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你过来。”叶靖搁下筷子，凑近了萧佑宁，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我才不会娶你这个白痴！”
说完他看着一脸呆滞的萧佑宁得意地笑，我听见了叶靖的话，忽然觉得叶靖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扭过萧佑宁的身子，对她柔声说：“我们也不要嫁给白痴叶靖！”
叶靖不可思议地瞅着我，我亦瞪着他，呆了半天没有反应的萧佑宁，忽然哇得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她拉着我的胳膊哭道：“秋姐姐，宁宁不是白痴，靖哥哥也不是，我们不是白痴……”
一时间我竟变成了众矢之的，程北河看我的眼神也冷了几分。天呐，我真是百口莫辩。
“啪”的一声，叶靖狠狠地扇了萧佑宁一个耳光，大骂道：“白痴，是我骂的你，关我姐什么事！”
叶靖这一个耳光犹如晴天霹雳，让整个场面混乱至极。
萧夫人慌乱地将萧佑宁拖到一边，将爱女搂在怀里哄着，边哄边质问着叶尚生：“老叶，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瞧他这一副流氓样！我们家宁宁再怎么嫁不出去，都不会考虑你们叶家！”
叶尚生身子一抖，忙着起身想要赔罪，却被萧伯父一把拉住：“老叶啊，我们兄弟几十年了，没想到你竟是这么排揎我们的？这顿饭，不吃也罢。”说着就想起身走人。
这个时候，项凝眉走到叶靖的身边，沉声道：“叶靖，抬起头来。”
叶靖不明就里却还是抬头看着母亲，“啪”的一声，叶靖捂着半边脸，惊讶地盯着项凝眉。
“你是男人，怎么可以打女人？这一巴掌是我替宁宁还给你的，现在你去给宁宁道歉！”
“我凭什么跟她道歉？！”叶靖拧着脖子倔强地说道。
“就凭你不该随便侮辱人！”项凝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嗓音也有些颤抖。
“我不！”叶靖撇过头，一声不吭。
我推了推叶靖，说道：“去道个歉吧。”
“姐姐！”叶靖满脸的不可思议，大约是觉得我怎么会不帮着他，可这是原则问题，叶靖做的确实过分了。
“是你不对，你当然要跟她道歉。”我循循善诱着。
叶靖却一甩手站了起来，怒气腾腾地对我吼：“叶知秋，我对你真是失望透顶！明明是她先招惹的我！”
他一把将椅子踹开，冷冷地转身。
“靖哥哥，不要走！”萧佑宁挣开了萧夫人，瘸着脚跑过来，一把抱住叶靖，可怜兮兮地说：“是宁宁错了，靖哥哥你不要走。秋姐姐说你是白痴，我才哭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乱哭了，靖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
包厢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叶靖不耐烦地声音响了起来：“松手。”
“我不松，松了靖哥哥就没有了！”
“我叫你松手！”
萧佑宁亦是倔强地将叶靖抱的更紧，整个人贴在他的背上，坚定地道：“宁宁不会松手的！”
叶靖冷哼一声，管也不管萧佑宁，依旧大步向外走去，萧佑宁崴了一只脚，根本就跟不上叶靖的速度，还没到门口，她就一个踉跄，松开了手跌坐在地上。
“活该！”叶靖冷冷地丢下一句，便毫不留情地走了。
所有人都呆在原地，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萧伯父，他愤怒地起身，冷声道：“叶尚生，关于合作的事，我想我还要再好好考虑。”
说着他走向女儿，一把将她抱起来：“我们走！”
萧家三口走了以后，程帆也起身在叶尚生的肩头拍了拍，凝眸望了我一眼，也沉默地离开了。
“紫色真的很适合你。”程北河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
我瞪大了眼睛瞅他，他笑着对我说：“等我电话。”
程北河走后，整个包厢就只剩下叶氏夫妇还有我，满满一桌的菜像是对叶尚生的恶意嘲笑。
他坐在原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几岁，项凝眉不言不语地坐在他身边，安静地帮他斟酒，倒是我像极了局外人，一时间尴尬不已。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叶尚生和项凝眉，这两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
遥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家里的餐馆遭到黑社会的敲诈，每个月都要交一定数额的保护费，如果不交或者交的少了，就会遭到他们的打击报复。
起初，爸爸坚决不妥协，但那些小混混三番四次的在店里打砸哄客人，让原本就困难经营的饭店陷入了更大的绝境。
那个时候，爸爸很想把这家餐馆关了，他坐在小店二楼的包厢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妈妈就在一旁帮他斟酒，一杯接一杯地，仿佛永远不会醉，那模样好像是要和这个小店告别。
但最终，餐馆还是继续开着，爸爸也开始交起了那好似永无止尽的保护费，一直到这个黑社会被捣毁，我们一家才得以喘息。好好的经营几年后，便买下了三桥路小区的那间房子。
虽然这时的叶氏制药像极了那间随时会失去的小餐馆，虽然面前的人还是叫叶尚生和项凝眉，但我却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依偎在他们的身边，扬着拳头对他们说：“等我长大了，帮你们揍那些坏人。”
大抵是此时心境早于彼时不同，亦或是此时的关系与过往背道而驰。
“秋秋，你先回去吧。”
项凝眉的声音有些疲惫，相较于叶尚生而言，我对项凝眉的疏离感要少很多，大约是她们的性格差很小，都是那样温婉贤淑、善解人意。
项凝眉从包里取出一把钥匙放在桌上，歉疚地说：“今天你自己开车回去吧。”
我看着那把车钥匙愣在原地，镜秋会开车，但我可不会啊，我从来都没有摸过方向盘，怎么开回去……
“你疯了么！让她一个人！万一碰到他怎么办！”叶尚生目眦尽裂地瞪着项凝眉，又一把收回车钥匙，恶狠狠地转盯向我，咆哮道：“你给我老实待在这！你要是敢跟叶靖一样，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是老子当初把你领回来的，你的命就是我的，是我的知道么！我是你爸，你当然得听我的，我对你坏么？不，我对你很好吧，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你进了我的家门，就得一直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看看你，把叶靖都带坏了，你们毁了我一生的心血，我的一生啊……”
叶尚生眼眸通红，面目狰狞，他是真的醉了，醉到连项凝眉都拦不住，醉到连项凝眉都被他推倒在地上，我呆滞在原地听着他的谩骂，心痛，既然是陌生人，为什么还会这么心痛。
叶尚生举起酒瓶猛灌一口，尔后猛地将酒瓶砸在地上，颤抖地指着我咆哮：“我他妈当初为什么会瞎了眼选择你！为什么！”
像是浑身气力被一下抽尽，叶尚生瘫坐在椅子上，仰头长叹：“绝路啊……绝路……天意，哈哈，真是天意，这是天要亡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