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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阿佐尼卡

“……巨龙们四千余年的统治,留给大陆的并不单单是苦难与仇恨。比如货币制度、贸易体系、法律官员制度以及机械工程与各种族文化的雏形都是在巨龙时代产生的,而巨龙时代留给凯莫拉大陆影响最为深远的便是魔法文明。”——摘自《格温德琳的后裔》海特洛彻·K·葛雷杰

阿佐尼卡的夜晚是由灯火所开始的,当太阳开始落下炙热逐渐散去,那属于沙漠之夜中特有寒冷慢慢袭来,阿佐尼卡的侏儒巫师以及那些受雇于合作商户的人类或者灰精灵巫师们开始将一个个灯柱点亮,让这些皎洁明亮的魔法光源取代太阳下山后失去的光芒。而等太阳完全下山之时,属于雪琳娜或者露米娜丝的月亮升起时,学院里的萨满学徒或者见习萨满们也聚集于阿佐尼卡中央的祭坛上,开始每日的祝福仪式,以确保保护着阿佐尼卡与连接着中部大道和南方森林的商道的风墙得以稳定的运行。

当哈雷迪克到达阿佐尼卡之时,正是学园的学生们做完每日的祝福仪式开始纷纷返回学院或者走上大街布教的时候。他将一个铜子抛给白天时在商道遇上顺道搭上车的货车车夫后,敏捷的翻身下了车老马识途一般向着阿佐尼卡的中心地带走去,车夫一把接过铜币擦了擦然后放进钱袋,扬了扬马鞭向着相反方向的货仓区驶去。对于建立在沙漠中的城市而言,入夜时分才是一天真正的开始,尤其像是阿佐尼卡这样的大都市而言。

打着赤脚抱着包裹的灰精灵杂役从哈雷迪克身边跑过,一个满脸谄媚的侏儒商人正在向一群来着南方森林,满脸天真与好奇的初精灵们推销着自己不知道烂在仓库多少年的“流行服饰”。街角处几个腰间插着匕首和长剑的灰精灵或坐或站满脸不善地打量着街道上的行人们;在他们身边的露天酒馆里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矮人与几个同样喝醉了的兽人扭打在了一起,而路过的阿佐尼卡兽人卫队们完全没有制止的意思,反而和一旁看戏的半身人打起赌来;酒馆里几个穿着南方森林贵族服饰的人类似乎是害怕殃及鱼池,随手丢下几个铜子匆忙而逃,另一个坐在酒馆角落像是吟游诗人一样的人类反而拿起了卢瑟琴唱起了“布莱斯与十七个巨人”的歌儿,一些灰精灵和人类舞女伴随着吟游诗人的歌声与打斗声欢快地跳起舞来。

哈雷迪克随手打跑了几个半身人、灰精灵扒手又赶走了一些上前推销自己的街边妓女,脚步不停地向着阿佐尼卡的主城区走去。虽然阿佐尼卡并没有对卓尔精灵的悬赏,也在名义上禁止谋杀,但哈雷迪克为了自身的安全还是用一件刚买来的斗篷围住自己的身体,用那顶宽大的毡帽盖住自己的面孔,更戴上了一副只露出眼睛和鼻孔的面具掩饰住自己漆黑的面庞。他可不想被某个看卓尔不爽的家伙暗地里捅一刀,侏儒与兽人的死亡会被追究,初精灵们的死亡是谁都不想看到的,有人去理一下死去的半身人和矮人,也许会有人去管一下死去灰精灵或者人类,但是一个横尸街头的卓尔?也许只能让阿佐尼卡的酒馆里庆祝个十多分钟吧。

这时突然一阵震天的鼓声划破了阿佐尼卡喧闹的夜空,街道上的人群开始骚动,兽人们仿佛听到召唤一般向中心长街跑去,就连刚才在酒馆里打得眼红的兽人们也纷纷停手,不顾还纠缠在自己身上的矮人醉鬼也向着长街赶去。其他种族被也被鼓声所吸引,与兽人们一同跑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阿佐尼卡规划不佳的街道立即拥堵不堪,哈雷迪克亦被人流挤得只不能前进,只能跟着他们来到了中心长街边上。

哈雷迪克举目望去,被长街边上人群包围着的是一支类似他今早遇到的兽人部队,高大的掮尸者拉着一辆兽人篷车缓慢前进,两对血袭龙骑兵在篷车的前后排成四列整齐的队伍护卫着。一面大鼓被立在掮尸者佝偻的背上,被一个打着赤身的兽人鼓者所击打。

“Kari??!Kari??!(兽人语:万岁)”街道旁的兽人们忽然欢呼起来,也不知是谁打头,兽人们伴随着鼓声开始唱起他们古老而豪迈的战歌。

“洞穴中的蝼蚁举起了刀剑;

匍匐跪拜的奴隶掀翻了主人的王座;

在扬起硫磺臭气的烧灼大地上

勇士们拉满长弓将锐箭刺入恶魔的身躯

向战死的英雄举杯而歌

一颗星辉的坠落正是另一颗星辉的升起

向飞溅的鲜血起舞欢唱

兽族之血所淹没之处亦是兽族之刃所征服之地。

追寻着一闪即逝的荣耀

追猎着永不熄灭的辉煌

这里已是我们的家园

我们将用敌人的头颅与灵魂去清洗任何对她的亵渎”

哈雷迪克并没有被兽人们激动地心绪所感染,而是在思考着这一队又一队兽人部队到底要去干嘛?这时他有点后悔早上没有答应大萨满的邀请,不然就可以弄清这些兽人们到底在干什么了。

“难道是要去进攻中部大道?这些臭烘烘的家伙不会这么疯狂吧?”哈雷迪克喃喃自语道。

“中部大道?嘿!这些烂鼻孔脑子虽蠢,但是还不至于疯了。”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哈雷迪克的上方传来,他抬头望去,一个拎着个酒瓶的半身人坐在街旁住宅的窗户上对自己说道。

“那看起来你知道他们去哪?”哈雷迪克问道。

半身人举起酒瓶喝了一口,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后晃动着他那双毛茸茸的双腿说道:“你最近不在阿佐尼卡?”

“今天刚回来。”

“噢,六月节呢?知道吧?”

“我还赢了不少。”

“嘘!嘘!小声点,你想让这些烂鼻孔们把你扔进血袭龙的粪堆里么?”半身人做出一个噤声手势低声对哈雷迪克说道。

六月节是阿佐尼卡兽人们的每年一个比较重大的节日,在整个六月来自阿佐尼卡以及周围兽人要塞的兽人战士们会进行互相比斗来向先祖致敬。这对兽人而言是一个相对重要以及神圣的节日与仪式,而其他阿佐尼卡的非兽人种族却完全无视这一点,并用兽人们的赌上自己荣誉和性命比武来作为一场场肮脏的赌局,这令兽人们异常愤怒,更引发过好几次阿佐尼卡兽人族与非兽人族之间的激烈冲突。六月节时哈雷迪克正好在阿佐尼卡,还伙同几个掮客与庄家主持了数次赌斗大捞了一笔。

“咳!咳!”半身人清了清喉咙望了望四周,看到没人注意刚才的对话才继续说道:“既然你六月在这里,那你也知道罗格诺洛波那个家伙又赢了吧,这混蛋居然在六月节里活了五年!”

“你看来输了不少。”哈雷迪克随口讥笑道。

听到这句话,那个半身人立即破口大骂起来,而且用的不是大陆流行的通行语而是他自己熟悉的矮人语。等半身人骂够了,厌恶地挥了挥手继续说道:“总而言之,那个家伙赢下了自己第五个六月之主头衔的时候,阿佐尼卡所有的萨满们就对他进行祝福……”

“所有的?!”哈雷迪克打断道。

“对,所有的萨满,包括那些刚进学院的小崽子们一起。然后又过了大概半个月左右吧,炙风大萨满开始像今天这样出城,然后是霜沙、北墙、厚海,今天则轮到乌谷和深雨……对了,你既然是今天才回来的,应该在商道上遇到乌谷大萨满了吧?”半身人说着说着,扭头往下看去,原本哈雷迪克所在的位置已变成了一个拼命伸长着脖子向长街望去的人类贵族,而哈雷迪克早已不见了踪影。“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半身人不满地嘟囔了几句后,将注意力再度放回了长街上浩浩荡荡的队伍身上。

哈雷迪克拨开拥挤的人群,从人群的夹缝中穿出向着人群稀少的方向走去,并思索的刚刚得到的那些情报。罗格诺洛波的连霸、萨满们的祝福、大萨满集体出游、车队行驶的方向。“这帮臭烘烘的家伙是真的想进攻中部大道啊……”哈雷迪克暗暗想到。

已经远离人群的哈雷迪克将手插入口袋,就在刚才和半身人谈话的时候,有一个4、5岁大小的小孩挤到了他身边,将一张纸条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了,然后立即跑掉。虽然哈雷迪克并不认识那个小孩是谁,但是他多半已经猜到他是指示者。当他将纸条打开时果然上面用笔写着一个潦草的“J”。哈雷迪克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头,思索了片刻后就将纸条搓成团随手一扔,改变方向朝着地下区走去。

阿佐尼卡是一座建立在矿场上的都市,在免遭烈日毒晒的地下有着约露天区两倍大小的地下区。阿佐尼卡的地下区是由一条条矮人的矿坑隧道与或大或小的地底矿洞组成。在兽人们入主这座城市后,他们将这些废弃或者坍塌了的矿道与矿洞重新挖掘出来并且加宽加固。那些被开掘过了的矿洞被改建成地下住宅区或生活区,而没有被开发过的矿洞则由兽人的苦力或者从各地被兽人俘虏来的异族奴隶继续开采。

步入地下区,那种地底特有的寒冷和潮湿感扑面而来,哈雷迪克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继续向前走去。不同于繁华热闹的露天区,阿佐尼卡的地下区一向是那些贫穷的异族或者瘦弱的兽人居住的地方。一些穿着单薄衣衫的人类和灰精灵围坐在一处不大的火堆前取暖,妄想从那单薄的火苗里尽量吸收一点热量以抵抗沙漠的寒冷的夜晚。几个喝着低劣麦酒矮人和半身人勾肩搭背摇摇缓缓地走在狭窄的矿道中。在矿道四处可见一下倒在地上的人类、兽人或者灰精灵苦力,这些或者累倒或者饿昏过去的家伙没有人能分出他们是死是活。

顺着地道岔路上粗糙的指路牌,哈雷迪克来到了一处名为华伦查的地洞中,这里原本是一个大型的乌月矿坑,后来兽人们将这里改建了一番后这里便成为了阿佐尼卡地下区最大的聚集地。哈雷迪克敏捷的避开地上那些不知道是由什么成分构成的污水,以及那些在路上撞来撞去的醉汉,又拐过了几条街道后来到了他的目的地。

与很多地下区的建筑物一样,珍娜俱乐部大部分实体藏在岩壁后的山洞里,而露在外头的只有一扇破旧生锈的大门,哈雷迪克抬头看了看大门上那块被巫师们附上闪烁术的巨大招牌笑了笑,举步就往里面走。这时两个守在门口的兽人壮汉一把拦住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说道:“规矩知道吧?把价码拿出来看一下。”

哈雷迪克掏出一枚50道尔的银币弹给了守门人,兽人守卫一把接过仔细看了看,又用手用力扳了一下确认真伪后将银币还给了哈雷迪克,说道:“进去吧,记住别闹事,没有熟人的话,可以试一下辛迪。”哈雷迪克用手指将金币弹上天空然后一把接住,大步走进了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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