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放!陛下,您别忘了,就算她没有杀害嬗儿,但是她可是犯了十恶不赦的欺君之罪!”祁皇后怒目圆瞪,咬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那便来审一审犯奴玉瑾的欺君之罪吧。”皇帝见祁皇后咄咄逼人的气势,料定今日若不顺她的意治蝶千寻的罪,她定会不依不饶,绝不会轻易罢休。
蝶千寻皱着眉头,原本以为毒害太子妃一案可以暂告一段落,结果祁皇后还是紧咬着她不放,处处要置她于死地。蝶千寻抬起头来,刚好对上祁皇后的视线,只见她眼中充满了恨意,用一种恨毒了蝶千寻的目光瞪着她。
“欺君……玉瑾,你有什么要解释的?”皇帝看向蝶千寻,给一个解释的机会。
“回陛下,奴婢并非有意隐瞒欺骗,只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蝶千寻恭敬地对皇帝解释道。
“儿臣可以为她担保,她并不是有心要欺骗父皇您的。”一旁的奕繁再也按耐不住,他眼睁睁看着蝶千寻跪在那受审已经很久,祁皇后还要不断地找茬,实在让他很不是滋味。
“放肆,现在是你父皇在审案,你出来作甚!”祁皇后一声厉喝,责怪奕繁不该横插一脚多管闲事。
“繁儿,你先退下。”皇帝摆摆手,示意奕繁先坐回一旁,稍安勿躁。
奕繁见状,只能顺着皇帝的意思退回了侧旁。
“你还有别的解释吗?”皇帝转向蝶千寻问道。
“没有。”蝶千寻很干脆地回答了一句,要知道,她也无话可说了。
“你当然没有!陛下,现在什么都清楚了,欺君者论罪当诛,陛下请下令吧。”祁皇后暗暗开心,这回看你蝶千寻怕是插翅也难飞了。
“朕不能杀她。”出乎意料地,皇帝缓缓说了这么一句。
在场的人都微微有些讶异起来,除了蝶千寻,因为她知道皇帝是不会想杀她的。而其他人讶异则是因为欺君之罪很少有不伏法的,蝶千寻还当真是开了先例。
“陛下!你是在公然包庇作乱者!”祁皇后原以为奸计将要得逞,谁料皇帝当真敢保蝶千寻不杀。
“朕为何不能包庇她!”皇帝声调也高了些许,祁皇后也实在太目中无人了不是?
“陛下这么多年还念着那个女人吗?就算这个贱奴长得相像又能如何,始终不是陛下心目中那个!再说了,陛下若因为女色而包庇这个贱奴,朝野上下可是会动摇一片,陛下可得三思!”祁皇后气急败坏地说出她不想说的话,最后还搬出可能会动摇江山的言论来,着实狠辣。
“哈哈哈。”皇帝不闻则已,听完祁皇后的话,竟不怒反笑起来。
“陛下笑什么?此等祸国殃民的祸水,就该活剐了!来人,给本宫将那贱奴拖下去,凌迟处死!”祁皇后生怕最后杀不了蝶千寻,于是想快人一步趁皇帝松懈便要将蝶千寻处死。
“胡闹!你闹够了没有!”皇帝对着祁皇后大喝一声,底下的侍卫都不敢贸然行事。
祁皇后被皇帝突如其来的吼叫惊了一惊,随后她怒瞪着皇帝,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那般。
“朕不处死她不是因为她长得像静妃,而是因为她就是静妃的女儿!也就是朕的女儿!试问朕能杀朕自己的骨肉吗?啊?”皇帝指着跪在高台上的蝶千寻,居然一字一句说了这么一句话!
皇帝的话音一落地,即刻惊呆了在场众人。蝶千寻听闻皇帝的话,顿时眼眸瞪得很大,脑袋嗡嗡直响。
我是皇帝的女儿??
被惊呆的不止是蝶千寻,还有奕繁。他讶异地大张着嘴巴,不敢置信地睁着大眼。
刚刚父皇说什么?蝶千寻是他的女儿?是静娘的女儿?那……她岂不是我的……妹妹……
奕繁想到“妹妹”二字,顿时手心发冷,脸色铁青,全身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陛下切莫胡言!何来的女儿!?就凭她?”祁皇后也不可置信地怒指蝶千寻,想不出皇帝居然敢这么说。
“你敢质疑朕?”皇帝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他身为一国之君,怎能被一介女人质疑!
“陛下敢说不是为了救那贱奴才想的如此下策?”祁皇后现在是打死不相信,无端端的蝶千寻会变了身份尊贵的郡主。
“朕原本也不知,但两日前朕收到了神秘人送来的信物,并告知一切,朕才知面前的玉瑾乃是朕失散了十数年的亲骨肉!”皇帝说得很激动,还从怀中掏出了他口中说的信物。
“本宫不相信!不相信!”祁皇后一见那信物,顿时如患了失心疯一般,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原来皇帝拿出来的是一枚蝴蝶形状的玉佩,玉佩上还吊着几串温白玉雕琢的玉兰小花坠儿,很是温润柔亮。此玉佩正是当年皇帝赠给静妃的,全世界独一无二,所以祁皇后才会那么激动到发疯。
“朕推算过,玉瑾的年纪与大致的出生年月都符合静妃失踪的日期。再加上这封静妃亲笔的绝笔书,朕相信,玉瑾便是朕的亲生女儿。”皇帝高举着那枚玉佩,大声说道。
“若真是静妃的女儿,为何静妃不自己带来相认!非要到此时此刻才来相认?”祁皇后瘫倒在椅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发表着疑问。
“静儿她……想必已不在人世间了,不然又何苦留下绝笔书呢。”皇帝神色哀戚,捧着玉佩的手隐隐颤抖着。
“父皇!您真的能确定玉瑾她……她是静娘的……女儿?”奕繁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奔到皇帝面前,艰难地吐出心中的疑问,尽管已话不成话。
“静儿在绝笔书中写了,若是她的女儿,必定是后腰上有一蝴蝶胎印,上还有一浅浅朱砂痣,只要证实有此印记者,必是我俩女儿无疑。”皇帝展开那封静妃的绝笔书给奕繁看,奕繁看后只觉天旋地转,老天爷,若这是真的,你这可是让他乱了伦常啊!
“本宫死活不信!给本宫查验!若非皇室遗孤,即刻杀了她!”祁皇后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请陛下让奴婢去验一验吧!”流苏儿见场面已有些不可收拾,于是主动提出要为蝶千寻验明正身。
“准。”皇帝一向信任流苏儿,对于流苏儿提出的建议马上便准许了,他自己也很想知道是否蝶千寻身上会有此印记。
流苏儿大步下了台阶奔到行刑高台上,然后架起蝶千寻便往台下走,一边走一边悄声说道:
“你怎么老惹出麻烦事儿来!”语气中夹杂着些嗔怪。
“我……我不知道……”蝶千寻跪在高台上,早就呆若木鸡了,她只能机械地听着皇帝说的每一句话,然后机械地在脑海中不停重播,最后才机械地被流苏儿带走。
“现在就算你不是,我也得帮你说是了!”流苏儿低着头,架着蝶千寻的胳膊就往厢房里走,她必须得帮助蝶千寻脱困,不然祁皇后是铁定不会放过她的。
蝶千寻只觉眼前一黑,眼看就想晕倒。流苏儿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了她的醒穴,让她不至于晕厥过去,这才一直搀扶到了房间内。
“你后腰是否有陛下说的印记啊?”流苏儿很是着急,若没有印记,蝶千寻可是一个死字,于是一个劲地问着蝶千寻。
奈何蝶千寻早已惊得没了反应,整个人都呆愣了,全然没听进流苏儿的问话。
流苏儿着急不已,只好三下五除二地为蝶千寻宽了衣,解了带,然后坦露出她的后腰来。
蝶千寻被突然的冷意冻得打了个寒颤,她不自觉地缩起了肩膀,瑟瑟发抖起来。而她的后腰上,流苏儿赫然看见了一块浅浅的蝶形胎印!还有一粒浅浅的朱砂痣刚好是在蝴蝶的翅膀上,全部都如那封绝笔书上所写!
流苏儿看了后禁不住大吃一惊,她没想到竟是真的有!如果那封信是真的,那蝶千寻……便真的有可能是皇帝的女儿,那玉伯牙,又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很快,门外涌进来几名宫婢,她们都是祁皇后指使来见证的。几人皆围上来看了蝶千寻的后腰部,看完大家都面面相觑。
“苏儿姑姑……”僵了一会,其中一名宫婢忍不住打断了众人的沉默。
“看完就去回禀吧!”流苏儿对那些宫婢下了指示。
“是。”几人齐答应一声,都转身去回禀去了。
“千寻,千寻!醒醒,听我说,你这回就算怎样都要承认你是皇帝的女儿,否则你小命不保!”流苏儿快速将蝶千寻除下的衣服都全数给她穿回,一边低声嘱咐着蝶千寻。
蝶千寻浑噩中听得流苏儿的话,只能木讷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其实她也有些明白过来,原来皇帝说的保管她没事,竟是指这个!
现在的她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不用成为皇帝的妃子固然是好,但她也不想莫名成了皇帝的女儿啊!那奕繁……岂不是成了她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