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无意中撞到了的小秘密
坐在慢茶香溢吧的柳依珊,端起印着无色花纹的茶杯,缓缓地喝了一口,也没有心思细细地留意唇齿之间淡淡的茉莉花香。
她慢慢地放下茶杯,一只手支在沙发的扶手上,手掌撑着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她单薄的身体极力地向沙发的后端蜷缩,竭力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天花板小射灯照射的光影之外。
慢茶香溢吧的灯光装修还是很有特色,如星星般撒落在天花板上的小射灯,将奶白色柔和的灯光照射在茶几上,而沙发的位置则不在照射的范围内,客人想隐在黑暗里可以向后坐,想看书可以身子前倾就在亮光里了。
柳依珊这两天都没有睡好觉,尤其是星期三的晚上。那个晚上,她放下手机,一想到现在夜已深,齐海峰却不知道还在忙些什么,而且还是和一个很可疑的女生在一起,柳依珊就感到自己的心跳都在加速。她时不时地躺下又坐起,用十个指头插入头发,以手指头当梳子,理了理散落在肩头的长发,甩了甩发胀的脑袋,越是想到梦里去忘了这一切的疑惑,但越是想早早进入梦乡越是难以入眠。睡觉是最好的解忧方式,但是首先得睡着了才起作用。她翻来覆去的躺在床上,越想睡越是睡不着,耳朵里还不时传来客厅里发出的细细微微的声音,她知道那是沉秋雁和白小薇在看电视剧,时不时地传来二个人咯咯咯的笑声。柳依珊用被子蒙住了头。只想这一夜快快过去,一觉醒来,等到明天她可能就忘了这些的烦恼,可以理智地弄明白一些事情了。
那个晚上,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可能是似睡非睡得过了那么一夜。昨晚上也没有睡踏实,一连两天没有睡好觉,如果是平时,在这昏暗而温暖,耳边有舒缓的催人入眠乐曲的慢茶香溢吧,她可能就歪着脑袋打着盹睡着了,今天可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她的大脑还在高速地运转。
她还在想这几天给齐海峰打电话的细枝末节,虽然在那个晚上打完电话之后,一夜没有睡安稳,早晨起床之后柳依珊仍然在心里提醒自己,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打电话问问方美玲,探探她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所以发了一个奇怪的短信。
第二天早上大约十点的时候,柳依珊抽空给方美玲打了个电话。
平日里早上十点多,还没有多少人去吃饭,饺子店也没有进入繁忙的状态,方美玲闲着呢,平时喜欢在这个时间段给朋友打打电话,发发短信,上上网。这一点,作为老乡的柳依珊还是很清楚。
果然不出所料,方美玲接了电话。
不过听了方美玲的话,柳伊莎再没有高兴起来,仿佛一不留神咽下了一块有可能是毒药的不明物,马上令她心神不安起来。
“玲啊,是我姗姗,你昨天给我发短信了。”
“啊,是啊。”
“我看到了,我想问问你,嗯,嗯…..”
“你问吧,没关系的啦。”
柳依珊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加快了语速说:“你是简简单单地问候我,还是想告诉我什么事情呢?”
方美玲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呛到了喉咙,手机里传来她清脆的咳咳咳的声音。
柳依珊说:“你没有事吧,在喝茶吗?”
手机里传来方美玲发出的低沉的嗯嗯声。柳伊莎从她粗哑且憋足了劲的声音里,也能想象出手机那一段的方美玲弯着腰,低着头,脸涨得通红通红的样子。
她只好说:“玲啊,你是不是呛着了?等你缓过劲了,给我打过来,我等你的电话。”
方美玲又哼哼了二声,柳依珊挂断电话,她的心不禁沉重了起来。
并没有让柳依珊等多长的时间,方美玲的电话就来了,只不过,她的喉咙总像是没有恢复好,说起话来,呃呃地,像个口吃的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状况。
“姗姗,呃,是这样的,呃呃,那,那么你先告诉我,你给齐海峰打过电话了吗?”
柳依珊不免警觉了起来,她一改与方美玲常用的嘻哈轻松的语调,不由得冷静地说“昨天晚上,我给他打电话了,不过什么也没有聊,他只是说他很忙。”
方美玲沉默了一下:“呃,姗姗,呃呃,我昨天发短信就是想让你给海峰打电话的意思,你既然打了当然好了,呃,怎么说呢。”
柳依珊的心又往下沉了沉,她鼓励道:“玲啊,没有关系了,我们是老同学,高中三年,分科时都没有把我们分开,在这个大城市,又成了老乡,你是我最亲的人了,有什么你就说嘛,好姐姐。”
以往方美玲听到柳依珊叫她好姐姐,就会心花怒放地扑哧扑哧笑半天,有时候还故意逗着柳依珊再多叫她几声,她听着舒服。可是现在她的心不由得酸不啦叽地,眼泪快要掉出来了。
手机的那一端,方美玲像是舌头打了结似地说道:“呃,姗姗,那天你们俩约我去万达广场,当时我没有得空去,可是心里一直惦记着。昨天我去了,在万达广场里逛了逛。呃,呃呃,我也是没有目标地瞎逛,逛了一会也没有看中什么要买的东西,忽然想看看黄金的价格下来了没有,想比比我订婚的时候买黄金首饰的价格是高了还是低了。就去一楼的珠宝区,刚转了个弯,迎面就碰上了齐海峰。呃,呃呃。”
柳依珊的心不由得一紧,追问道:“他出差回来了,然后呢。”
“呃呃,我问他,你出差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他还没有回答,他身边有一个女生,她说,咦,海峰,你最近出差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方美玲当时见到齐海峰的时候,觉得齐海峰见了她就像是见到了鬼,惊异的两道俊眉要倒竖了起来,嘴巴张成了个小圆圈,拉长了他原本就略长的脸,一脸的诧异。但是并没有与她打招呼,而是侧过脸,一副要从她身边闪过去的样子。
方美玲觉得好笑,又觉得奇怪,忙拽住齐海峰的衣袖问:“唉,海峰,是我啊,不会没有认出来吧?出差什么时候回来的?”
齐海峰躲躲闪闪的还没有说什么呢,一个女生悦耳又有点娇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咦,海峰,你最近出差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最近我们俩不是天天见面吗?”
方美玲这才注意到齐海峰的身后还有一位衣着时尚又光鲜的女子,黑丝袜白色荷叶短裙,上身外罩一件红白格下摆褶翘小西装,一副金黄色框架的太阳镜被她推在了头顶上。
映入方美玲眼帘的是一张完美无瑕光洁白皙的脸,方美玲一时竟然呆住了,这么好看的容貌,窄窄的椭圆形的脸面上,完美地分配着,二弯细长的峨眉,一双含情脉脉的秀目,小巧的鼻子,和红润饱满的双唇。她含笑着说,仍是悦耳又有点娇气的声音,露出珍珠般洁白的牙齿:“你好,我是齐海峰的未婚妻,我叫吴青苹。”
方美玲的头嗡一声,她眼前似乎黑了下来,她拽着齐海峰衣袖的手不免僵僵地停在空中,眼睁睁地看着齐海峰急急忙忙地拉着吴青苹走了,不,像是做贼似的,夹着尾巴逃走了。
方美玲像个泥塑的人一般呆立在那里,半天她都没有缓过神来。愣了一会儿,她喃喃地自语:“开玩笑吧,开玩笑吧。一个荒唐至极的玩笑”
她左思右想,前后瞧了瞧,觉得如果不是这个通道转过弯,挡着视线,齐海峰或许早早就看到她了,说不定立马会躲起来,不会让她有机会看到他们二个人的。
看他们二个人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谁闲的没有事对初次见面的人介绍说是某人的未婚妻呢,思维正常的人不会开这样的玩笑,除非思维正常的人脑袋瓜进水了,脑子长虫了,说出这样不正常的话来。
但是方美玲宁可相信是刚刚这个女子脑袋进水,胡说八道了一番,也不愿意归结到,她一不小心无意中看到了齐海峰真实的活生生的现实,无意中撞到了他的小秘密,无意间得知他已经有了一个漂亮的如同仙女下凡一般的未婚妻。
在这之前,她只知道齐海峰和自己的高中同学,自己的老乡,好朋友在谈恋爱,在不会太久的未来里,两个人会水到渠成,步入婚姻的殿堂,这是毫无疑义、铁板钉钉的事实,怎么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推翻了大家的期许呢,谁同意了,谁同意了!
她呆呆地望着齐海峰离去的方向,立在原地嘴里念叨着:“胡说八道,谁信呢,胡说八道。”
方美玲宁可相信有人在胡说八道,也不愿意得出个结论:柳依珊被齐海峰骗了,而且被骗惨了。
惨,很惨,非常惨,最惨了。柳依珊被齐海峰骗了,而且被骗的最惨了
因为柳伊珊就等着有一天齐海峰娶她,做他的新娘子,她的心中只有他一个人,********地对待他,她的心上人是齐海峰。她的一切的表现只告诉过她的这些闺蜜们,她已经等到了她的白马王子,她的白马王子每一天都和她在一起,将来也会自然而然地在一起,现在只差一辆华丽的马车,在一个良辰吉日接她去和他共度一生。
现在大白天里忽然像冒出来一个张牙舞爪的厉鬼,自称是齐海峰的未婚妻,谁能相信谁又能接受。如果是这个情形,让柳伊莎怎么活下去、怎么活下去呢,方美玲的心不免像跌进了无底洞,不免为柳伊珊柳捏了一把汗。
方美玲再也没有心思四处溜达了,管什么黄金价格、管它是升还是降,已经在手腕上、手指上、脖子上戴了小半年的手镯、戒指、项链,这些黄金首饰每天都要摸了看,看了摸,用她的体温所温热、沾满了她的气息,已经成为她眼里的无价之宝,还用得着以现在的行市来衡量吗?她有些气恼,心里莫名其妙的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来,不由在原地转了几圈,跺了跺脚,气哼哼的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