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岑锦从她们的对话里也听出了不寻常,又看见青松一脸怕怕的看着王爷,想起后面的那位说的:替王妃采买王爷出行的用品。
难道说,难道说,前日马车上坐的是逸的王妃,那位美誉京城的第一美人。她是知道自己了,还是不知道,一时心里乱糟糟的,又觉得被羞辱了,眼泪就止也止不住。只是一叠声的颤着嗓音问:“逸,那两位姑娘说的王妃是哪位?”
风羽凌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头,无奈的出口,“就是凌王妃,我的王妃。”
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沈岑锦受不住的后退了好几步,紧紧的抓住桌沿才没有让自己瘫倒在地。
这一定是个阴谋,她是故意的,那个女人,她设计了这一切。不然怎么会那么巧,自己刚出门就遇上她的马车,然后又派了人假装安慰,实则是来羞辱自己的。
风羽凌看着那边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眼神幽怨的沈岑锦,心中不忍,他没有想到事情怎么会这样。
那晚她说的话,加上今日的事情,还有其他的连在一起,让他觉得女人心怎么比行军打仗还要难以琢磨。
他心里也有诸多的疑问,也顾不上照顾沈岑锦的情绪,“你好好歇着吧,改日我再来。”
沈岑锦犹如没有听到他的话,什么都没有说,知识定定的扶着桌子。
待风羽凌走出去,她眼神里射出怨毒的光芒,好似毒蛇有了攻击的目标,那张本来算的是清丽姣好的面容,也在这样的怨恨里扭曲,长长的丹寇因为太过用力应声而断。
碧儿送走了面色不虞的王爷,回到屋里就看见姑娘一脸怨毒的表情,吓得她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姑……姑娘,”碧儿从没有见过她这样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你手流血了。”
沈岑锦也在碧儿的喊声里回过神,抬手看着自己鲜血直流的手指,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月婆娑,今日你加诸给我的屈辱,他日我沈岑锦一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即便是现在春风得意,总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在脚下。
风羽凌带着青松出了门,一路上走得飞快,青松有些无辜,自己也不知道王妃怎么会派人过来,要是早知道……
唉!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要是呀!
今晚他定是惨了,看见王爷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他觉的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不管我的事呀!
风羽凌突然停下,后面紧跟着的青松差一点撞到,他急忙停下。
“还不去叫车过来,难道让爷走回去?”没好气的瞪一眼木木的青松,风羽凌气急而哼,看着青松急忙忙的去叫车,看着平时挺明白,心眼多,关键时候一点用都没有。
青松在前面忽然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没做什么亏心事呀!
又一想不对!一定是那两个丫头在王妃面前告了自己,完了,临行前的福利没了,他的美食没望了。
凌王府中,月婆娑听见大奶奶朱氏身边大丫头求见自己,还纳闷,平日里都是母亲的人过来,现在父亲也开始找自己了,怎么连大嫂也派人来了。
紫苏引了柳菊进来,然后站在了王妃的一侧。
却见柳菊一脸的急切,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月婆娑面前,“给王妃请安,还请王妃快快回去一趟。”
月婆娑停下要喝茶的动作,“怎么了?”
她的声音婉转温柔,带了一股安抚的力量,把柳菊本来有些七上八下的心稳了下来。
“是老爷,老爷今日在大殿上晕倒了,刚被大爷护送了回来。”
“什么?”月婆娑一声惊呼。
手里的茶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王妃”
“王妃”
柳菊是因为自己话说的太急,怕惹了王妃不快。
紫苏是因为看见热茶倒在了王妃的手上,怕她烫伤了。
一边拿了锦帕轻轻擦了水渍,拿嘴吹着气,又去吩咐小丫头快去寻了烫伤的药来。
柳菊心下忐忑,来传个话没传好,倒把王妃烫伤了,不管是上面那个怪罪下来,都不是她能担待的起的。脸色变得苍白,“王妃,都怪我说话太急,您疼不疼?”都快要急哭了。
月婆娑却是摆了手,示意自己不要紧,“什么时候的事?好好的怎么会晕倒?”
柳菊想了想回答:“就是今日早朝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大奶奶让我请您回去一趟。”
这下月婆娑也顾不上处理烫伤,抬步就往外走。
紫苏也知道这个时候给王妃抹药,她也坐不住,只好拿好药膏,招呼了淡墨一声,自己领了三个二等的丫头,快步跟上。
淡墨也想跟上,可是她再一走,这院子里大丫环就没有了,连个管事的都没有了,只好跺跺脚干着急。
小安子今日没有跟王爷出去,本来就守在外院,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赶着出来看。
跟到门口,就见王妃只带了紫苏正要上马车,心下想了想,跑到马车前,“王妃,您去哪,小安子陪您去吧。”
月婆娑哪里有时间跟他磨蹭,答应着,直叫车夫快点赶车。
紫苏拿了药膏,重新检查了王妃的手,幸好茶水不是太热,只是红了,抹点药膏就会没事。
月婆娑心里着急,心思急转,父亲的身体状况一向很好,也很注重养生,而且定期的会请太医诊脉,没有什么隐疾才对。
脑中念头一闪而过,难道是……
“再快一些”,月婆娑开口催促车夫。
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太有限,她怕一个处理不当,父亲就再也站不起来,她不能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也无法想象,一样和蔼健硕的父亲若是再也起不来,他怎么能够接受这样的打击呢!
再说宜浓和流苏二人出了柳叶巷,心中更是愤愤不平,王爷太过分了。
宜浓为王妃不平,又生气流苏的知情,“你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流苏有些气短,“不是我不说,是王妃不让说。”
“唉!”宜浓叹了一口气,“回去怎么跟王妃交待呀!”
这状况还真是有些复杂,“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流苏想起这个更是来气,“很早就知道了。”
说起来她也有些不懂,为什么王妃知道了,却一直假装不知道呢!要是自己的话,早就去收拾她了,那个女人,装作一副贤良温淑的做作派,看着都让人起鸡皮疙瘩。
二人再不平,也没有忘记王妃交待的事情,按着单子一样样的去店里采买各种物品。
王妃就是太好心,人太善良了,她总是对人对事都把握的十分完美,不论什么情况,总能冷静的面对各种状况。
就像王爷,明知道王爷总是故意为难,可还是尽心尽力的做到最好。
俩人采买完了,去了昆仲那里。
昆仲正在研究一种药丸,俩人只好坐在那里等着,这一等就等了两个时辰。期间流苏总有些着急,“宜浓,不然我们改日再来好了,我这心里就是不安定。”
宜浓也有些着急,可她还是按捺住性子,“再等等,王妃不是说过,今日事今日做,改天谁知道还会有什么别的事情呢!”
两个人坐在那里,续了五杯茶,跑了两趟茅厕,直到过了午膳时间,昆仲才千呼万唤的出来。
而这个呆子,竟然都没有看见大厅里坐了两个大活人,一直在用杀人的眼光给他行注目礼。
流苏忍不住过去挡住他的去路,他眼睛还在手里的医书上,感觉有东西挡了他,伸出手直接拨到一边去,把个流苏气的都要忍不住出手了。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我忍,我忍,流苏一个人做着努力,深呼吸,一个闪身又挡住他,再伸手拨开,没拨着,反倒被倒拨了几个圈。
昆仲这才得空看清了面前的人,“咦!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说一声?”
宜浓在一边看的好笑不已,过来拉着流苏行礼。
“公子,我们来了一会了,知道你在制药,没敢打扰。”宜浓解释了一下,“我们是奉了王妃的指令,特来找公子拿些药品的。”
昆仲听她这样说,嘿嘿一笑,张望了四周一圈,“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宜浓乐了,就连流苏都忍俊不禁,“知道你爱吃,自然给你带了。”
这个流苏说的是实话,两个人采买物品的时候,看见新鲜美味的点心也给他带了几盒,毕竟也是有求于人嘛!
昆仲只尝了一口,就不吃了,“这个不是你们府里的”,说的一脸委屈。
宜浓只好解释,“我们先去替王妃办了点事,回来路过八宝斋,看见点心刚出炉,就买了几盒。”
都说女人天生八卦,可是昆仲只要是听到关于月婆娑的事情就格外上心,缠着宜浓非要听是什么事情。
宜浓被他纠缠不过,只好又解释了一番,满以为他这就打住了,哪里知道,昆仲的求知欲望太难得了,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流苏在一边气不过,阻住还想打掩护的宜浓,“九如坊街的柳叶巷里姓沈的?你认识?”
没想到,昆仲一听就不说话了,脸上明显带着心虚的表情,二人一看,心里就一阵来气,亏得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谁知道原来也是个白眼狼。
宜浓脸上的神色都挂不住了,“昆公子,还请拿了药,我们也好回去。”
昆仲看起来是浑的,可是不傻,知道她们生气了,可是又想讨好,只好嘟嘟哝哝的,“不是我不想说,是风逸不让我说,”又一边拍着胸膛补充,“我有监督他的,他没在那过夜。”
后面的话在二女的怒视下变得蚊子声蚊子气,只好泱泱的带她们去了各种的药丸,又急巴巴的送到门口,也没有换回一个笑脸。
直到看见马车走远了,才垂头丧气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