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字,本意温暖。
尽字,同“最”。(尽读第三声)
尽暄,有着最温暖,最阳光的意思。也正是这样,尽暄阁处南面,是太阳最先照射的到的地方,所以一眼望去是郁郁葱葱的一片,极具生机。
可就是因为里面住了言暄这么一个性子恶劣的人,连一只蜜蜂采取他园中的花蜜,他都要驱逐出去,所以空有一片美丽的景色,无人能欣赏。
“大哥,你这尽暄阁与我的洒墨轩不遑多让啊。”
左夏也是惊异于满园春色,之前她都没有注意到这些,尽暄阁占地极大,玉池亭台,绿篱树木,看来倒是有些诗情画意的味道在。
不过。
“给我把树都砍了。”
“什么!”
言墨诧异地呼出声。
左夏指了指院中几棵树荫茂盛的大树,对着出来迎接的尽忧,道:“叫几个人把这几棵树砍了。”
“大哥,大哥,别啊,干嘛砍了这树,多可惜啊。”
树叶之间太过茂盛,这种树最容易藏人,她可不想在她以后生活的地方时不时的有几只小猫小狗溜上树,从而影响到她的生活。所以这树不能留。
看到左夏纹丝不动的侧脸,言墨委婉地说道:“不如移到我院子里吧,还种的下些。”
“你确定你那地方还种的下这些?”左夏遥指那几棵加起来需围抱的大树,就他洒墨轩那么点破地方还塞的下,那得把他睡得屋子拆了。
“确实,有点,挤。”
“但,这些树砍了。我真的舍不得,大哥你到底不满意它什么,你与我说说。”
“它长得太茂盛,我不喜欢。”
树长得好,还有错了。言墨汗颜。
“可以修剪,大哥我叫几个师傅给你弄弄就好了。”
左夏看了看静静等在一旁的尽忧,再盯着院中随风耸动的树丛,不做声。
得到言墨无言的默认,言墨立刻喜笑颜开。
“昨夜我未曾睡好,现想小睡片刻。”左夏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有些疲惫的说道。
“那好,大哥我先回去了,这几棵树别砍啊。等我等我。”
几个连续的等我之后,终是看不见言墨的身影了。
左夏转身,踏入房内。
一直候在一旁的尽忧,尾随在后,恭敬地问道:“暄少,先用膳或是先就寝。”
顿住前往床榻的脚步,左夏回头,道:“先用膳吧。”
“你遣人将床上的被衾都换过一遍。”
“昨夜身子不爽,发了些汗。”
垂下眼,左夏盯住尽忧低下的头颅。
从头到尾这间屋子里就只有尽忧一个下人,让左夏不免生疑。
“是。”
顺从的应声,尽忧的眉宇之间似乎只有卑微的服从。
用过早膳,左夏躺在清爽干净的床上,缓缓闭上眼睛,本应保持警觉的她竟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沉睡,死沉沉的黑梦香。
仙境
花香四溢,但之中却透着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什么地方?
左夏努力睁开眼睛,可眼前还是一片朦胧,像是有一层薄雾挡在她眼前,让她始终看不清楚。她的身体像是被顶住了,不能转身,不能走动,只能随着四起的微风,飘动,这感觉像是一株被种在地上的植物。
植物?
左夏突然觉得自己的下巴被一只冰冷的手托住,她看到了一张模糊的人脸,却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和表情。
“这花长得不错,不如摘下来送给将军。”
清冷地声音,是手的主人。
她变成了一朵花?
左夏还没消化掉这惊人的消息,忽然觉得自己身上被灼热的一滴液体烫到。
“鬼车,你又流泪了。”
“真讨厌,又浪费了我宝贵的血液呢。”
手的主人抽开了手指,轻佻地向来人抱怨着。因为失去上托的力量,左夏委顿在地,只能听见两人的对话。
“哎呀呀,白泽,你每次来,都要令我流泪,我是太想你了呢。”
“休得妄言。”
“无趣,大人派你下凡,凡间好玩吗?”
“吾等是下凡是为将来铺好道路,不是去玩的。”
“将军,最近如何?”
鬼车道:“似乎不好,大人最近总是闭关。”
白泽忧虑:“看来,是快了。”
接下来便是一阵死寂。
左夏精神恍惚,再想看头顶说话的两人却看到一片蔚蓝的天空,清晰。
再者她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人身,她翻身坐起。
之前那些是什么?
什么大人,鬼车,白泽,是些什么人。
“夏花。”
白眉,无须。
是那个老道。
“夏花你可别怪老道说你,人家的梦境都是美轮美奂,极致之美,可你的梦怎么这么空旷。”
蓝天,绿地,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这是她的梦境。
那之前那些也是她的梦境?
左夏用手指来回摸着自己的下巴,细腻的皮肤上似乎还留有之前那冰冷手指的温度,还有那灼热滚烫的刺痛感,不是梦。
“你说我前生是打理御花园的仙娥?”
“是啊,夏花人小,却将百花打理的艳丽缤纷,深得大家所喜爱。还有夏花特制的那百花蜜,那滋味真是天界少有的美味。”
老道陶醉的眯着眼睛,似在品茗记忆中的甜蜜味道,左手手习惯地抚上下颌处,空空如也。老道这才回过神来,似是幽怨的望了坐在草地上左夏,一只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他这美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长回来。
左夏可不知老道的心思,她坐在草坪上,一手在身后撑住,抬头看向老道,明明是处在低处,明明是个娇弱的凡人魂魄,却有着一双不可直视的墨色眼眸,让人望而生畏。
被左夏直直的看着,不犹的有些心慌。老道脖子一硬,腰板挺直,怕她作甚,这丫头还是他选的呢,怎么能倒头来被个小丫头片子压倒了气势。
“据说,我这具肉体只是顺其自然的沉睡了。”
老道身子不自觉的一抖,梗着嗓子嗯了一声。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瞧着老道背着手,故作清高的模样,左夏轻笑一声,这个老头子倒是有趣的很。
“说,说什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