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羽凌回到府里的时候,先去了外书房,一路上也没有得出个头绪。
他没有去早朝,自然不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先来书房,本来是想平复一下心境,那两个丫头一定会报告那边的事情,即便是说了也没什么了,她已经知道柳叶巷里住着什么人了。
哼,画蛇添足。
在风羽凌认为是月婆娑故意给沈岑锦难堪才派了宜浓跟流苏过去,打着安慰的旗号,做着伤人的事情。
这个女人不过还是跟以前一样,给她三分颜色,就能把染坊开起来。
真是不知道你到底看上她什么,才会费劲心思的为她着想。
风羽凌远远的看了一眼,似乎这样就能跟某处的某人对视上。
书房里只有风羽凌手指敲在桌子上的“咚咚”声,间接的也能听见青松的哀嚎声。
鉴于青松的“玩忽职守”,回到王府,就把他交给木松,“好好地给他舒舒筋骨,本王看他最近脉络不通。”
说话的时候,定定的望着青松,把他看得浑身上下哆嗦,他刚想去抱着王爷的大腿哀求几句,还没行动,就被木松倒拖着拉走了。
木松可是很高兴呀!他很久以来就跟青松不对盘,一直想寻个机会收拾他,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给他等来了。木松此时心里那个兴奋呀!要不是平日里他性情木讷,不善言辞,大概是要大笑三声以示庆贺的!
他们二人的功夫也是伯仲之间,青松轻功很好,套路灵活,木松一身腱子肉,硬功在身,可现在二人在的地方是个只有一间大小的小屋子,青松的轻功就施展不开了。
木松本就长得高大,往那一站就是一座小型的铁塔,两臂一展,恨不得就够到了墙壁,青松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一声接一声的哀嚎,听得躲在外面的黑衣卫一阵阵的肉跳,以后得罪王爷也不要得罪木松呀!看着是个木讷不开窍的,实则是个小心眼记仇的呀!
半个时辰后,哀嚎声结束,小木门打开了,先走出的是木松,过了好一会走出了捂着脸的青松,还一瘸一拐的。
俩人回到王爷那里复命,青松一看见王爷,心里那个幽怨呀!嘴巴翕动着!
风羽凌一看也愣了,“木松,你怎么能这样呢?下手太重了,你看看青松好好的一张脸都成了什么样子了!”说完还轻叹了一声。
青松就觉得王爷还是向着自己的,嘴里含糊不清的应和,“就是,就是,王爷你要为我做主。”说完还示威的朝木松瞪眼。
木松却不为所动,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过王爷接下去的话,差点让青松哭了。
“木松,下次注意点,别招呼在脸上,这样带出去不是丢王爷我的脸吗?”
青松真是欲哭无泪,有这样的爷吗?
风羽凌收敛了表情,静静地想了一会,起身去了行云流水院。
这女人就是麻烦,好端端的一个云水苑,她偏就不喜欢这个名字,硬是改成了行云流水院。站在院门口端详着字,字如其名,写的也是行如流水,飘逸洒脱,她的字跟人一样很漂亮。
这个评价风羽凌给的很是中肯,月婆娑确实写的一手好字。
进去才知道,月婆娑不在的。
淡墨上了茶,退到了一边。
“王妃去了哪里?”喝了一口茶,色香味俱全,还是这里的茶好喝,锦儿那里的茶,总是带了一股淡淡的脂粉味,再好的茶也变了味。
淡墨福身行礼,“回王爷,王妃去了相府。”
“知道是什么事吗?”
“相爷在朝堂上晕倒了。”
“噢?”这倒是很出乎他的意料,月丞相身体一向不错,怎么会呢?
稍加思考,就不难猜出一定是因为发兵的事情。这个月相,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用兵,慈悲之心很重。有善心是好的,可是这个世道如果善心太多,就不是好事了。
国与国之间,如果不能和平相处,那就只能兵戎相见了。就算是现在不对平壤援兵,早晚有一天也会对它用兵的。倒不如早些援兵,也好摸摸它的底细呀!
淡墨又补充了一句,“王妃走的急,带的人少,小安子就护送过去了。”
风羽凌对小安子的举措可以理解,自从这次回来,他们几个对这边的事情一向都比较积极。
其实风羽凌没有想到的是,虽然他没能及时的赶过去探望,可是因为手下第一得力的亲自护送了王妃回去,让月家人安心不少。至少月相那里得到了少许慰藉,心里难过自己病的同时,也为女儿感到了安慰。
风羽凌见宜浓跟流苏两个都没回来,没做一会就命人备马,也赶去了月府。
月婆娑刚到相府大门处,就见大嫂竟然带了人在门口等着了,她心下一惊,以为父亲不好了。
姑嫂俩见了面,一下握住了彼此的手。
月婆娑觉得自己手心出汗了,“大嫂,是不是……”,接下去的话她没敢问出口,就怕一听到就是她最怕听到的,最坏的结果。
大奶奶朱氏紧紧的握了一下小姑的手,看见小姑下车前看见自己一愣,大约就是想多了。自己就是呆在屋里着急,自从她出生以来,出去结婚的时候这么紧张过,还从没有这么紧张过。
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担心的不得了,害怕柳菊没有把事情办好,小姑没有来,或者是路上不顺利,总之心里也不知为什么就是七上八下的,干脆就带人提前在门口等着了。
大奶奶朱氏挤出一个笑脸,拍拍小姑的手,“王妃不用担心,其实是我,我呆在屋里着急,所以就出来等你。”说完有些不好意思。
月婆娑高高吊起的心放下了一半,“那就好,我们进去吧。”
大奶奶朱氏却仍旧拉住了她的手,“王妃”。
月婆娑心下有些本就着急,看着大嫂的拉扯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眉,“怎么?”
她只是轻斜了身体,半转了脸。
朱氏就有些吞吞吐吐的说:“父亲,他有些烦躁你!”
月婆娑就在心里轻哼了一声,这算是什么,跟自己告状吗?大嫂今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在烦躁,他也是自己的父亲,当下心里就有些不喜大奶奶今日的举动。
径自扯掉自己的手,“我知道了。”
没再回头,快步的走了进去。
大奶奶朱氏就有些怔怔的望着快步走掉的月婆娑,不过终究也跟了上去。
月婆娑刚进了书房外院,就听见屋里传来的瓷器碎掉的声音,院子里站了丫鬟婆子个个敛声屏气。
“你们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该干什么还去做什么”,王妃一出场,就知道气场有没有,一句话,满院子的人就剩了藤白,鸪白,赤亭。
三人齐身弯腰拱手给王妃请安。
月婆娑就淡淡的哼了一声,让他三人不敢起身。
然后甩下一句,“平日里就是这样做事的!”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不急不慢,说的三人面红耳赤,直到听见王妃进了屋,才敢起身。
刚才他们是有失体面了,竟然不帮着大爷管束下人,还一起站在这里傻等。
月婆娑进了门,门口的光亮就冲淡了室内的昏暗,没有任何的停顿直接过去了月丞相躺卧的床边,月夫人脸上的泪痕还在,显然不知所措。
看见小女儿进来,立刻就投去一抹无助又难过的眼神。月婆娑过去先轻轻地握了一下母亲的胳膊,“您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呢!”
月夫人自然是相信女儿的话,拭了眼泪点点头,扶着映红的手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会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月婆娑没有着急让人打扫屋子,而是走去床边,轻轻地握住父亲的手。
月丞相因为自己这样的病,心里烦躁,脾气大变,看见最疼爱的小女儿也别扭的转过头不肯看她。
“我小时候就喜欢跟在二哥的后面,跟着他爬树上墙掏鸟窝,捉了小虫子放在小丫头的身上看她们吓得哇哇的大叫,就躲在墙角处偷偷的大笑。”
月婆娑力道适中的给父亲揉捏着手臂,讲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后来母亲说,在这样下去我就成了野丫头,长大了谁敢娶,就禁止我跟哥哥再在一起,我生气打小报告的小丫头,可是又不想打她,就一个躲在屋里生闷气。还悄悄的躲进柜子里,就是想不让人找到,最后还是二哥找我出来的……”
“不对,是父亲找你出来的”,一声稍显含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月婆娑心里高兴父亲原意接自己的话,脸上却故意做了惊奇的表情,“对呀!对呀!就是父亲找我出来。”
月丞相就接下话,“那时你还睡着了,把我们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你晕了过去,后来太医来了,才知道是睡着了。”
父女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月婆娑本就是故意逗他开心,自是什么好听说什么,什么好玩说什么,就捡高兴的事情顺,屋里一时就充满了笑声,听得在院子里等着的月夫人,大爷,大奶奶等一众人也高兴不已。
大奶奶朱氏想着午膳时间也到了,就问婆婆是不是要用饭了。
月夫人心情好了,看谁也顺心了,也不计较儿媳妇的没眼力了,随意摆摆手,“再等等,等等”,又想起什么的说,“吩咐厨下做个香辣干锅鸡,他们父女两个都好这口。”
“对了对了,再蒸上玉米面的小饽饽,调几个开胃小菜,”月夫人这心情好了,连吩咐人也都顺溜了。
大奶奶朱氏赶紧答应着,吩咐人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