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弘1004年
大丘国大祭司百年宗选大祭迫在眉睫,举国上下都翘首企盼着这一盛会。
大祭司是一国之巫,有着万万人之上的崇高地位,皇族每逢祭宗,嫁娶,入葬都先要问过国巫。国巫领的上天之意,万万不能违背,否则天灾人祸一切自受。
如今的国巫乃是大祭司——言英
言英已经百岁高龄,是皇族尊重的人物。因为在言英当国巫期间,风调雨顺,国泰明安,皇族中人甚至连大病都不曾有过,期间出生的幼儿无一夭折。
言英是当年言家巫力最盛,感天地最深之人,由宗选中脱颖而出成为大祭司,后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国巫,言家也因此坐上了巫族之首的位子,言家自此被大众记在心里。而大选在即,不止是言家,其他巫族也培养和诞生了很多巫力出众的年轻人,个个摩拳擦掌的等待着这一次宗选,如果有幸选为大祭司,国巫这个宝座绝对是囊中之物。
“什么!你说什么!”
言府内院,越江楼的书房内。
言越江,也是言暄与言墨的父亲,正瞪大了眼睛了瞧着自己的儿子。
言墨苦笑着将之前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这该如何是好。”听到自己儿子清清楚楚的说出“天降者”三字,言越江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目光甚至有些呆滞。
“父亲,在我族典籍之中曾出现过天降者,但被天降的人都是昏迷,然数年转醒,而大哥此次与典籍上所说不符。我担心……”
昨夜大哥回首的那一眼,绝对不是什么迷茫,那是杀人者的眼神。言墨的心情有些沉重。
“典籍已传载数年有所偏差也不为过,再者已经百年未曾出现过天降,少许不同也在情理。”
言越江开口艰难,似还未从打击中清醒。不过待他看到悬挂在墙上的大大的“巫”字,灵台忽的清明起来,面色也恢复如常。
“如今我担心的是你大哥是我中巫力最强之人,此次宗选是我族寄予厚望,如今出了这种事情……”
“墨儿,依你看,是否还留有巫力?”
言越江突然想起,双目中皆是希翼,若是有巫力尚在那倒也好办。
“父亲,我昨夜初见那人只见满目杀意,巫力通体皆无。”言墨回忆起昨夜的画面,当时的大哥额上八卦封印似乎带走了周身的所有巫力,气息全无,但那个人的气势,不亚于巫力的强压。
言越江以手托额,半响才道:“墨儿,此事先压下。”
言墨疑惑地看着言越江,“如今这个非常时刻,一丝影响言家宗选的事情都不能流传出。”
“就算是在自己家,也有可能养着别家的狗。”
“你明白了吗”言越江只在一瞬,就恢复了长者的本色。
“是,墨明白。”
言墨稍退半步向坐在位上的言越江深深一躬,行的是弟子拜见长者的礼。
门外有小婢轻叩木框,柔声道:“今日晨会将要开始了。”
“糟了,今日是大哥主持晨会。”
言墨这话刚落,两人脸色皆是一变。
“墨先去寻他。”
言越江颌首应允,目送言墨匆匆离去,之后他理了理衣冠,从从容容和地走出房间。这屋中的密谈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
再说回尽暄阁这边,尽忧尽责的将衣物留下,贴心的将门关紧,留下左夏一人。
左夏默默的套上里衣,看着折叠的整齐的几件衣物。将衣物扯开,放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分分颜色,结构,左夏将就着往身上套,那模样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连一件衣服都穿不上。
勉强将衣服穿上,深黑的纹绣的外袍,红色带着金边的腰带,庄重中显着些妖异,再合上言暄这张桀骜的脸,左夏招牌式无表情,绝对能止小儿啼哭。
晨会是做什么的?左夏坐在榻上思索。一般在现代而言,晨会两字用在生活工作中,大家集体开开小会,领导总结发言,批评下错误,宣扬下榜样。难不成到了这地方她还成了领导组织发言?坐在榻上的高傲男子眼皮抽搐了一下,随后撩开长袍睡到在美人榻上,她很困很烦,这项任务她拒绝。
而左夏这一躺就是半个时辰,原本按时辰静候在校练场的言家上下众人骚动起来,年轻的早就一脸不忿。
“这言暄是怎么回事,他真以为他是大祭司了,竟让我们等他这么久!”
年轻人之中终于有人抱怨出声,从悉悉索索的小声讲话到后来简直是喧哗起来,议论之声此起彼伏,本来安静的校练场嘈杂的像是集市。
“噤声!”
原本一直闭着双眼团坐在主位左边的言思规长老厉声喝斥道。
“晨会的戒条,你们都忘了吗!”
一干小儿缩回脖子,垂下脑袋。也有不知死活的低声反驳:“言暄他到现在还没来,长老怎么不说他。”
言思规严厉的回望过去,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脑袋,回过头看向坐在他下手的言越江,两目相对,有询问之意。
“回大长老,昨夜暄儿夜观星空,可能有是所顿悟,此番晨会才会迟了,我已叫墨儿去寻了。”
闻言言思规轻点了下头,道:“那我们在等上片刻吧。”随后又闭上了眼睛。而编完谎话的言越江则面不改色的向尽暄阁方向张望了下。
言墨沿着小路一阵快走,心里想着父亲之前的吩咐。不能揭穿身份,那他到底该如何与之相处,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配合,一时间思绪混乱,也未敲门,直愣愣的就走进屋内,突觉耳边一阵清风,伸手去摸,竟触及温热的液体,言墨定神看向手中,鲜红一片,才觉耳后刺痛不已。
房内空无一人,沉寂无声。
突然间言墨觉得自己身边有轻微的呼气声,转首一看言暄好端端的站他身边,只是神情有些许怪异。
“大哥!”言墨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恩。”左夏略有尴尬的点了下头,她睡的迷糊听到有人进门直觉性的就翻身坐起操起手边的不知是何用的纸张,掩在门后给来人一个致命一击。未曾想到误伤了他人。她这条件反射,要改改。
看到言暄陌生的眼神,言墨才幡然觉悟,此人已经不是言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