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这里。”兰花对绣女招招手,轻声说道。
绣女看到兰花向她招手,正不知如何是好。
“去呀,去她那里。”高素素很不懈的对绣女努努嘴说道。
绣女听后就直接走到兰花身边,兰花拿出一张百合花图纸对绣女说道:“你先描这张图吧,这是最简单的一张了,学刺绣要先描好图,这是第一步,嗯,向我这样描,看着!”兰花说完,就开始做起示范来。
绣女接过图纸再从兰花身旁拿过纸和笔向兰花一样,将纸蒙在上面,再用毛笔慢慢的蒙在上面描了起来。
其实这是个简单的活,但也是个细致的活,稍不留神,线条就走样了,整个图就报废了。
兰花就是因为常常精力不够集中,而描走样了,所以姚师傅经常责骂她。
“双勾线要描仔细一些,看不清楚,可以轻轻的揭开,看仔细了再蒙上去描,注意不要描歪了。”姚师傅冷不丁的走到绣女身后,不带任何表情的出声指点道。
绣女还没有反应过来,身旁的兰花早已吓得发抖。
绣女这才回过身来看着身后的姚师傅,而姚师傅见绣女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于是她就从绣女手中夺过笔来。
继续说道:“像我这样,看清楚了没有?动作要慢一些,记住了,千万不能走样。”姚师傅一边示范,一边叮嘱着。
绣女点点头,又从姚师傅手中接回笔,像姚师傅那样慢慢的描了起来。
那姚师傅在绣女身后站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慢慢的离开。
“你好厉害呀!”兰花对绣女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什么意思?”绣女有些不明白兰花这句称赞的话。
兰花见绣女这样问,马上笑了起来说道:“我是在夸你呢,你第一次做,就做得这么好,姚师傅还亲自指点你呢。”
绣女一听,羞涩的笑了起来,兰花见绣女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娘在世的时候,就说我不是学刺绣的料,没有想到我现在倒真不是学刺绣的料,我老是出错,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呢,我觉得自己好失败呀!你呢,你娘有没有说你呀?”兰花叹了口气,向绣女询问道。
绣女想了想,缓缓的回答道:“我娘很早就过世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样想的?”
兰花听后,嘴巴张得大大,她不知道绣女这么可怜,从小就是没有了母亲。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情况,真诚的向你道歉。”兰花有些不好意思了。
“呵~没有关系。”绣女轻轻的摇摇头。
兰花见状绣女有些落幕,总感觉自己触及了绣女的伤心往事,是她自己的多嘴才让绣女难过的。
她本想再向绣女说些安慰的话,姚师傅,又走过来了。她拿着尺子在兰花的头上敲了一尺,说道:“自己不好好做事,不要打扰别人。”
兰花吓得再也不敢多嘴了,绣女本就不是多话的人,也就只管埋着头描图了。
一个上午飞也似的过去了,转眼间到了午餐时间了,刺绣坊里顿时热闹了起来,姚师傅早就离开了,所以有些姑娘们终于放松下来,开始打闹起来。
“走,我带你去吃午饭。”兰花拉着绣女的手就往厨房跑。
绣女本想跟着高素素一起去,可是兰花已经拉着她往前跑了。
绣女在心中将高素素和兰花进行了一下简单的对比,兰花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热情的,但经过今天上午和她一起共事,绣女就发现兰花很胆小,甚至有些懦弱,另外兰花总让人感觉她比别人少根筋,做什么事看似很努力很勤奋,实则毛毛燥燥不够用心,只图完事。
她认为高素素要比兰花成稳些,虽然她很冷漠,但是她至少在绣女一来这里就帮她解决了一道难题,所以她眼光在四处寻找高素素的身影。
“让开!”
“你聋啦!我们小姐叫你让开!”
“疯婆子,快些让开,不要让我动手打人哦?”
在绣女的右前方有一群人围了起来,里面在争吵着。
兰花拉着要往人群里钻的绣女摇摇头说道:“你别去!”
绣女有些莫名的愣住望着兰花。
兰花见状又断续在绣女耳边轻声说道:“是王二小姐在找素素的茬呢,你最好别去惹事!”
绣女仍似没有听见一般,挣脱兰花的手继续往前挤进去。
“小姐,你看这疯婆子。”一个嘴尖利齿的丫鬟对王二小姐说道。
王二小姐看了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高素素,抬了抬下巴,便对那丫鬟说道:“菊儿,我们去那边吧,人家先来就让她坐吧。咱们不与人争这一席之地。”王二小姐说完就坦然的走到另一边的空桌上。
那名唤作菊儿的丫鬟跟在王二小姐后面,非常不甘心的放弃对高素素的臭骂。
她对着高素素哼了哼说道:“算你运气好,碰到我们如此宅心仁厚的二小姐,不然非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高素素从头致尾一句话都不曾说过,就那样淡然的坐在那里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
“高姐姐!你好厉害哦,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兰花见王二小姐带着丫鬟走了,这才敢跑到高素素面前坐下。
高素素吃完嘴里的饭,慢慢的说道:“她就是想在人前显示自己的善良,我这样不是更随她的意了嘛。”
“嗯,还是高姐姐英明,兰花真是佩服你了。”兰花说完,就赶紧拉绣女过来坐。
此刻的绣女正望着王二小姐出神,王二小姐是杨望龙舅舅的二女儿,时常听老王小姐夸赞她懂事聪明,并且还十分善良,今天看来果然如此。
绣女此时不无万分的羡慕她,如果自己不是断掌,如果自己的爹娘没有那么早离世,她也会是一位像王二小姐一般善良的大小姐。
然而绣女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此刻十分羡慕的王二小姐会是她人生中最大的魔障,有着理不清剪不断的纠缠。
“绣女,你在看什么呢?”兰花见绣女望着王二小姐的背影出神,不由得担心起来。
绣女听到询问声了,终于回过神来,忙答道:“我没事。”
“你没事,那就最好不过了,快些吃饭吧。”兰花把一盒饭推到绣女面前。
绣女接过饭,慢慢的吃了起来,其间绣女能感觉到从王二小姐那里投来几束异样的眼光,但绣女不敢抬头回望过去。
吃过中饭,绣女她们又回到绣坊继续从事早上的工作。
对于绣女来讲,来绣女学习还真算来对了,不知道是不是绣女最近转运了,还是绣坊并不像赵妈以及那些仆人口中所说的那样,是一个魔鬼集中营,地狱训练基地,总之绣女每天与高素素一同起床,再跟着她一同去绣坊学习刺绣,晚上吃过饭再回到宿舍休息,虽说饭菜比较粗糙,但提供的份量足,绣女每天都能吃得饱,她每天过着忙碌却充实的生活。
虽然姚师傅每天都在她们眼前晃,虽然绣女怕姚师傅怕得要死,但姚师傅仍然时不时的出现在绣女的身后,有意无意的指点着她。当然绣女也很争气,只要姚师傅说上一遍她就能够做好了,并且她还能做到举一反三做得比别人都好,渐渐的绣女后来者居上,赶超了高素素。
高素素并不是肚鸡肠的女孩,她见绣女超过自己了,并不感到生气,相反,她会替绣女高兴,虽然她比以往更淡漠了,可绣女仍愿意粘着她。
相比绣女来说,兰花就要差远了,就算姚师傅棍棒相用,说上三五遍仍是记不住,这不得不让姚师傅头疼。
玉娘常常都因为太忙了,而很少有时间在绣坊里露面,但是只要她一来,总会抽点时间来指点绣女。
这让绣女的小小心脏也有些得意,并有些期盼,她期望玉娘的到来,她更期盼玉娘能够与她多呆上一会儿,她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故意装着没有学会,能不能让玉娘再教上一回呢,这样就可以和玉娘多呆上一会儿了,但是绣女一直没有这样做,因为她更害怕,自己如果显得愚笨,而玉娘却不愿意再教她了可怎么办?
玉娘的温柔,让她时时都渴望,她认为那就是母亲的味道,她渴望母爱。
很多时候,她都有一种恍惚,她感觉玉娘就是她的亲娘,有几次她差点脱口而出唤玉娘为娘了。
日子飞也似的溜走了,玉秀在绣坊里呆了整整四年,现在她已经可以独立绣花了,而兰花还在学做基础针脚训练,仍像绣女刚来一般,常常遭到姚师傅的训斥。
在绣坊里兰花的懦弱胆小,让绣女不敢苟同;而高素素的冷静淡漠又让绣女有些吃不消;以及姚师傅的严厉让绣女时时刻刻都有些紧张。
还有玉娘的温柔让绣女时时都渴望,绣女有时甚至认为玉秀就是她的娘,都说只有娘才会这么温柔的对待自己的子女,绣女时时刻刻都在盼望着玉娘的到来。
杨创业在绣女学艺的这四年中,来看过她几回,老王小姐和杨望龙从来都没有来看过她。
不来探望也罢,免得来了,让绣女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