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众人加快了行军速度,比预定时间晚了整整两个时辰,方才赶到宿营地。众精灵对剑兰兵士态度大变,众精灵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有些精灵开始主动和剑兰军士进行沟通。
罗伊尔心中窃喜不已。这一仗有如此成果也不枉自己设计一场。罗伊尔昨夜回营之后,便派出两百部队星夜赶到峡谷中掘坑设伏。又派遣两百军士收集蛇棘和木刺编网。同时抓取山猪野鹿。
部队挖好陷阱后,就直接在两侧设伏。进入山谷时,罗伊尔便故作谨慎,消磨精灵族的耐心。精灵族果然中计,在罗伊尔的磨磨蹭蹭中耐心消磨殆尽,一旦提起速度后,警惕性大大降低,不出意外地掉落陷阱,被荆棘所困。陷阱阻挡了精灵族的视线,令罗伊尔的计谋得以顺利实施。当然,就算精灵们不能全部落入陷阱,罗伊尔也已经准备好妥当,这个地区出入口狭长,只要前后火墙一堵,既能阻挡精灵视线,又不会伤害到他们。
等精灵族跌入陷阱后,埋伏的军士便纷纷将茅草扎成的草球点火抛出,同时发出魔族歌革的叫声。草球点火后,远远看来,和火球术发出的火球一模一样。众精灵先入为主,认为是受到了歌革的袭击,自然认为火球来源是火球术。而罗伊尔时不时漏出几个真正是魔法师发出的火球,更让精灵族对自己的判断确信无疑。
既然战争,自然有伤亡。罗伊尔将抓到的野兽烧成黑炭,在两侧磊上坟包,又在远处布置好穿上军装的“尸体”。四处点火,等精灵们上来后,自然看见战场一片狼藉,尸横遍野的惨状。罗伊尔料定了以疾风烈的个性,肯定不会想到去统计战前和战后的兵员数字。这场莫名其妙的战役就这样在精灵的眼皮底下诞生了。
“俗话说战斗友谊即是生死之交,咱们都同生共死了,你要还这么高傲,就有点说不过去了。”罗伊尔看着这和谐的一幕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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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森林是一片开阔的无人地带,并无大路相通,军队走得异常艰难。疾风列所谓的带路,也就是一些人行兽走踩出的小道。很多地方道路狭窄,连马匹通行都要小心翼翼。至于马车之类的东西,早就被留在了维尔纳。
众人被连日的艰苦行军搞得异常疲劳,对这几日重复的山景水色,已经失去了期初猎奇的兴致,整个队伍都在埋头赶路,显得沉闷非凡。只有罗伊尔,刚刚学会了风翔术,乐在其中。不时得和艾琳在空中追逐嬉戏,完全不理会步行者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这天宿营,疾风烈找到罗伊尔道:“罗伊尔将军,明天,我们会到乌尔村修整一天,接下去,就到了苏美尔城邦了。”
罗伊尔点头道:“一切凭疾风将军吩咐。”
见疾风烈欲言又止,罗伊尔奇道:“疾风将军其中可有困难?”
疾风烈稍稍沉浸,道:“这、这个各地风俗不同,将军明天最好跟着我们行动。”
罗伊尔道:“正该如此。”
次日启程后,军队依然在丛山中穿行。直到中午时分,众人又累又饿,但罗伊尔看疾风烈并无停下的意思,只能忍住饥饿。转过一个山坳,众人忍不住发出一片欢呼。不远处,俨然是一个小小的村庄,远远看去,村庄里立着一排排低矮的茅屋,有几个黑点在走动,显得幽静平和。众人终于走出了无人地带。
疾风烈向罗伊尔示意了一下,做了个下马的手势。总精灵下了马,缓缓向前而去。罗伊尔莫名其妙,但想起昨日疾风烈的话语,挥手让骑兵都下了马。众人牵着马,向前走去。猛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几个人影从前面的小村庄里向众人飞奔而至,速度飞快。转眼便到了众人面前。队伍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罗伊尔定睛看时,来者是三个个半人马,人躯马身,粗壮的马体上面,还长着人的躯体,头顶鬃毛飘杨,手里却拿着一把简陋的长枪。在罗伊尔看来,三人除了毛色不同外,脸容相像,倒是不易分辨。
“月神在上,半人马队长巴巴拉欢迎疾风将军光临。”为首的那个白色半人马对疾风烈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道。
“月神在上,这是罗伊尔将军,剑兰帝国的使者。”疾风烈冷冷的道。
“见过使者”巴巴拉鞠躬道。
“队长好。”罗伊尔头脑有点发懵,很难将眼前的动物和人类联系起来。但半人马显然是个智慧物种,不知怎么居然信奉精灵的月神。
“请。”巴巴拉领着众人向村庄走去。
“半人马是月神的奴仆”疾风烈在罗伊尔身边轻声道:“这些未开化的动物,把自己当马多过当人,在他们面前骑马,会引起他们的愤怒。”
“原来如此。”罗伊尔恍然大悟。
“他们生性淫邪,不懂爱情,只会生养。他们和动物一样随意交配。智力和战斗力都很低下,一有战事,他们只能是炮灰罢了。”说起这个同伴,疾风烈一脸的不屑。
刚刚走入村庄,罗伊尔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酸臭的味道。不知道是他们的食物还是他们的体味。村庄里似乎有很多半人马,好奇的注视着来人。看见精灵,则纷纷鞠躬敬礼。罗伊尔看不出他们的性别年龄,但仿佛没有多少精壮的半人马。一个年长的半人马迎了上来,鞠躬道:“月神在上,远方的贵客,乌尔村欢迎你们。”
“这是我们的村长”巴巴拉介绍道。
疾风烈微微点头,罗伊尔急忙鞠躬还礼。
“大家旅途劳顿,请到村中享用一些瓜果。”村长热情将众人领到村中心的一块空地上。堆积如山的瓜果就这么摆在地上。除了一些入口的水果外,更多的是一些切开的南瓜。
“乌尔村地大物博,物产丰富,苏美尔城的南瓜,都是我们乌尔村供应的。”村长自豪的说。“请随便吃,不用客气。”说完,村长拿起一块南瓜就放入口中咀嚼,仄然有声。众人面面相嘘。
“赞美月神,感谢月神的馈赠,真是美味。”村长不一会儿便吃完了一块南瓜,抹着嘴叹道。见众人呆立当地,道:“各位不用客气,请慢用,我就不奉陪了。”说完领着垂涎三尺的其他半人马们离开此处。
疾风烈一脸厌恶,见罗伊尔摇头不语,从一大堆南瓜里挑出几个水果走了过来,递了一个给罗伊尔,道:“这群没脑子的家伙,平时以青草为食,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味道。这次做得算不错了,没有直接用青草招待你。”
罗伊尔闻言愕然道:“他们不是还懂得种植的么?”
疾风烈不屑道:“每个半人马村庄,我们都会教他们种植一些特定的作物,收成用来换取一些武器。否则,光靠采集,连他们自己都填不饱。别说武装了。”说完径直走开了。
“真会做生意,不但多了这么多劳动力,还多了一堆武装力量。”罗伊尔赞道。罗伊尔将水果在衣服上蹭了几下,咬了一口,水果味道倒是不错,满口清香。可惜堆着的瓜果里,水果数量不多,靠这些生南瓜填饱肚子,罗伊尔可没这个胃口。无奈只得吩咐军士支起锅,收拾了柴火。各人检了南瓜和着肉在锅里蒸煮。
肉香四溢,罗伊尔实指大动。捞起一块肉,正待大快朵颐,却听得马蹄声四起,一堆半人马涌入场内。领头的看那毛色正是巴巴拉。巴巴拉一茅挑翻罗伊尔身边的铁锅,一时间汤汁淋漓。围着铁锅的几个兵士吓了一跳,急忙避开。其余半人马也是“嗬嗬”有声,挑翻了正在煮食的锅灶。
疾风烈见状急忙上前,喝道:“做什么?这是月影王国最尊崇的剑兰贵宾,你们半人马族想造反吗?”
“这是什么?”巴巴拉指着一块煮得半熟的肉,怒气冲冲得问道。
“糟糕”罗伊尔猛然醒悟,心下叫苦不已。那块肉俨然就是一块风干的马肉。在这半人马村落里,不用说就是犯了他们的忌讳。“结阵”凯特一声怒喝,剑兰兵士们纷纷拿起长矛,聚到一起结成阵势。半人马战士虽然装备不行,但看那健硕的身躯,敏捷的身手,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罗伊尔头皮发麻,想不到短短的修整惹出这么一趟子事。看来入乡问俗是必须的,否则一不小心就会酿成大祸。罗伊尔上前行礼道:“月神在上,巴巴拉阁下,我们是无心之过,还望阁下海涵。”
疾风烈大摇其头,道:“跟他们讲道理,还不如想想如何逃跑。”
果然,巴巴拉对罗伊尔的话毫无反应,只是继续问道:“这是什么?”
马蹄声不绝于耳,越来越多的半人马涌入场内。和剑兰军队对峙起来。罗伊尔书道用时方恨少,对半人马的习性毫无所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疾风烈一声令下,众精灵拉弓上箭,森森然冒着寒光的箭头坚定得指向半人马族群。
疾风烈冷然道:“巴巴拉,我命令你退下。如果再不退下,将视为对月影王国的背叛。后果自负。”
巴巴拉长啸一声,悲愤不已,道:“你们杀我族类,食我族类,反倒是我们不对了?你们精灵瞧不起我们,这些我们都知道。我们落后、没有你们那么多的花样。可是,不等于我们没有尊严。你们奴役我们的族类,我们忍了。今天,你们在我们面前煮食我的族类,如何能忍?”
罗伊尔道:“我们不明白你们的风俗,请……”
“闭嘴!”巴巴拉一声暴喝,道:“我们如果在你们的国度里杀人食尸,你们会如何反应?”
罗伊尔点头道:“这倒也是。敢在我们的地盘杀人,我们肯定会想办法铲除你们。”
众人闻言哭笑不得,一阵哗然,奇拉维特小声道:“老大,你有没有搞错?你叫他们铲除我们吗?”
“本来就是如此,有什么讳言的?”
罗伊尔对众人的质疑颇为不服气,道:“难道他们杀人吃人,我们还要跟他们客气吗?可是大个子,这些马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只是煮食,并没有杀害它们。”
巴巴拉闻言一愣,愤然道:“这、这有什么不同吗?人类,我知道你很会说,但是,再好的语言也洗脱不了你的罪孽。”
罗伊尔长叹一声,跟这般半人马,讲理是讲不了的。这仗看来是不可避免了,可是这仗如何能打?不管是胜是败,只要打了,就会得罪半人马一族,这任务还怎么执行下去?罗伊尔长叹一声,举手示意众人放下武器。
无数的半人马慢慢的逼近上来。将众人团团围住。
“放箭”疾风烈喝到。
“不要!”罗伊尔大吃一惊,却阻止不及,一排箭矢如雨般飞向半人马,精灵的射术精湛,一根根箭瞄准了半人马的腿部,并不致命。怒喝声四起,不少半人马腿部中箭,纷纷倒下,其余的不顾疼痛,向众精灵冲去。
罗伊尔无可奈何,大喝道:“不要进攻,防御为主。”说完念动咒语一个火墙术施展出来,抵在精灵前面,阻挡住了半人马去路。在凯特指挥下,剑兰兵士迅速移动过去,将精灵保护起来,凯特喝道:“组成防御阵型。”
众人围成一圈,迅速蹲下,支起盾牌,长枪向外伸展,枪尾支在地上。整个阵型如同刺猬一般,形成一个枪林。精灵、射手和几个魔法师被保护在圆阵内部。巴巴拉咆哮不已,手中长枪闪动,向战阵扔将过来,剑兰战士长枪一挑,长枪弹了回去。巴巴拉接过长枪,对这个阵型无可奈何。
“艾琳,恐惧术”罗伊尔一个淡灰色的光球没入半人马堆里,几个半人马受到恐惧术的影响,惊叫着向场外逃去。艾琳如法炮制,一个个恐惧术砸向半人马群里。二十几个半人马被驱散出去,但更多的半人马源源不断的涌入进来。
又是一轮箭雨。十几个半人马再度躺倒在地。
半人马依然找不到突破口,只能向后再退。而一旦发现半人马结成阵势,罗伊尔就是一个恐惧术砸了过去,半人马阵型立马大乱。半人马惧怕精灵的箭术,缓缓退出一射之地,将众人团团围住。
“要不我们冲出去?”凯特问道。
罗伊尔头大如斗,看来这个梁子已经结下,根本看不到任何和平解决的可能。以现在半人马的实力,冲出去自然不是问题,但马匹、物资都无法带走。但这么干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罗伊尔问疾风烈道:“前面的城镇是否还有半人马?”
疾风烈骂道:“这些愚蠢的东西到处都是。它们就像蝗虫一样会生养。附近便有几个他们的村庄。”
罗伊尔皱眉道:“看来在你们精灵统治下,这些半人马完全没有地位,自卑地很啦。”
疾风烈道:“此话从何说起。”
罗伊尔道:“他们以这样一种方式维护自己的所谓尊严底线,根本就是蛮不讲理,一触即跳。说明他们需要用这样一种极强的自尊去掩饰他们的自卑。可见半人马是个自卑的种族。”
疾风烈默然不语。罗伊尔道:“缺乏种族自信心,只有他们自己的英雄,才能带领他们洗去这份自卑。半人马可有了不起的英雄?有些什么事迹?”
疾风烈道:“半人马号称自己是月神的奴仆,据说他们的祖先卡库卡拉曾经跟随月神征讨落日森林。具体事迹我也不清楚。”
罗伊尔长叹一声,分开众人的包围,走向巴巴拉。巴巴拉神情一肃,长枪遥指。罗伊尔双手一摊,高声叫道:“月神在上,难道月神最忠诚的仆人、勇敢的卡库卡拉,他的后人,就拿着长枪招待朋友?”
“朋友?”巴巴拉冷笑不已。“在你们眼里,半人马就是一群愚蠢的四脚动物而已,何曾把我们当成过朋友?”
“你们和我们有何不同?”罗伊尔问道:“是你们有强壮的身躯、敏捷的速度和我们不同呢,还是说你们那辉煌的历史、永恒的英雄和我们不同?难道卡库卡拉只是你们的吗?不!他是大家的英雄。”
巴巴拉指着罗伊尔的长枪微微下垂。罗伊尔长嘘一口气,却见巴巴拉又坚定举起长枪,道:“你说得对,我们是卡库卡拉的后人,我们秉承了英雄的血脉,因此,我们容不得我们的尊严受到亵渎。”
“我们尊敬卡库卡拉,不仅仅是因为他无双的战绩和无敌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博大的胸怀。卡库卡拉,会因为朋友不小心吃了马肉,而大开杀戒吗?我们的英雄,卡库卡拉会这么恃强凌弱,欺负这些单薄的人类?”
巴巴拉微微一愣,若有所思。显然开始认真思考罗伊尔的话。场上其他人一时懵住了,疾风烈张大了口,怔怔得看着罗伊尔,就这么胡说八道也有作用?疾风烈感到自己头脑有点发胀,有一种想放声大笑的感觉。
罗伊尔见起了作用,洋洋得意地道:“你们当自己是马吗?马有你们的智慧和力量吗?难道你们认为月神的坐骑只是普通的马?”
“完了,多好的局面,就这么搞砸了!”疾风烈摇头不已。疾风烈话音未落,便听得半人马怒吼声此起彼伏,巴巴拉更是大吼一声,道:“你说什么?你在侮辱英雄卡库卡拉。”手中长枪一震,向罗伊尔冲来。罗伊尔脸色一红,急忙后退,暗道:“糟糕,这下说过头了。那狗屁卡库卡拉搞不好不是坐骑。”
突然箫声响起,空灵,却又悲怆,如泣如诉,一股淡淡的哀愁浮现而出。巴巴拉脸色大变,猛然停住了脚步,呆立当场。箫声连绵不绝,在空中盘旋回荡,渐渐停住。一个绝美的身影从半人马群中慢慢步出,缓缓走到罗伊尔面前。轻声道:“傻瓜,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