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令人不安的第二条短信
方美玲当然不能在电话里直截了当对柳伊珊讲,那个虽然娇美,却让她厌恶的女子说,最近齐海峰和她天天见面,还大言不惭地说她是他的未婚妻。这些话被她狠狠地咽在嗓子眼下面了,极力克制着,不然它们会一不留神蹦出来。
即使是从手机里,她也已经听出当她告诉柳伊珊,他身边的有一个女生,那个女生说,咦,海峰,你最近出差了吗,我怎么不知道。这些话的时候,手机那一端的柳伊珊屏住了呼吸。
她正想怎么回答柳伊珊下一句最有可能的问话:“什么样的女子。”时,手机里却传来柳伊珊艰难低沉的声音:“好吧,谢谢你,美玲。”
方美玲有些意外,她还想委婉地安慰柳伊珊,让她不要多想了,手机已经挂断了。不过电话挂断了,方美玲长舒了一口气,哎哟,如果柳依珊问东问西的,像沈秋雁一样的话,怕是她会招架不住,一股脑地倒出来昨天看到的一切了。所幸,挂断了也好。
而柳伊珊挂了电话,呆立在走廊里愣了半天的神。昨天下午第一眼读到方美玲的短信,柳伊珊笑了,认为老友在调侃自己,不过现在与方美玲通完电话后,她恍然大悟,这是方美玲在善意的提醒自己。
柳伊珊联想到头一天听到的那一声极为短促的惊叫,当然好奇他的身旁会是什么样的女子,高矮胖瘦,老少美丑,贤愚良恶。但是她心里已经知道出现的人不论美俊,对于她来讲都不是什么利于她的好消息,她的心立即阴云密布。
那一刻,柳伊珊就暗暗地想,我还是静静地等着齐海峰自己亲口对我解释吧,如果我们之间真的需要解释。一切的猜测都是对我们感情的亵渎,真不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有一道猜忌的鸿沟。
但愿不需要解释,他有的是女同事,女同学,还有听他说起的表妹就有三四个,不能听到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就紧张吧,如果是那样的话,不是小肚鸡肠就是神经过敏,还会是什么呢?。
这样一想,柳伊珊略感到安慰,不禁松了口气,转而充满希望地想:“上上个星期送我的玫瑰花,还原封不动地放在我的书桌上呢。这是他送给我的礼物中,我最喜欢的一份礼物,这个礼物就是他表明心意的最好证明。屋子里弥漫花香还不曾散去,他对我的情义难道几天的功夫就烟消云散了吗?”
还是让齐海峰用他的表现来说明这一切吧。等着他的出现。其实,除了等,柳伊珊再也想不出更妥帖的办法了。
斜倚在慢茶香溢吧沙发上的柳伊珊,想到自己等了二天的时间,也没有等到齐海峰的电话、短信,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安地动了自己的身子。
即使不承认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她还是多么希望在这个老地方慢茶香溢吧产生奇迹,能与他不期而遇,而他一如既往对自己款款地说我先到这里,等你一会了。
但是,让柳伊莎失望了,坐在这里好一会了,没有什么奇迹的出现,她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在这个情侣成对的地方,显得很突兀。
失落感包围着坐在幽暗灯光里的柳伊莎,柳伊莎忽然觉得自己很饿,肚子咕咕的响着。这二天没有什么胃口,每顿饭吃的少,今天的晚餐还一点东西也没有吃,这会子觉得饥肠辘辘难以忍受了。
她按了一下茶几下面的呼叫铃。马上那个穿着紫红色马甲的服务生站在了沙发的边上。
柳伊珊向前欠了欠身,轻轻地说:“请给我来一盘甜点。”
甜点是曲奇饼干、夹心饼干和几种不同口味的小面包所组成的拼盘,可以充当不错的晚餐。
服务生利索地端了过来,将摆放精美甜点的乳白色小巧的盘子,轻轻地放在了桌子的中间。他抬起右手说:“您的甜点,请慢用。”随口他问道:“花茶和咖啡需要添加哪一个?”
柳伊珊看了看放在茶几上两个见底的杯子,细声细气地说道:“咖啡。”
以往她向来只喝茉莉花茶,嫌咖啡太苦,咖啡是齐海峰常喝的饮品。今天她不知不觉地喝完了那一杯咖啡,觉得苦意里另有一番的回味,令人精神振奋。今天她需要打起精神,不能让黑夜压垮了她的精神。
服务生将咖啡色的咖啡壶提了过来,将奶白色的咖啡杯续满了。随后浅浅的弯了弯腰鞠躬就离开。
柳伊珊随手拿起一块键盘字母大小的M型曲奇饼干,放在嘴里漫不经心地咬着,一口一口咽下。
她继续回想着方美玲在星期三发给她的第一条短信,以及星期四给方美玲打电话的情景。
她又拿起来手机,翻看了一下方美玲今天上午给她发的第二短信。这一条短信令她一整天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就是因为这条短信,加重了她心神不安的症状,才这么迫切地想见到齐海峰,也十分在意为什么今天的齐海峰,不给她打电话、发短信,不约她,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吗?
柳伊珊不禁疑绪满肠。
假设没有方美玲的短信,方美玲的电话,柳伊珊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她会打电话给齐海峰,会死皮赖脸的缠着让他请自己去看电影,
现在呢,知道了方美玲不会无缘无故地担心她,不会无缘无故地提醒她,她就不想主动地联系齐海峰,她那个小小的自尊心像只瘪瘪的气球忽然吹大了,她想等着齐海峰来找她,如果他约了自己,也许意味没有什么事情,一切云开雾散,好说了。
但是如果明天后天他还是没有动静,没有找自己,自己该不该去找他呢。
斜倚在沙发上的柳依珊一边在心里揣测着,一边看手机里的第二条短信。
那个令人不安的第二条短信是这么写的:“珊,今天你会和齐海峰见面吧,那么你好好和他聊聊,到底什么时候从女朋友跃升到未婚妻呢,省的夜长梦多让人不放心。”
以第一条短信为前车之鉴,柳依珊不再认为这是方美玲简简单单对她的调侃,也不是简简单单善意的提醒,而是一种暗示,一种为她指明的行动计划。
可是柳伊珊从看到这条短信时,就吹起了奇怪的自尊心,她不想主动打电话给齐海峰,她想不管方美玲的不放心来自于何种事实,齐海峰想让她成为未婚妻的时候,会主动向她提起来的,而不需要她紧锣密鼓追着去敲边鼓。况且她的峰哥不会置她于伤心之地的,这一点,柳伊珊自认为还是有信心对自己保证的。
这种信心来自于哪里,她不太清楚,毕竟相处了快二年的时光,时光累积下了她对齐海峰的信任,还有依赖感。想着想着她的思绪不由地定格于她和齐海峰最后一次的约会。
那场约会,一切都是那么的愉快和完美,不像是潜伏下了什么致命的错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还是早已有了什么问题,自己迟钝的神经没有察觉出来。可是如果有问题,又会是什么问题呢?什么时候这个问题冒出来的呢?
疑问像一层一层持续不断扑向海岸的浪花,不断地在柳伊珊的脑海里涌现,却捕捉不到答案。柳伊珊心烦意乱地将手机关机,扔进淡蓝色手拎包里,她不禁将两只手分别紧紧地抓住了两侧的头发,弯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头深深地无力地垂了下去,快要搁在茶几上了。
那一天是齐海峰打电话约她吃饭:“姗姗,你不是一直想到空中旋转餐厅吃饭吗,今晚我请你去那里吃晚餐。”
当时柳伊珊正赖在床上,一个懒觉睡得日头快到了头顶,她还不愿意起床。正琢磨着早餐午餐合并成一餐,吃点什么好呢,接到了齐海峰的电话,听到齐海峰约她晚上吃饭,她一骨碌翻起来,坐直了身子,兴奋地说:“真的吗?空中旋转餐厅,太好了。那我们晚上不见不散。”
放下电话,也顾不上自己刚从被窝里爬出来蓬头垢面的形象,就想找个人炫耀一下,穿着邹邹巴的旧睡衣开了卧室的门,看看还有谁在房子里。
这是个二室二厅面积不大的住宅房,饭厅被隔成了一个卧室,可以住一个人,客厅里原本也放了一张床,最多的时候这个屋子里住过四个人,春节过后住在客厅的小姑娘没有再回来。本来还想找一个人进来合租,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客厅空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柳伊珊忽然发现保留下客厅是很不错的选择。
还是有客厅好,柳伊珊做了一番比较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比如齐海峰来到这里找她,不能让人家站在楼道里干等着,也不能直接到她的卧室里,万一她还在赖床,让他看到脸未洗发未梳一副花容脏乱的样子,吓跑了怎么办。
以前有几次,齐海峰在楼道里等她,虽然没有催她,她还是满怀歉意地急匆匆地穿戴好衣服,洗把脸,梳几下长发,低着头让齐海峰先来到自己的卧室里,自己再去刷牙、抹油、扑粉、描眉、涂口红,打扮好了,才抬着头与齐海峰对视、说笑。
有了客厅,齐海峰可以在其他人打开门后,先坐在客厅里等。自己不用着急,不用赶时间,也不用满怀愧疚了。慢慢地收拾好卧室、打扮好了,再到客厅里见面。怕影响其他人就可以回到卧室密谈,选择的余地大,方便。于是柳伊珊提出来就住三个人,另一个人的费用其他三个人分摊承担,也没有增加多少钱,而且少一个人,整个房子里不再显得拥挤不堪,不用抢马桶,不去抢着洗脸刷牙。沈秋雁和白小微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