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苏贵妃吃了闭门羹不算,还被一个老太监狠狠教训了一番。她赵梦影在襄国宫中一呆十数年,哪受过这般委屈。心中自是五味参杂,说不出的难受。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心中绝望极了,竟不知怎样到的离央宫。庭院深深飞檐重重的院落里,内阁梅大人正坐在一棵柏松下的石凳上,双手捧着一本资治通鉴,轻皱着眉头一面看着那深深碧叶,一面哀怨的叹着气。
梅大人是教导太子史籍的师傅,生性软弱,为人迂腐,但品性也高洁。虽对太子言听计从,但也不屑于内殿的靡靡之音。待他任教时,太子不听他教授,他也享受不了太子为他安排的美酒佳人,便时常坐在这柏树下。
看着梅大人这副无可奈何的不快模样,梦影想起了左相和虎贲将军。顿时感觉到,师傅们的厉害之处并不在于官位高低,重要的是有一份豪情壮胆。既是皇上授命,师傅们不依从太子,太子也就没辙了。
“太子,该去马球场了。”梦影跪在一如往常的太子面前,口气坚决。
太子慵懒的瞥了她一眼,淡漠的道:“怎么,昨天你俩的气还没受够?”
梦影言辞凿凿道:“奴才身奉皇命,即便是受再多委屈,也不敢违背皇上的的旨意。”
福公公冷哼一声,道:“大胆奴才,居然敢假借皇上之名胁迫太子。”
“赵寻乃一卑微奴才,怎敢假借皇上之名。可皇上的旨意身为奴才的也不敢不从。”她义正言辞:“两天前,皇上口谕命奴才务必在三天前使劲浑身解数,要让太子的球技更加精进。”
福公公口中刚溢出了一个“你”字,梦影便拔高声音将他盖了过去:“大胆奴才,一个小小的内监总管居然也敢忤逆皇上,诱导太子叛逆皇上,你这岂不是奴才大欺主吗?”最后几个字冷凛至极。
福公公顿时吓的冷汗直流,仓皇的跪在太子面前,可怜兮兮道:“太子明鉴,奴才不敢。”
太子错愕的看了福公公一眼,又用奇怪的眼光看了梦影一眼,“这,这”了两声,最终没说出话来。
梦影见事情已有了成效,厉声对福公公道:“既然不敢,就退到一边去,少来在这教唆太子。误了公事,只怕你承担不起。”
福公公用衣袖沾沾冷汗,便不敢再有半点只言片语,乖乖的退在一旁。
梦影又指了指满屋子的莺莺燕燕,声色内荏道:“今天若谁敢缠住太子不放,耽误了太子练习马球的大事。你们这些面孔我可记得清楚,若明日皇上见太子球技不精,怪罪下来,可别怪我赵寻做事不留情面,无法在皇上面前为你们开脱。”
一个个绝色佳人均吓得花容失色,瞟了一眼在一旁干瞪眼的太子,知道太子也没辙了。便都慌张的退了下去。
“请太子先换装,奴才在外面等着太子,然后一同去马球场。”梦影对着杵在一旁的太子婉声说道。
太子方回过神来,凝视了她许久。目光说不出的复杂,无奈,愤怒,厌恶,憎恨。还有一丝丝暗藏的凌厉,这份冷冷的凌厉使他脸上的线条紧绷。不可置否,此刻的太子是她进离央宫以来见到的最为英气俊美的。在他们目光的对视下,梦影终究还是敌不过他的,率先将头低了下来。
“小金子,随我来换装。”太子终于开口吩咐道。说着,便和小金子一同去了内殿。
梦影方呼出一口气,砰砰乱跳的心也总算放回肚子里。她之所以敢这么大胆,以皇上之名公然对抗太子。赌的就是太子的软肋,并非是她欺软怕硬,就算是也是有章可循,效仿了自家主子。她一向沉着冷静,若不是今天真真的恼了,也不会玩出这一出。若太子真发起难来,她还真招架不住,只落的个死的畅快。
刚才一直目瞪口呆的崆峒,诧异的看了梦影一番后,悄悄对她竖起了大拇指,附耳说道:“行啊,这就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看来妹妹你这次定会一战成名了。”
梦影轻轻拍了一下崆峒的手,正要说什么。只听的背后有人唤道:“赵寻,太子有请。”
是小金子的声音,没想到一直看她不顺眼的小金子,也对她用上有请两个字了,看来欺善怕恶的大有人在。
小金子只说太子在寝轩殿等她,心中疑惑,太子不出来反而让她进去。虽这样想着,还是穿过正殿,朝寝轩殿走去。
正殿和寝轩殿之间一个拱门,拱门间垂着珠帘,串珠之间彼此碰撞,只闻清脆悦耳的珠玉之声。
透过珠帘,见太子依然穿着之前的一身月白绣袍,正立在一叠黑色的劲装面前,衣服上面还放着一个头冠,看到头冠梦影倒是松了一口气。只是他意态闲散的看着窗外,只能看见他的侧脸。阳光透过六棱格的窗户打进来,照在他的脸上,斑斑驳驳,看不清他的表情。
梦影当职时一般都守在殿外,从未进过太子的寝殿。难得见太子身边这般安静,心中滋生了一种莫名的不安,不敢向前,只是呆立在门口。
过了半天,他转过身子,似笑非笑的道:“刚才的气势哪去了,杵在那干什么。”
知道他的意思是让她进去,心想怕他做什么,他虽然好色,可并不知道她是女儿身。掀开珠帘,走近两步,见他正用一种欲要将她剥皮的目光看着她,她丝毫不敢对视怯怯的低下了头。
“服侍本宫换衣服”他冷冷的吩咐。
她顿时目瞪口呆,天哪,他叫她来就是为了给他换衣服,目的是为刚才的事报复她。凭什么啊!她又不是伺候他的宫女太监。
见她迟疑着,他低眉道:“现在不急着去马球场了。”
她瞠目结舌。刚才在正殿如此有气势,完全借着忠君之名。可现在有什么理由不听太子的吩咐。只好对他走近了几步,探手向他的身上游走,并不麻利的剥开他的外衣。
碰触里衣的手指颤抖着,脸上火辣辣的热,她想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就是不知他是否注意到。手就这样不听使唤般的迟疑着。忽然下巴被一个力道重重的托起,她顾不得疼,只对上了他阴鸷可怕的目光,原来他不光只有表面上那般荒诞无争,还有阴郁凶狠的一面。
他们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他本就衣衫不整,他们的样子暧昧至极。知道自己无法遁形与他对视良久,他终于放开她,随即说了声:“快点”她心知肚明,太子毕竟身份显贵不是好欺负的,便不再敢正面招惹他。心想,谁怕谁,反正吃亏的不是自己。
她半睁半合着双目,快当的将他的里衣卸下。即便目光再如何躲避,他的大部分身体还是呈现在了她的面前。无意间瞧到他肌腱浑厚的肌肉。心想着,养尊处优的太子竟然会有如此强健的体魄。
她低低垂首,面上滚烫,想来已是红若流霞。暗道,自己想什么呢。
只给太子身上留了一件亵裤,她便拿起案前的劲装,欲为他穿上,他却从她手中悠然夺过,披在了自己身上。她在一旁暗暗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他举止潇洒。直到听他冷声道:“还不快把外衣拿过来”她才怔愣着“哦”了一声,急忙将衣服递了过去。
待他将衣服如数穿上,她端立在他身前,小心翼翼般的为他扣上衣扣,系上腰带。一切打理完毕后,她抬头松出最后一口气,正好对上他看着她轻柔的目光,这目光转瞬随着主人出了寝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