蹲下身拂了台阶上尘土于鼻尖闻了闻:“有人来过了。”
身后徐芝一愣。
“从沁兰院来。”刘瑾站起身往门口走去,“你去叫几个可靠的兄弟来,我进去看看。”
徐芝正要推拒,却被刘瑾回过头一个凌厉的眼风瞪得生生止住了脚步。心里大概明白或许今日因为自己玩忽职守才有了祸事,赶忙应声低头退下。
刘瑾在门外侧耳细听一刻,见没什么动静双手将门扇轻轻一推。
——“嗖!”
身子猛的一旋堪堪将迎面射来的飞镖避过,刘瑾不由一阵怒气——又是暗器!今晚这是第几次了?暗月楼你除了暗器还会不会点其他花样!
屋内幔帐已被拉上,漆黑昏暗一片,刘瑾回身查看那支钉在壁板上的飞镖,心想是该把人引出来呢还是进去看看呢?
身后果然响起了轻轻脚步声,地板被踩的嘎吱嘎吱响。
刘瑾挑眉——听这声音,来人不会武功?
也来不及细细思考,脚步声近听声辨位,手中银镖一拔往后掷去!
——“啊呀!”
预想的来人躲闪飞镖的风声并未响起,反而是一声娇弱的惊呼。
女的?
瞳孔一怔刘瑾急忙回身,却看到黑暗中一个怯弱娇缠的人影肩上中镖直直倒了下去,心下一紧想着可别是哪个被劫持的侍女反倒被自己误伤,警戒动作微微一滞。
就是在那一滞之间一道银光自那正在倒下的身影袖口中骤然飞出,直直向刘瑾刺来!慌忙回身躲闪却终究失了先机,一线银光稳稳没入右臂。
尼玛!
刘瑾一声暗骂,知道针上一定涂了毒,赶忙先点了邻近几处穴道。也不急着拔针,一晃手将烛灯点上。
屋里亮起的一刻她看清的倒在地上的人,姿态婉娈衣衫不整,轻纱曼掩处胸口半开,隐隐透出下面饱满莹润的旖旎风光。鬓发散乱容颜娇喘,冰霜透粉的面颊浅浅掩映在青丝之间。半轮娇媚半轮勾,任是无情也风流。
刘瑾眼中却透出一股沉肃和明了。
——梅君。
刺史大人的爱妾,如今衣冠不整一片勾引的出现在自己房里,花前月下人约墙后,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当然,这不能没有当事人子璃公子的配合。于是梅姨娘刚刚射出银针上大概是媚药的东西,此时便起了作用。
刘瑾眼神一幽,这件事要是成了稍后被人发现,奸夫****,自己当然从此在刺史府混不下去,但同时梅君也会因为与人通奸被刘繇斥责发落,虽说日后暗月楼有的是本事把她弄出府去,可仲懿又何尝不是失了一枚重要的棋子?
刘瑾冷笑——杀敌一千不惜自损八百。自己还真是深得暗月楼看重啊。
千般思绪只在一瞬间一闪而过,下一秒刘瑾已经跨到梅君面前俯下身去。
“咯咯。”梅君巧笑嫣然,一双眼睛风情流转着就要搂住刘瑾的脖子,“公子,你看妾身今日美不美?”
刘瑾眸色深深,伸手微微一挡:“美。”
看着眼前人明显禁不住却又暗自抑制地样子,梅君不由心下一阵得意,支起身子就要往刘瑾怀里靠:“公子,你方才飞镖打伤人家啦!还不快给我揉揉,不然啊我是不依的。”
刘瑾不动,僵硬的任她往怀里钻。
梅君一见这情形愈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少主给的媚药必然绝顶奏效,不怕这人不受欲望支配做出颠鸾倒凤之事。当下伸手又要搂脖子:“好人……人家今晚悄悄来看你,你就——”
突地她声音一止动作生生停在空中,背部还靠在刘瑾胸脯上面色却一片惊恐:“你,你是女……”
一句话尚未说完身子已经软软倒了下去,身后,刘瑾手掌冷冷悬在脑后。
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搜她衣服,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后刘瑾叹了口气,虽然知道梅君没那么蠢把解药带在身上,不过又搜到了几种不同的药针小丸什么的,不枉她刚才为放松梅君警惕做的一场戏。
只是现在,刘瑾真的很难受。
仿佛热浪从全身各处席卷而来,心中被成千上万只蚂蚁一点一点啃啮,体内各处滚滚洪流如潮水般涌动。五脏六腑仿佛中了蛊一般,在体内沸沸滚滚荡漾不休。
汗珠一颗一颗从额上掉落,刘瑾极力忍耐着体内汹涌喷薄的躁动,伸手扯下右手上不久前才扎好的绷带,拿起一旁的烛台,二话不说尖角对着已经止住血的伤口狠狠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