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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灵魂契约

罗伊尔制止了两人的追问,看着两人满脸疲倦、讶异的神情,心中一阵温暖。尼雅看了看艾琳,奇道:“艾琳姐,原来你就躲在这里。难怪疾风将军派人到处找也找不到你。你们放心,艾琳姐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雪儿姐姐,你们不是要分个生死的情敌吗?怎么会这样?”

流风雪傲然道:“我和艾琳现在就在交手啊,我们的战场是看不见的战场。尼雅你放心,你雪儿姐姐什么时候输给过别人了?”

罗伊尔笑道:“尼雅公主,听雪儿说你有爱人,能不能介绍我认识认识?”

尼雅闻言一阵黯然,低着头,摇摇头道:“不提也罢,罗伊尔将军,我走了。”说完转身,走出树屋,飞身而下。

流风雪抱怨道:“罗伊尔,尼雅脸皮薄,她的爱人我都没见过。再说尼雅命运已经注定。她不能和他的爱人在一起了,你还提这个做什么?你还是去送送她吧。”

罗伊尔哈哈一笑,飞身而下,解开马缰,策马赶上缓步而行的尼雅,伸出手去,道:“尼雅公主,我送你一程。上马吧,帝都可不太平,小心有刺客。”

尼雅脸上微微一红,伸手和罗伊尔相握。罗伊尔轻轻一拉,尼雅借力翻上马背,姿势优雅飘逸,罗伊尔赞叹不已,道:“精灵就是精灵啊,如果是人类的公主,多半只会躲在家里写诗作画。哪里像尼雅公主这般弓马娴熟?”

尼雅轻轻环住罗伊尔的腰,右脸轻轻贴在罗伊尔背后,轻声道:“将军还在怪罪尼雅么?”

罗伊尔哈哈一笑,却不答话。马鞭扬处,胯下骏马长嘶一声,绝尘而去。

送走尼雅,罗伊尔并未回到流风雪树屋。到军营视察了一番后,便已日影西斜。这一日事情接踵而来,罗伊尔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回到驻地后,桌上已然摆着精致的菜肴。一张精美的信笺橫在桌上。

“对不起,罗伊尔将军。这是尼雅亲手做的,向您赔罪。”

罗伊尔苦笑一声,找到雅尔取了些干粮胡乱填了填肚子。这么多美味看只敢眼观不敢品尝。这小公主莫名其妙,一会儿刺杀,一会儿道歉。脑子里到底想些什么,罗伊尔可猜不透。说不定她一发狠,在饭菜里下个毒放个药也不是离谱的事。

暗暗道歉后,罗伊尔素性一把火将饭菜和信笺烧了个精光。盘膝坐在床上,心念一动,已然到了意识空间。看着比上次大了十几倍的意识空间,罗伊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三分析,罗伊尔才敢确定,这个巨大的空间,不是主空间的投影,而是实实在在的有着稳定结构的意识空间。

看来,这次的生命圣水,给罗伊尔带来的好处是巨大的。

白光闪动,初月身影慢慢浮现。

罗伊尔喜道:“初月,我是进入梦修三层的境界了么?”

初月点点头,道:“罗伊尔,这种借助外力得到的提升,对你今后的修炼,不见得有好处。”

罗伊尔道:“初月,这么说,我有资格签订梦灵契约了,要不我们解除原来的契约,再重新签订一个,这样,你也不必签订灵魂契约了,听说灵魂契约太不平等了。”

初月愣了一下,摇头道:“灵魂契约一经签订,是无法解除的。”

罗伊尔长舒一口气。窃喜不已。

初月见罗伊尔暗自高兴,冷冷道:“罗伊尔,你在高兴什么?你说解除灵魂契约,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原来都是装的。”

罗伊尔急忙摆手道:“不敢不敢,说是灵魂契约,我这个契约主人可不敢对你提什么要求。反倒被你折磨得死去活来。”

初月怒道:“这么说我是你累赘么?”

罗伊尔一边习惯性的进行着空间开拓的工作,一边叹道:“初月,你能不能别把我想得这么不堪?我愿意解除契约,是希望我们之间没有契约的约束,而是纯粹的朋友关系。知道无法解除契约,高兴的是至少你不会离我而去。”

初月沉默了下来,慢慢地走到罗伊尔身边。双手交织着莫名的手势。在罗伊尔讶异的眼光中,一个小小的魔法阵在初月手中生成。见罗伊尔不解的看着自己,初月道:“朋友吗?罗伊尔,我能不能相信你?”

罗伊尔怔怔地望着初月,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初月指挥着法阵慢慢靠近罗伊尔的法阵。道:“罗伊尔。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是你的、你的……却和其他签订灵魂契约的生物完全不同?”

看着两个魔法阵慢慢贴近、融合在一起,罗伊尔笑道:“你是我的什么?”

初月沉默不语,随着魔法阵的融合,两人的魔法阵猛然一亮,一层光华在意识空间散开。慢慢熄灭。一股无以言喻的奇妙体验在罗伊尔心中浮现。恍惚间,仿佛他就是初月,初月就是他。罗伊尔心中大震,茫然看着初月。

罗伊尔突然感到心中一阵酸痛,忙问道:“初月,你做了什么?”

初月闭上眼睛,两行泪痕爬上她绝美的脸庞,初月颤声道:“罗伊尔,你我的灵魂契约并不完整。真正的灵魂契约,需要意识空间的融合。现在才是完整的灵魂契约。从现在开始,你若爱惜,我幸;你若不爱,我命。对于你的一切指令,我只能完全服从。我的世界再也没有自尊存在的余地。你随时能翻阅我的思想,而我存在的意义,就只剩下你。”

不屈、哀怨、期待、无奈,强烈的情绪冲击着罗伊尔的神经。罗伊尔知道这是完整的灵魂契约中,自己感知了初月的情绪。罗伊尔怔住了,实在想不到,事情怎么会如此演变。

初月张开似水眼眸,噙满泪水的双眼似乎有些绝望地望着罗伊尔,道:“罗伊尔,你不是问我是你什么吗?从今天开始,我便是你的宠物,这个答案,你满意吗?呵呵,宠物,多么可笑的身份,为了得到主人的欢心,出卖自己的一切。”

罗伊尔结结巴巴道:“不、不、可是初月,你为什么……”

初月微微一笑,道:“罗伊尔,你我意识空间不融合。随着你的意识空间强度不断加大,你的空间能量会逐步排斥我这种不完整的意识体。我不怕消失,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在期待自己作为一个独立意识慢慢的就此消散。我愿意签订契约,也许……也许是信了你吧。”

罗伊尔直视着初月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初月,我的第一个指令,就是你给我记住,你不是我的宠物,你是我的朋友。”

初月嘴角微微泛出一丝笑意,虽然没有说话,罗伊尔却完全听到了初月脑中的清越的话语:“但愿如此。”

“初月。”

“嗯?”

“你真的会服从我所有的指令么?”

“嗯。”

“所有的指令?如果你不愿意呢?”

“不管我再怎么不愿意,我都只能执行你的命令。”

“呵呵,那好,初月,你把衣服脱了吧。”

“罗伊尔,你、你在侮辱我……”

“别、别、别脱了…..指令撤销,初月,我、我,刚才我只是跟你开玩笑而已。”

“罗伊尔,我不能违抗你的命令,但我可以选择死亡,所以,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

没有欢呼,只有口号。没有鲜花,只有标语。精灵族的公主尼雅,就在这种不和谐的气氛中,辞别了月影城。原先订好的名单修改了大半,那些反对和亲的人士都被排除在名单之外。

背后的月影城沐浴在晨光之中,却失去了月影城一向以来的宁静。空中嘈杂地回响着精灵们的呼喊:“自由万岁,爱情万岁。反对公主和亲。”

泽长曲措面色铁青。如此激烈的反对声浪,没有让他退缩半分,反倒激起了他斗争到底的勇气。“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泽长曲措眼神中射出狂热的光芒,迎着直面而来的阳光,豪气顿生。马鞭指向天空,喝道:“如果精灵能因此成长,我泽长曲措就算遗臭万年,又有何妨?”马鞭扬起,箭矢般冲向前去。众人急忙跟随而去。

随着月影城渐行渐远,口号声渐渐变淡。大约走了一里之地,众人皆跟随着泽长曲措蹬鞍下马。泽长曲措缓步走到尼雅跟前,眼神里再也没有刚才的豪气。脸上肌肉不由自主地颤动着,眼角俨然有水雾弥漫开来,泽长曲措仿佛一下子从高高在上的国王,变回了一个慈爱的父亲。

“父亲”尼雅扑到泽长曲措怀里,大哭起来。

“尼雅,这是你的使命,不要怪父亲。”泽长曲措抚摸着尼雅的头发,道:“你是公主,你和我一样,没有资格去追寻幸福。”

尼雅依依不舍地离开泽长曲措的怀抱,哭道:“父亲,母亲不在了,我也走了,你好好保重。”

“疾风将军,尼雅拜托你了。”泽长曲措猛然收回望向尼雅的眼神,头也不回的跨上战马,大喝一声:“走!”带着送别的众人朝月影城驾去。马蹄声轰鸣,众人的身影转移便消失在尼雅的哭泣声中。

疾风烈毕恭毕敬的向泽长曲措的背影行了个礼,道:“我王,属下一定平安的保护公主到达剑兰。”

“雪儿姐”尼雅扑入流风雪怀内,哭道:“我不想去。”流风雪轻轻拍着尼雅的背,叹道:“尼雅,走吧。前面路还很长……”

“尼雅,放心吧,有我在呢。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罗伊尔走到尼雅边上,低声安慰着。尼雅肩膀动了一动,抬起头来,盯着罗伊尔道:“将军?昨天尼雅给你的菜肴甜么?”

“很甜!谢谢公主。”罗伊尔想不到尼雅这时突然提出这么个问题来,急忙回答。

“我们走吧!”尼雅微微一笑,一个漂亮的姿势飞身上马,疾驰而去。众人急忙跟随而上,送亲大军缓缓开拔,有如一条长蛇,向着剑兰方向慢慢蜿蜒而去。

连日来,在崇山峻岭里穿梭,渐渐接近了剑兰城。尼雅仿佛已经认命了,每天只是和流风雪窃窃私语,神情不再像原来那帮落寞,最近几日慢慢有了些许的笑声。不过再也没有和罗伊尔说过一句话。

罗伊尔乐得清闲,他还是沉浸在初月身份转变带来的兴奋中。自从初月签订了完整的灵魂契约后,两人关系改善了不少。主要的改变是罗伊尔在稳定空间时,初月不再像以前一样冷眼旁观,而是在一边指导帮助。对罗伊尔一些魔法上的问题,也是尽心尽力的回答。

虽然艾琳不在,但有了个更加古灵精怪的流风雪,晚上又有了个不再逃避的初月,一路上罗伊尔倒是其乐融融。罗伊尔那副沉浸在温柔乡里的嘴脸,让雅尔恨得是咬牙切齿。时不时的提醒罗伊尔几句。

这一日,罗伊尔看着前面绵延的山脉,松了口气。一路无惊无显,穿过眼前这个山脉,便是落英森林了。罗伊尔和流风雪对望一眼,按罗伊尔的计划穿过落英森林,和剑兰接上头,便可以脱离战天骑士团,去“寻找”艾琳了。

“兄弟们,我们只能在一起几天时间了。”罗伊尔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他们一如既往的跟在自己后面,在夕阳余辉的映射下,每个人脸上仿佛都散发着光芒。这些人将前途和命运都托付给了自己,而自己却要离他们而去,罗伊尔暗自叹息:“兄弟们,未来靠你们自己了。”

突然一阵巨响,背后的一颗参天大树猛然火起。便如一只巨大的火炬,在众人面前熊熊燃烧起来。原来的平静气氛,被突如起来的变故击得粉碎。众人忙各自抽出兵刃,弓满弦、剑出鞘,盾上头,严阵以待。

一阵呐喊声从四周响起,箭矢雨点般从四面八方射来。但由于众人事先有所准备,这一阵箭雨下来,数量较多的人族没伤到几个,反倒是数量相对较少的精灵族死伤遍地。罗伊尔暗骂一声,连忙指挥众人将精灵使者团团围住。一片火球向众人抛射而来。众人周围顿时一片火海。转眼间又有不少精灵,倒地不起。

“怎么回事?”罗伊尔向疾风烈喝到:“我们不是绕道而行,远离地火王国了么?怎么他们能在这个地方袭击我们?”

疾风烈神色凝重,道:“罗伊尔将军,地火王国的魔族部队,从来不会用弓箭攻击。恐怕我们中了新月王国的埋伏。”

罗伊尔喝道:“老二老三,你们带人断后,我们原路撤退。”

“原路撤退?”奇拉维特道:“我如果设伏,肯定会以对方沿原路撤退为假想部署兵力,为什么要原路突围?”

罗伊尔道:“这里不是伏击的最佳地点,最佳地点应该是前面500米处。在这里遇伏,应该是突然燃烧的树木打乱了他们的节奏,他们被迫提前发动。这样,他们肯定没法在原路扎上口子。”

凯特点头称是,顿时命令众人,保持队形缓缓后退。啧啧声中,那颗先前燃烧的大树已经轰然倒塌,令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是倒塌后的大树居然没能堵住路口。

众人不再理会倒在地上的树,剑兰兵士们拥着精灵使节,慢慢退去。果然,看了众人的行径方向后,前方地区涌出无数的精灵箭手,向众人逼将过来。

众人护送着尼雅经过那颗倒下的大树,还在燃烧的大树突然在火焰中炸开,丝丝火雨无情的向众人飘落下来。红光一闪,一大篷火星向罗斯克激射而至。罗斯克猝不及防,长枪点出,身影同时向后急退而去。

那火星如影随形,不顾罗斯克手中长枪,不依不饶的向罗斯克席卷而去。罗斯克冷哼一声,众人向那蓬火星扑去,却已经来不及救援。乌光一闪。一把镰刀出现在罗斯克退却的路上,从上而下斜劈而下,将大惊失色的罗斯克斜斜地劈成两半。血和内脏喷射而出,洒落一地,扑向罗斯克的火星仿佛被抽空了力量,失去了向前的动力,就得炸裂开来,化成一地残灰。

“保护公主”罗伊尔大喝一声,流风雪飞身向尼雅跃去。只听得一声怪笑,一个全身黑色的恶魔凭空出现在公主身边。恶魔右手拿着的镰刀,依然向下滴着血液,一个心脏碎片,正穿在刀尖,兀自跳动不已。

尼雅纵身跃起,剑光划过长空,向恶魔胸口刺去。恶魔一声冷笑,身形一晃,尼雅长剑刺空,恶魔倒转镰刀轻轻在尼雅头上一敲,尼雅顿时晕了过去。恶魔左手轻轻抱起尼雅,哈哈长笑,镰刀刀尖点向尼雅的喉咙。

所有的一切电光火石般发生在一瞬之间。众人见尼雅被擒,纷纷停止攻向恶魔的兵刃。后方箭矢的破空声再度响起。恶魔镰刀一抖,抖落刀上的心脏碎块。身形炸开消失不见,继而又在远方显现出来。

“追!”罗伊尔一个火球,击落几支射向他的箭,一马担先得向远去的身影追去。疾风烈仿佛恍然大悟,急忙拍马跟上。疾驰而去。

“呜”声作响,混乱中,一根箭矢从不远处激射而出,穿过了一名精灵士兵的胸膛,带动这名士兵的尸首向前急跌。另一根箭矢飞速的向另一个精灵射去。这个箭手不是普通箭手,而去仿佛有意针对精灵族。流风雪悲鸣一声,五指一张,幻影出现在她手上,流风雪随手捞起两根射向她的箭矢,弓弦连响,第一支箭准确的截住那支射向精灵的箭。而第二根箭则射向那名箭手所在位置。

一声闷哼,附近草叶一阵跳动,显然那箭手受伤远遁而去。流风雪不再理会,向罗伊尔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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