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陈向忠认识半年多,袁静倒不知道他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会儿听唐朝这么说,她难免惊异。不过,唐朝讲完这句话,就没有多余的解释了。袁静怕这事深入了会影响到他做菜的心情,就没有追问细节。
当丰盛的饭菜摆到桌子上,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开吃的时候,唐朝突然一脸轻松问袁静:“你怎么不继续问我跟陈向忠的事了?”
袁静看他这样轻松的样子,不禁意外,而后笑了笑说:“我怕你不高兴说这些事。”
唐朝轻笑,随即表情愈发凝重,说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我跟她高三的时候就在一起,念了同一所大学。大学毕业没多久,她因为谋求公务员的职位,接受了陈向忠的帮助。陈向忠会帮她,就是因为他喜欢她。最后他得逞了……”
在袁静听来,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毕业情侣因为各自前程而单飞”的故事。唐朝被劈腿,成了故事的悲情男一号,心中有愤懑,多年后再在职场相遇自己的情敌,然后公报私仇……如此而已。
袁静以为,自己理解唐朝的举动,但是,他这样的举动,未免有些不成熟。因此,当她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她不觉大不了地说了一句:“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呢。小年轻时谈恋爱不十有八九会这样吗?”
“你懂什么?”唐朝自然怒从中来。他放下碗筷,一本正经道:“为了她,我放弃了出国留学的机会,为了能跟她天天见面,我以重点大学的高考成绩,选择了二流本科学校……”
“幼稚。”袁静脱口而出,内心是深深的不屑,没有丝毫同情。她看着一脸不高兴地唐朝,还说:“这么幼稚的行为,首先我是不会有的。就算有了,我觉得回想一遍都会痛恨自己一次。”
唐朝收敛起脸上的怒容,只问袁静:“你是不是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你到底懂不懂得爱,懂不懂得为了心爱的人付出一切,哪怕是前程,是生命?”
他的质问,让袁静口里味同嚼蜡。为了爱,付出一切,哪怕是前程,是生命,她何尝没有过这样的意志?只是那个人,愿意接受她的付出吗?
她咽下口里的食物,转了话题重心道:“那这件事,你也不能怪陈向忠,要怪就怪你当时没本事满足你女朋友……也怪你女朋友有些贪恋。”
唐朝却是发笑,他说:“你不了解陈向忠。”
“你对他有成见。在我们星河,就没有说他不好的人。”袁静信誓旦旦。她对陈向忠的为人,丝毫不加怀疑。她还说:“你把这事怪在陈向忠头上就是不对。说你心爱的她朝三暮四,你也不能说陈向忠的不是。”
唐朝哂笑了一下,旋即起身,饭也不吃了说:“洗碗。”
“生气啦?”袁静叫他。
“不想跟你讲话。”他只顾往自己房里走。
袁静看着一桌还没吃什么的饭菜,心里升起了一股子自责。或许,她不该那样说他。被抛弃的苦楚,她也不是没有领会过的。经过一番犹豫,她终于决定去敲他的房门,并喊他:“唐朝,我刚刚说错话了。你出来把饭吃完啊。”
里面没有动静。
袁静再叫,里面也还是没有动静。知道唐朝这样的臭脾气,袁静放弃了。她只得在自己吃撑之后,将剩下的饭菜装好,给唐朝留着,好让他饿了吃。
外面太阳很暖和,袁静突然雅兴大发,决意到附近的公园走走。而就在她出门的时候,唐朝的妹妹唐琪琪拎了大包小包来了。
“你好……袁……袁静对不对?你还住这儿啊。”她看着正要出门的袁静,想了半天,终于想出其大名来。她乐呵呵兴叹,而后也不把袁静当外人,就是让她帮自己把大包小包往屋里搬。
进了屋,唐琪琪就说:“我跟我男朋友吵架了,恐怕要在这里住一阵子。”
袁静都愣怔了。这怎么说住就住了?她“哦”了一声便问她:“你哥知道吗?”
“我这就跟他说。”唐琪琪说着跑去敲唐朝的门,一边敲一边大嗓门喊:“哥,你给我收拾个地方睡啊。”
她敲门是非常奏效的。睡得半醒的唐朝开门看到厅里“一片狼藉”的样子,不禁蹙起眉头:“你说什么?”
“我跟我男朋友吵架了。我要在你这里住一阵子。你给我腾个地方睡觉。”唐琪琪连枪炮,说话的速度极快,极不耐烦。
“自己出去租房子。”唐朝说着作势要把门关上。
“你给我钱。”唐琪琪抢了先,将一只脚插在了门缝处。她伸手要钱的样子,熟练得像是演练过十万次。
“自己挣,不然回校住宿舍。”唐朝不改严肃,似是毫无答应收留唐琪琪的意思。
他甚至用力将唐琪琪插在门缝的脚推出去,试图将门关上,无论唐琪琪怎么咆哮,他也不管不顾。
“过年回家,我一定要告诉爸和妈你欺负我!”唐琪琪拗不过他,索性放弃白费力了。很快,她转向袁静,堆出一脸笑容道:“袁静姐,你帮我劝劝我哥吧?”
“这我……”袁静听她喊一句“袁静姐”,顿时就有要倒霉的感觉。她想推却,唐琪琪就拉住她的手晃起来了,随即就是突发奇想:“不如让我睡你房间吧?我会做饭,会收拾屋子……我什么都能干!我绝不破坏你作息习惯,我接受你一切坏毛病。我就住一阵子。好吗袁静姐?”
袁静几乎没有拒绝的余地。她看了看厅里的沙发,终于敲了敲唐朝的房门道:“唐朝,不如让你妹妹先住下吧?大不了让她睡沙发啊。”
“不准。”唐朝开门,扫一眼袁静,而后对唐琪琪严厉说:“我最讨厌看到乱糟糟的样子。”
唐琪琪把嘴嘟得老高,而后便把可怜的目光再次转向了袁静:“姐姐……”
“那……”袁静说出心里委屈的决定,声音都忍不住哆嗦一下,“暂时睡我屋吧。”
唐琪琪高兴了,唐朝也没有异议,袁静只觉得“苦逼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方明浩要是来看自己,就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