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琪琪说话算话,下午就出去买菜,准备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以答谢袁静的收留之情。不过,她炸花椒油怕被烫伤的形象,还刻在袁静心中挥之不去。袁静不大相信,她会做饭。事实总是令人意外的,唐琪琪做的饭菜,跟她哥哥唐朝做的一样味美可口。
“你们兄妹俩,是不是都练过?”袁静得意自己口福不浅。
“nonono.我跟我哥的厨艺,是遗传我爸的。”唐琪琪骄傲地说,“我爸可是高级中烹厨师。”
“怪不得。”袁静方才知道,唐朝和唐琪琪有这样一位父亲。一时间,她突然对他们的家庭生活很感兴趣,于是问:“你妈是做什么的?”
“酒店大股东。”
“你爸你妈,感情好吧?”
“那当然。”
一股子欣羡感,在袁静的心头开枝散叶。她笑着,不自觉吃饭的动作迟钝了许多,像是有心事一般。唐朝见状,想了想问:“你呢?”
袁静忙收拾好情绪,看他一眼,有些迟疑道:“我啊……”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袁静就问唐朝:“你朋友?”
唐朝摇头,并不打算理会按门铃之人,只说:“如果不是找你,那就是找错屋了。”
袁静已然起身,走去开门。开门一见来人,她就忍不住蹙眉:“怎么是你?”来人是霍韬。他竟找上门来了,这让袁静怒从中来。
“我来看看你。”他一脸认真。
“不用你看。”袁静作势要关门。
“好像是帅哥。”坐在厅里吃饭的唐琪琪,瞟到来人英俊温和的样子,就跟唐朝低语:“是袁静姐的男朋友吗?”
“少管闲事。”唐朝闷闷地说了一声,而后便是起身。他走至门口,见到霍韬就是说:“没吃饭吧?一起啊。”
他的脸上,看不出热情好客,但是他,竟然让霍韬进屋。这让袁静大惊失色。她甚至想,他有什么权利让他进屋?他跟他很熟吗?
而有了唐朝的邀请,霍韬顺利进屋了。唐琪琪对他的态度,还充满了花痴对帅哥的热情。她给他盛了一碗饭,还告诉他,今晚的饭菜,都是她亲手做的。
袁静则表现冷漠。她虽然还坐在桌边,但她内心的怒火已经蓄势待发了。听霍韬和唐朝的谈话,她知道,屋子的地址是唐朝给的。她只觉好生气,心底有种冲动,就是立刻从这间屋子消失。终于,她丢下碗筷,夹着满身的火药味,离开了饭桌。她回房,拎了包包就摔门出去了。
“静静……”霍韬要出门去追。
唐朝却拦住了他,一本正经道:“你别追。她不想看到你。”他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帮你把她找回来。”说罢,他不管霍韬答应与否,就回房拿了一件外套出门了。
霍韬也要出去,却被唐琪琪劝下。在万般愁绪的笼罩下,他将自己的心声,跟眼前这个纯真的女孩,吐了个痛快。
在小区附近的公园,袁静看着广场热闹的人群,内心却倍感凄清。她来到一处僻静之地,感受着秋天的冷风,心情才逐渐冷静下来。发了许久的呆,她终于给方明浩发了一条短信:“石头,我想你。”
跟很多时候一样,这种短信,总是有去无回。袁静的期望,也总在等待中化为一抹讽刺的自嘲。她戴上耳机,反复听起了手机里唯一的那首《月光下想你》。深深的孤寂感,让她的眼泪,不停地从她两颊滑落……冷风吹过,她缩了缩身体,只觉心里的冷,要比身体的冷,多一千倍,一万倍。
“傻了吧。”随着这个声音在不远处闷闷地响起,袁静抬眸,只见唐朝一脸严肃朝自己走了过来。她忙擦了擦眼泪,摘下耳机,微低下颔一本正经坐好,直至感到唐朝在自己身边坐下,她才装得一脸平静地看他问:“你怎么跟过来了?”
唐朝看她一阵,二话不说就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袁静的身上,而后看着远处的方向说:“我不该给他地址,惹你不痛快。”
裹着他的外套,袁静还有些不好意思。她说:“不关你的事。”
“看得出,”唐朝依然不看她,悠然望着远方,“他是真心对你好。”
关于跟霍韬的关系,袁静几乎没有跟旁人提及过。这一刻,她决定对唐朝说出来。尽管她猜到,霍韬也许已经跟他讲过了,但是,她不幸的家庭,她痛恨的人,她都想在这个时候,一一倾诉给唐朝听。
而在唐朝听来,她话语的简洁,神情的呆滞,好似她诉说的,是旁人的故事。他想,只有对亲人也心寒和冷漠的人,才会这样吧。
“为什么不尝试原谅?一码归一码,你哥……”看到袁静像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神,唐朝还是改口,“霍韬他,似乎并没有做错什么。”
“跟你一样。”袁静说,“你不也把自己的恨,放在了陈向忠的头上吗?”
谁都有悲伤的过去,有人是因为家庭的不幸,有人是因为失去爱的人。
唐朝想了想,别扭道:“我那怎么能一样?”
“一样。”袁静的眼神之中,满是坚定。
“那如果我能放下对陈向忠的恨,你能放下对你哥的恨吗?”唐朝做出简单地假设,只让袁静明白,她跟霍韬的事,与他与陈向忠的事,是两码事。
“能。”袁静的回答,似乎没有经过大脑。
“好,你说的。”唐朝瞬间接过的话,让她知道了自己回答的愚蠢。他继续道:“我如果放下了对陈向忠的恨,你还放不下对霍韬的恨,你要怎么办?”
“无聊。”袁静把脸转向一边。再想到自己的母亲赵婷芳随霍韬的父亲豁达而去,道理其实跟唐朝的女朋友嫁予陈向忠为妻是一样的,她居然有一刹觉得,自己这样对霍达、对霍韬深怀敌意,也许是不理智的。她该恨的人,不是只有自己的母亲赵婷芳而已吗?
“想什么呢?”
袁静感到一只冰凉的大手伸到自己脸侧,悸吓一跳。那是唐朝,想将她的脸掰过去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