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进办公室就看见cookie在邵晋宇的办公桌旁边比手画脚地诉说着什么,脸上依然是她招牌似的笑容。而一旁的邵晋宇显然不如cookie那么兴奋,只是报以淡淡的微笑。
当看到我的出现,cookie立即转换了目标朝我奔来:“冉姐,你知道吗,昨晚我和小文回学校的路上,看到一个……”想必cookie的故事内容和刚刚对邵晋宇说的一样,我并没有打断她,只是耐心地倾听着她和小文昨晚的奇遇,同时对邵晋宇礼貌性的点头示意早上好。
“你说好笑不好笑?”终于演讲完毕的cookie长舒一口气,不忘问问我这位听众的意见。
“好笑好笑。来,喝水,说了那么多,你不渴吗?”我将刚接好的一杯水递给cookie,好让这位清晨演说家润润喉。
“嘿嘿,谢谢冉姐!”分享完特别经历的cookie心情大好,接过我递给她的水杯,嘴里一边嘀咕“太好笑了,笑死我了”,一边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她每天都这么精力充沛吗?”
我惊讶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邵晋宇正微笑地看着我。
“啊哈,你说cookie吗?是啊!至少从我来公司以来,她一直都这样!”
“年轻真好!昨晚大家玩儿得这么high,今天居然还可以如此精神饱满。”邵晋宇一边说一边打趣道,“看来我是老了,昨晚一回去就休息了,今早还是感觉很累。”
我点头表示赞同:“是啊,今早起来还有些头疼。”
“昨天喝酒了,今天多喝些水!”声音异常得温柔,我仿佛看到邵晋宇有一瞬的眉头紧锁,或许是我的错觉,这仅仅只是同事间普通的忠告而已。
同事陆陆续续都来了,大家不时会提起前一晚聚餐的趣事,而cookie依然在向每一个人介绍她昨晚的奇遇,乐此不疲。
下班时分突然下起了大雨。
“冉姐,不走吗?”
“我把最后一点整理完,你们先走吧!”
“你带伞了吗?”
“带了!”
“那我们先走啦,拜拜!”
“再见!”目送小文一行人离开,我继续埋头整理资料。
一个小时以后终于把资料整理完了,办公室也已经空无一人。
我站在办公楼门口不停地翻着我的皮包,就是找不见每天必带的雨伞。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因为雨伞的骨架坏了,就把它放在鞋匠那里修理,后来一直忘记去取。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望着眼前这么大的雨,看起来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看来只能淋雨回去了,好在房子就在公司附近。
我将皮包顶在头上,正准备冲入雨中。一个强大的力量突然拽住了我的胳膊,将我已经迈出去的步子硬生生地扯了回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柄雨伞已然握在了我的手中,当我抬头搜寻来者何人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个正在大雨中消失的背影。是谁?
第二天上班,我拿着那把爱心雨伞在同事间寻找主人,无果。
“看来你碰上好心人了,说不定是个暗恋你的人!”成悦在得知事情的经过后,戏谑地说。
“不要胡说,应该只是个好心人。”我恶狠狠地瞪了成悦一眼。
“小文,你实话实说,是不是你啊?你和华冉走得那么近。”成悦并没有就此停止玩笑,反而更加乐在其中了。
“哈哈,我要是知道冉姐没有伞,我一定会把我的伞留给她的。”小文没有因为成悦的话而生气,反倒是一起加入到成悦的调侃中:“可惜冉姐不给我机会,说自己有伞,机会留给有心人了。”
“小文。”这两个人是要把我气死吗!
“好啦好啦,不闹你了。”成悦把握分寸地结束了他和小文的一唱一和,“既然人家也没有留名,你就当作是个好心的路人好了。”
刚从茶水间出来的邵晋宇递给我一杯咖啡:“摩卡,爱喝吗?其实,一把伞而已,不用太在意。”
“谢谢,我最喜欢摩卡了,难得你也喜欢,公司都没有其他人喜欢喝了!”我接过咖啡,“我只是想感谢一下借伞的人,不过现在看来这位好心人无福消受我的道谢了。”
邵晋宇端来的咖啡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入口时的有种苦涩伴着微小的清甜,那味道在口中散开以后甜味很快消失,然而残留的苦味开始变得醇厚、细腻。
“这摩卡和平时的不太一样啊?”
“是,加了一些特别的巧克力糖浆,如何?”
“很好喝!”
依然是那种若有似无的浅浅笑容,淡漠的。
我正沉浸在观察邵晋宇微妙的表情变化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了。在看到手机屏幕上的那一串熟悉的号码后,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动作停止了,思想停止了,连心跳也几乎停止了,任凭铃声不断地响着。
我一直不舍的换掉电话号码,就是隐约希望着有一天,可以再接到他的电话。然而真的看到他的电话号码在我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时候,我却有些退却。
“冉姐……冉姐……”小文一面摇晃着我的肩膀,一面关切的问,“你不舒服吗?你的电话响了!”
小文将我从停滞的时间中唤回,我慌乱地接起电话,同时快速走向茶水间:“喂!”
“小冉。”
熟悉的语气、熟悉声音再次在我的耳畔响起的时候,我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拼命地让悸动的心脏平复下来。
“小冉!”对方见我一直没有回应,再次唤着我的名字,更加温柔。
“我在。”压抑着抽痛地神经,我努力地挤出两个字,让我的声音听起来是平静的。
“你好吗?”高鸣式的温柔,曾今是我最眷恋的。
“我……很好!”已经渐渐开始无法抑制住我的哽咽了。
“对不起!”
在听到这三个字以后,理智终于输给了情感,眼泪瞬间决堤似地流下。如果只需要这三个字就可以让我放下12年的感情,我又怎会让自己在痛苦中如此不能自拔呢?
“没什么,只是不爱了而已。”我用伪装起来的坚强筑起自我保护的壁垒。
“不是的,我是爱你的!”高鸣的声音明显因激动而有些走音。
“高鸣,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因为高鸣话,我的悲伤变成了气愤,这算什么,因为可怜我而施舍的爱么。说分手的是他,如今说依然爱我的还是他,听起来是多么得可笑。
“对不起,小冉……”高鸣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沮丧和无奈。
我没有做任何回应,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他,难道要说“没关系,做不成情人,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我说不出,也做不到。和一个我爱了12年,未来还不知道要继续爱多久才会淡忘的男人做回普通朋友,对我来说真的太残忍了。
“小冉,我……我要结婚了!”
对方的声音很轻,很微弱,但却异常清晰。再然后,我就开始耳鸣,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12年的感情碎片不断浮现。
之前没有询问的分手原因,此刻已经清晰明了了。抛开我这个12年的旧爱,时隔四个月他竟然可以心无旁骛地牵着另一个女人手步入婚姻。这12年,我到底爱着一个什么样的人,高鸣的脸在我的脑海中开始模糊,12年像一场梦一样,如今,梦醒了。我甚至开始怀疑我们是否相爱过。
我笑了,真的很可笑,12年来我自以为是的相爱,或许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收回了他的爱,只是我不知道。
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无处遁形的小丑。
“高鸣,你不是人。”我愤恨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挂了电话,身体开始颤抖,思维开始混沌,我感觉自己正在倾倒,却无力挣扎,就让我晕过去吧,这样可以忘记一切。
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撞在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上,我猛然清醒了。
耳边传来成悦关切的声音:“你没事吧?”
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并把头压得很低,不想让成悦看见我的眼泪。
成悦将我扶到茶水间的休息处坐下:“没事儿就好,你休息一下。”
成悦转身走向咖啡机,我舒了一口气,我不愿意把自己的脆弱暴露给别人。
“成悦,你快过来把这几个字签了,泡个咖啡磨叽半个小时,你别故意偷懒啊!”大鹏在办公室里大喊着。
“半个小时”?我猛然抬头,立即走向成悦:“你都听到了?”
正专注于泡咖啡的成悦被我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吓到,开水差点烫着他自己,转而回身看着我无奈地说:“如果我说没有,是不是有点儿低估了你的智商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你讲电话的。”
我像泄了气一样,自己的不堪到底是被别人看到了,瞬时有些无助。
“其实,我也没听到什么。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我点了点头,再说什么也都于事无补了。其实,对于成悦我当然是放心的,至少目前来说我是相信他的。
“好啦,不开心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现在你首先要做的是去洗洗脸,不然就算我不说,你这副样子也相当于昭告天下啦。”成悦笑着说,试图让我安心。
经成悦一提醒,我忽然想到了自己哭红的眼睛和眼角可能还挂有的泪水,立刻用手捂住脸,感激地望着成悦:“谢谢!”
成悦只是微笑地点着头:“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