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重那天到底也没能见到月婆娑的面,满以为他就等在地字号雅间里,还能不把她给堵着了,可是临到打烊了,也没能等到佳人,可他又不好问掌柜的,只等的心烦气躁,东西也没吃多少,最后甩袖而去!
要说这两天,月婆娑过的也其实窝心,想她也是堂堂正正的凌王妃,可怎么就那么流年不利呀!弄得她唉声叹气,这日子,怎么过呀!
隔了几天就带了宜浓她们几个连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大张旗鼓的上山上香去了,连带着在山上住了二日,这才下了山来。
不过自然也是有高兴地事情,就比如说她二哥月凯之,青莲嘛!也还凑合,刚见了面,就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人已经不知去哪里了,她自然不管,只要不来烦她,就什么都好。
不过凌王妃倒是真的接过手了,那天见了府里的各位管事,听每个人都汇报了自己的管理事宜,又看了账本,最近几天也是开始上道了。
让沈岑锦进府的事情,月婆娑到底也没做,不但没做,连句话都没有透露,回复给凌王爷的信也是流水账对付,平平仄仄的毫无起伏,胜在对王爷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最后还是来句老生常谈:王爷勿念,附中一切安好,期盼王爷早日旗开得胜。
管家于林倒是再也没提起那件事情,每日里只是恭敬的打理着府里的差事,不出丝毫差错。
月婆娑看了会“史记”,扔在了一边,这都是什么呀!记个事情怎么就那么的费劲呢,写的不清不楚的,感觉还丢三落四的,要是要她知道这是哪位史官记载的,她一定要问问他,这些的学问都是怎么做出来的,难道你连复述件事情都有语言障碍吗?
宜浓看着气闷不已的王妃,一脸笑意的端了碗阿胶递过去,“王妃,温度刚刚好。”这两天正是王妃的小日子,也怪不得她脾气不好。
先前的迟了几日,害的她们还以为是……心都是提着的,每日的连着走路都是小心的看护着王妃,谁知道倒还是来了,弄得她白白的暗自高兴一场。
月婆娑就觉得最近宜浓怪怪的,那天看到自己来了小日子,她脸上闪过一丝非常明显的失望,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当时自己没怎么在意,后来这一琢磨就不对味了,感情这丫头是存了那么个心思呀!月婆娑摇摇好笑,看着碗里熬得浓浓的阿胶,心下暗晒不已。
这个时代医疗设备这么的简陋,自己也才16岁,这句小身子骨还没有张开呢,怎么能拿生命开玩笑,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的,早在跟王爷同房的时候她就做了避孕的措施,怎么可能是怀孕呢!这几个丫头,还真是比她自己还上心!
她们又怎么能理解自己的想法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看着王妃喝完了阿胶,宜浓跟淡墨服侍她漱了口,又重新上了茶。
天气一天天的热起来了,后面院子里那个重新切好的水池也快要弄好了,还真是手里有人好办事,月婆娑去看过一回,用了上好的白玉石,石头打磨的光滑水流,摸起来让人很是爱不释手,想象过两天的日子月婆娑就觉得舒心了起来,好歹的不会那么热了吧。
天气热,自然是那里也不愿去,除去必要的应酬,必须出去的之外,月婆娑那里都不去,就在自己的行云流水院里呆着,她院子里花草多,位置好,又通风,不过跟月府的那处院子没法比,虽然那个小了很多,可是有那么一大棵梧桐树遮阴,后面又有一条小溪流过,那真真是过夏天的好地方。
不过她也想好了,如果整个夏天风羽凌不回来,她就去郊外的庄子上避暑去,那里靠着那么条河,树木也多,等过几天没事了就去庄子上。
最近她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隔天还要回去月府一趟,给二哥挑了一些个姑娘,母亲想让她帮着参谋参谋,这个是好事,她自然要回去的,而且还要严格的把关。
隔天月婆娑就回了月府,两个哥哥都不在家,父亲看起来气色很好,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不过就是说话上有点不是那么的利落了,有些个字眼上会出现一些模糊,这已经很不错了,月婆娑不敢期望过高,这样就很好了,活着比什么都好呀!
跟父亲见了礼,说了一通最近的事情,月丞相倒是在言谈间豁达了不少,或者说一场大病让他有所顿悟吧。
聊了一会,月婆娑见父亲面有倦色,就亲自扶了他进去躺下休息了,转身出来,看见母亲正笑眯眯的坐在那里看着她。
月婆娑脱了鞋子上了炕,“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提起这个月夫人就有些高兴,不过也有些为难,拿过一边的匣子递给月婆娑,“你看看,这几个都是很不错的姑娘,到底要定哪一个,母亲心里还没有选好呢,不过看着哪家的都是很好的,又怕定好了回头再……”
月婆娑看着母亲有些纠结的微皱了眉头,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月夫人被自己女儿一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月夫人就点了月婆娑的头,“你这个鬼精灵的,还敢来笑话母亲了。”
月婆娑止住笑,喝了口爽梅汁,“我哪里敢去笑话母亲呀!这还不是母亲自己贪心嘛!”说完了又想笑,不过到底是忍住了。
“唉!做父母的那个不是这样的,就是你出嫁的那会,母亲心情比现在还要难受呢!”想起以前的事情,月夫人抬手慢慢的扶着小女儿的鬓角,“一转眼,你都已经出嫁一年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呀!”
“我呀!就等着给你二哥娶上媳妇就可以安享晚年了,就净等着在家带孙子就好了。”
一席话说得母女两个又哈哈大笑了起来,正好大奶奶朱氏带了孩子过来,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的笑声,母子三个也是闻声而笑,大小姐月婉儿更是一个箭步冲了进去,“祖母,小姑母”,的一叠声叫着。
月夫人赶忙的伸手揽了孙女入怀里,问她热不热,吩咐人端了梅子汁过来给她喝。
那边月婆娑跟大奶奶朱氏见了礼,伸手接过大少爷铮哥儿,这孩子真是能长,这才几天没见面,她就觉得抱着他有些吃力了,浑身胖嘟嘟的,就像一个面团,软和的不得了。
铮哥儿已经可以咿咿呀呀的说上几个字了,不过老师爱流口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月婆娑笑呵呵的拿锦帕抹去被铮哥儿亲了一脸的口水,无可奈何的笑笑。
大奶奶朱氏看儿子弄了自己小姑子一脸的口水,脸上就有些微红,因为他流口水,她不知道要担多少心,也请太医看过了,说是大些就好了,可是这样总归是不好,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
月夫人把两个孩子弄到炕上,让他们姐弟一边玩去,就拉了儿媳和女儿又重新商量起来。
大致的再次掠了一边,月婆娑就发了话,“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这几个姑娘,还有我都不知道的,这怎么选,再说,最好当面看看。”
她这一番话,说的月夫人也是叹气,“就是呀,要是能够当面看看,哪怕是远远的瞧上一眼,心里也好有些底,相由心生,最好还是看一眼。”
大奶奶朱氏也在一边附和着,她顺手那了锦帕给儿子擦了嘴角,“娘,不如我们就选出那么几个跟二叔登对的,挑紧要的看了,您看怎么样?”
月婆娑倒觉得门不门户的倒不是最重要的,可是这人品是第一大关,再怎么大家出身的,可是心肠不好,那也是绝对不能要的。
月夫人喝了一口茶,“所谓娶妻娶贤,不然我们就一个个的看过了再做决定!”
月婆娑笑了笑,“母亲,就是看人,也没有那么巧的事情呀!最近到没有听说谁家有什么重大的宴会呀!”
慢慢的给月夫人揉着肩,“再者说了,您要是一个个的看过去,还不早就耽搁了时间了。不如我们找个熟悉这些各府各家的打听一下不就好了。”
“就是这个理,”月夫人笑呵呵的答应。
大奶奶朱氏也在边上附和着,“还是小姑聪明。”
“什么聪明不聪明的,大嫂不也想到了吗?不过是我捡了漏罢了。”月婆娑笑眯眯的回话。
里面传来月丞相醒来的声音,映红和映绿早就奔进去服侍去了,月婆娑见父亲出来,亲自过去扶了坐延炕的椅子上,回身接过丫鬟上的茶,端给了月丞相。
外面的丫头进来请示是不是要摆饭,月夫人刚想答应着,月婆娑对着母亲笑了一笑,“父亲刚起来,大概还是没有食欲的,不如稍等会,喝完这盏茶再去好了。”
月夫人自然点头答应,朱氏也是没有异议的。
回去王府的路上,月婆娑觉得很是欣慰,虽然经此一柄,遭受了病痛,可是父亲那颗执着的心有一丝松动了,他大约也是觉得,人生不过几十载,也没有必要这样执着下去吧。话语里有些淡淡的寂寥,虽然他很想掩饰,可是发自内心的东西不是可以遮掩的。
其实这样也好,当着这个养病的理由,弃甲归田没什么不好的,父亲劳碌了大半辈子,好好地在家呆着比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