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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言及相生克化

东方虞冷冷的扫了薇薇一眼,没有回应。王紫观暗中给他发了一道神念,告知腾蛟阁大殿内的突发状况,东方虞眉头皱起,眼中怒火终于喷薄,望着容道成厉声道:“好,好,很好,想不到我东方虞竟然收了魔门少主为徒,真是好大的‘福缘’!你既要报父母家仇,又为魔门少主,号令魔众,日后位高权重,所谓正魔不两立,我碧海岂敢留你!我东方虞今日对天发誓,与容道成断绝师徒之情!”

容道成满脸苦涩,却无法回头,只是紧握的双拳和青筋暴凸的手背显出他内心的痛苦挣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镇定着有些发颤的声音道:“道成谢过碧海先生成全。”

东方虞听他这称呼,怒笑一声道:“不敢,不过,这最后一名贵门弟子我却不能放,要想交人,你们先给解药再说!”

最后一名黄衣女子正是水四娘,她体内法力被束,双手被束,刚才也只是解开双腿的束缚,此刻听到这句话,原本便因受伤失血泛白的俏脸不禁越发白了一层。

“解药?什么解药?”容道成楞了。

“道成,你不知道吗,碧海先生说的,是腾蛟阁内与会众道友所中无名之毒的解药。”王紫观也微微皱了下眉头,在后面柔声道。

“怎么回事?王宫主,东方兄,什么中毒?”沈文泰等人闻听大惊,连忙询问,王紫观向众人发出神念,把木含雪阿朵赶来相告原因解释了一遍。

本来容道成叛出碧海门,虽有正魔之争却也是别人一家之事,众人壁上观也不过是叹息几句,比如什么碧海先生有眼无珠收了个逆徒,幸好自己家门无此败类之类,但是现在各自弟子都中了毒就不由得众人着急了。

金族族老白落棋抬手一摆,飞出了一张银灰色的罗网捆住了水四娘,沉声喝道:“先交出解药,并且确认有效后才能放了这个人。”说着,他环视四周一圈,又道:“各位,事发突然,在下以为不得不如此谨慎,毕竟对方不讲信义,正谓患而豫防之理。”

众人表示应当如此,大都没有什么其他意见,并且一起向容道成等人逼要解药。白落棋刚才就想上前,参加战团,却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好容易逮着机会,是以连忙出手,以示自己的威存。

高犷高狨冷笑一声:“一群虚仁假义之流,我呸!东方老儿,依我看,这是你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仇家,惹此祸事,却赖上我们圣教,简直就是不要脸!”

容道成抱拳道:“各位,这事情在下绝不知情,也绝非我圣教所为,还请各位体察,圣教虽然和各位不属同道,行事却不会含糊,此事若果是我等所为,绝不会推脱,各位请仔细思量,圣教弟子适才尚在碧海门手中,我们若是下毒,又何须闯来冒险擒人来换?如此岂非多此一举?”

水族族长叶零海冷笑一声道:“哼,谁知道是不是你们魔道的诡计,也有可能是你们故意拖延时间,好乘机下毒,以图更多?”

旁边有几个门派的人附和道:“叶族长说得不错,正是这理。”

群情激愤中,声浪越掀越高。

王紫观皱眉,提高声音劝道:“诸位先冷静下来,不妨先听我说几句,刚才容道成所说我认为也有一定道理,现在首要不是追查谁下的毒,当务之急是先解毒,想解毒就需先查明所中何毒,我虽然不擅专此道,但是金针渡穴也是本门所长,我的两名弟子在此,她们都中了毒,刚才我检查过了,自愧见识有限不能查明毒因,有精于毒术医道者可否相诊?”

慑于王紫观之盛名,众人暂时沉默下来,但也没有人上前相诊,王紫观刚才都说了她查不出来毒因,不由不让人有点发憷。沈文泰见状一振衣袖大步上前道

:“让我来看看罢。”

王紫观往旁一避,让出位置道:“有劳沈掌门。”

沈文泰给木含雪搭脉后,思索了片刻,仍然摇了摇头才道:“恕老夫眼拙。”此话一出,旁人都是心里一沉,不少人抬眼看向了东方虞,碧海先生的外丹饵药独步大荒,于用毒之上也颇有造诣,或许能够看出端倪。

那边薇薇突然大声冲王紫观等喊道:“喂!你们要是愿意,让我来试下吧!”说完转过头看了眼容道成,非常不情愿的撅着小嘴,却重重点了下头。

众人想起先前应泰无提到过这少女是魔门当代祝师,看来也是精于毒蛊之术,王紫观没有立刻应下,反而先低声问了阿朵和木含雪几句,才转向东方虞道:“东方兄,我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东方兄和这位女郎分别给两位小徒诊毒?”

东方虞一楞,转瞬便明白了她的想法,当下应允,于是薇薇来诊阿朵,东方虞则相诊木含雪,众人都被王紫观拦到十步以外,以免打扰。薇薇看了看阿朵面色舌相,搭了一小会脉,便移步到王紫观身旁,小声说了几句,王紫观神色一动,旁边围观的人都猜测这可能是有点谱了。

木含雪看着一脸沉思模样的东方虞心里打鼓,她虽然觉得碧海先生一向如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对她也很和蔼可亲,可她不知为啥看见东方虞就有点紧张,现在又给自己诊脉半天没有吭声,旁边那个红衣少女看诊阿朵很快啊,一会儿就好了,她怎么就这么慢呢?难道自己中毒比想像中严重很多,不对啊,刚才自己可是比阿朵跑得利索多了,到底怎么回事呢?还是说碧海先生比那个红衣少女的治毒水准要差?

木含雪正在这里胡思乱猜,东方虞已经放开了她的手腕,向王紫观拱手道:“在下已经有了眉目,只是还需要验证一下。”

王紫观颔首表示同意,薇薇的嘴角轻轻弯了起来,浮上了一丝笑意。东方虞倒执玄鹤锄,让木含雪伸出一臂,掌心向上,木含雪依言乖乖伸出右手,东方虞持锄刃悬于掌心上方,催动玄鹤锄,那柄通体玄黑的奇形法器轻颤起来,青黑色的宝光流转中开始透出一丝灰白色光芒。

好烫!木含雪只觉得掌心中似有一团火焰在跳动,又热又麻又刺痒难受,她硬忍着。很快,掌心的皮肤从原来淡淡的粉红变得如墨般漆黑,并有像油一样粘腻的、不知是汗还是什么的液体渗了出来,凝成了一滴滴绿豆大小圆溜溜的水珠在掌心滚动。

“啊,怎么会?”土族的孙大师显然认出了这汁液,喃喃不能置信。火族的两位族老烈山拓烈出宥也一脸不能置信的表情大步上前,双眼同盯着木含雪的掌心。

“锁炎髓?这这,这怎么可能?”烈山拓摇着头,即使看清楚了,他仍旧觉得奇怪。

木含雪听着这几位的嘀咕,困惑的看了眼东方虞,又望向师傅,王紫观朝她点点头,示意她不要慌,木含雪一动不敢动只得继续伸着手臂。突然,东方虞用玄鹤锄的锄柄击向她的掌心,只听到一阵“扑扑扑”声音,那些油墨一样的水珠全都吸附在了锄柄上,而她的手心颜色也恢复了正常。

东方虞让木含雪放下手臂,将手中的玄鹤锄一振一挥,只听一阵“哧哧”的黑烟升起,锄柄上的水珠汽化不见了。收起玄鹤锄,东方虞这才开口道:“各位想必已经看到了,也听到刚才烈老所言,此毒名为锁炎髓。”说着他给在场诸人发了一道神念,大致说明了锁炎髓。

原来这锁炎髓是一种生活在极其干旱的沙漠不毛之地,名叫五眼锁尾练的毒蛇全虫提炼而得,五眼锁尾练为常见土公蛇异种,性喜居于酷热沙海之下的半湿半干之地,以沙鼠飞鸟及小型牛羊为食,土黄色,周身布满赤褐色圆环状花纹,最长者身长近丈许,这种蛇虽然毒性极烈,但用其炼制成的锁炎髓却对炼制饵丹有特殊功效。

锁炎髓本身确实是剧毒,通常以火棘蜜化解之,而火棘蜜正是用五眼锁尾练洞穴口附近生长的火棘花,配以白蜜调成。去除毒性后的锁炎髓加入清心宁神类的丹药可增强药性,这里东方虞隐瞒了一点,那就是以火棘蜜调过的锁炎髓既可是主药,也可以做为单方使用,对心魔侵扰狂燥不安之症有奇效,但是这涉及他自己的丹药密传,便略过不提了。而且锁炎髓提炼不易,容易毁掉原材,即使东方虞亲自动手,也只有五成的把握成功。

最后一点,便是这五眼锁尾练全天下只得两处地方有出没,一处叫阑丘,在火族领地,一处是临眼山之北,在金族领地,所以刚才火族族老烈山拓烈出宥才会立时认出。两族都对这个看管严密,寻常不得轻易而见,东方虞自己每年也是得自己亲去采炼一次而已。至于刚才给木含雪解毒,虽然没有用火棘蜜,却是利用了玄鹤锄的特殊器用。

明白了毒因,也知道了如何解毒,众人都对碧海先生的博闻广识表示称赞佩服。这时一个带点惊奇的声音响起:“原来金族的临眼山也有五眼锁尾练,老夫倒是寡闻了,咦,白落棋,你应该是认得这锁炎髓的,怎么反而像头回见到一样呢?”木含雪扭身一看,原来是孙大师正对着白落棋相问。

白落棋被问得窘迫,他是真不知道锁炎髓,更没想到自己本族居地上就有可以采炼这药的异蛇,连这五眼锁尾练之名他都是第一次听说,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族中远未有自己以为的闻达,这才是他最难受的地方,当下硬忍着脸面上的气答道:“白某自是认得,只是适才离得有些远看不甚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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