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TUSbar的时候,小文已经在门口等我了,他朝我挥手,示意我他在那里。小文长得很清秀,唇红齿白的样子总被我嘲笑像个小姑娘。每当那个时候,他就会撸起袖子,让我看他胳膊上线条完美的肌肉,然后再拍拍胸脯正色道“纯爷们”。
“冉姐,走吧!大家都在里面等着呢!”
“都有谁啊?”一面随小文走进TUSbar,一面询问着这次欢乐时光的参与者。
“我师父,悦哥和cookie。”
和同事们一起喝酒谈天的感觉特别好,可以让我暂时忘记想念,忘记高鸣。
“冉姐,你刚来厦门,这边朋友一定不多,以后就多跟我们出来玩吧!”cookie挽着我的胳膊,略带撒娇地靠在我的肩膀,微笑地看着我。
Cookie本名叫蔡简萱,和小文是大学同学,一起在公司实习,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女孩儿,她似乎懂得抓住别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如果说小文的眼神是干净和透彻,那cookie的眼神里清晰可见的是张扬和热情。
“是啊,反正你也是一个人。”林伟栋转着手中的酒杯,说话的时候眼神也未离开杯中酒。
林伟栋就是小文口中的师父,大家都叫他林爷,是好酒之人,每每谈到酒,他便如数家珍:“这酒不错啊!小文,你点的这是什么?”
“噢,这是老板推荐的新酒,特调MOSTA!”
“文仔,你可得把你师父伺候好了,以后能不能和我们成为同事,他老人家的一句话可是举足轻重啊。”成悦调侃着。
成悦和我年龄相仿,研究生毕业以后就一直在这家公司做事。业务很强,他经手的案子没有客户不满意的,渐渐的也就成了部门的TOP1,公司接下的大案子几乎都甩手给了成悦。我到公司虽然才三个月,但也听到些闲言闲语说成悦的锋芒太露,盖过了几个资深的文案,不利于他自己的发展。但是记得成悦跟我说过,他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只做他认为对的事情,自己的才华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眼下公司愿意委以重任,也是因为相信他,那他自然就要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
像成悦这种人我是欣赏的,可是职场的成败,不仅仅取决于自己的能力,还与周围同事的品性以及领导的喜好密切相关。成悦是因为还没有跌倒过,所以还可以豪言壮志。
“呀,那是不是也应该把我师父叫来,也让我巴结巴结!”cookie佯装紧张的说。
“她可不吃这一套。”林伟栋说话的时候,视线依然没有离开杯中酒。他言语中的她自然就是cookie的师父,李娟。
“她这个人倒是很神秘,我来公司这么久,从来没和她说过一句公事以外的话。”成悦比李娟晚两年进公司。
“别说你了,我跟她共事五年都没说过。部门聚餐啊之类的,她也几乎不参加,除非是年末硬性规定要出席的公司年会,不过也都是早早就离开了。”似乎话题勾起了林伟栋的兴趣,他的目光终于开始投向说话的人了。
“所以我说她神秘嘛!”
“我觉得娟姐人很好啊!”cookie一副我师父是好人,不许你们说她坏话的架势。
“哈哈,你别激动啊,我们也没说她不好啊!就是说她很神秘,不怎么和大家往来,与世无争的感觉。”成悦拍了拍cookie的肩,微笑地解释着。
“那倒是真的,平时我们之间的交流无非也就是一些案子的事情。”cookie也认同了大家的看法。
眼前这四个举杯共饮的人,此刻谁又会想得到,今后的日子里我们彼此纠缠,有欢笑,也有痛苦。
“来,大家把手上的事情停一停。”部门经理拍了拍手,洪亮的声音成功的吸引了办公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安静地等待经理接下来的指令。
经理侧身让出了些他身边的位置,一个青年男子走了上来,他环顾着整间办公室,目光最后在我的方向停顿后便收了回去。
青年男子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我可以确定,这个人我并不认识。
“这是新来的同事,小邵。”经理向大家介绍着,又回头对青年男子说,“小邵,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青年男子点了点头,再次上前一步,向大家鞠了个躬:“大家好,我叫邵晋宇,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简单的介绍没有过多的浮华,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虽然在微笑,却有种无法靠近的感觉。我不太愿意用第一印象去猜测一个人的性格,我更愿意用时间去观察。其实有的时候时间又能证明什么呢,和高鸣在一起的12年说变就变了,或许曾今我会说我懂他,我了解他,但其实那只是我认为我懂的他和我了解的他。
“好了,那就这样。大鹏,小邵先分在你们组,你把业务上的情况跟小邵简单介绍一下。另外,小文、小蔡你们来下我办公室。”
经理的话把我从高鸣的漩涡中拉了出来,事实上,分手以后我就很容易陷入这种自我折磨的思考。
办公室又恢复了日常的工作状态,小文和cookie去了经理办公室,大鹏正在为邵晋宇介绍工作事宜,我理了理桌上的文案草稿,继续我的工作。
“各位各位!”从经理办公室出来的cookie难掩高兴,在办公室大呼起来,“刚刚经理正式通知我们毕业后可以留在公司了!”
“以后我们两个就请大家多多关照啦!”小文接了cookie的话,看的出来他也很开心。
“恭喜恭喜!那是不是要庆祝一下啊?小文和cookie得请大家吃饭啊!”B组的小范率先发难。
“是啊是啊!”紧跟着大家一起开始起哄。
“哈哈哈,好啊!没问题,就今晚吧!”cookie爽快地答应了。
小文走到新同事邵晋宇身边,礼貌的说:“邵哥,一起参加吧,我们顺便欢迎新同事了!”
“是呀是呀!”cookie依然很雀跃,忽然转向她师父,“娟姐,晚上一起吧,还要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呢!”
还是那双大眼睛,热切的神情,任谁都无法拒绝的cookie在李娟那儿却失去了感染力:“我就不去了,祝你们玩儿的愉快,恭喜你啊,小蔡。”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cookie眼中还是有那么一闪即逝的失望,但随即又再现了她爽朗的个性:“这样啊,那好吧!还是要谢谢你啊,娟姐!”
晚上大家玩儿得很尽兴,邵晋宇也很快和大家熟络了起来,最后是邵晋宇抢着埋了单,说是一方面是为了恭喜小文和cookie,另一方面也为了大家对他的欢迎表示感谢。
饭局过后,小文负责送微醺的cookie回学校宿舍,其他人各自找到同路的便一起打的回家了。
最后剩下成悦和我,成悦提议一起去附近的酒吧坐坐,我看看时间还早就欣然同意了,因为我也不想回家去开始对另一个人的思念。
雅致的酒吧,灯光很温和,背景音乐也特别怡人,借着酒精,整个人变得很放松。和成悦两个人扯天扯地地闲聊起来。
渐渐的,成悦已有了明显的醉意,话也越来越多了,他开始畅所欲言,讲了很多很多他的故事,当他讲到他大学时期的恋爱时,勾起了我对高鸣的回忆,大学的时候,我们也是甜蜜的。我努力让自己进入成悦的故事,这样才能避免在自己的回忆里沉沦。
成悦突然话锋一转,抛出了个问题:“华冉,你为什么来厦门?”
“我……”我有些猝不及防,难道要说是为了忘记伤痛吗,“跟不上深圳的生活节奏,想换个环境,休息一下。”
我不是个会倾吐心事的人,选择保留是我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你在深圳待了几年?”
“算上大学,有9年了!”
“9年?很久啊!”成悦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通常,一个人放弃了他的习惯,离开他熟悉的城市只有两个原因,工作、感情。而你,不像是为工作而来。”
成悦敏锐的分析让我****裸地暴露在他面前,我找不到任何遮掩,开始有些惶恐。
成悦看出了我的不安,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并没有打算继续窥探我的隐私。这也是我愿意和成悦聊天的原因之一,我发现每一次谈话,他总会及时地结束一个对方并不想深入的话题,为对方保留应有的私人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