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道老睁开一只眼睛,扫了眼正在沉睡的道逍,轻轻的叹了口气,便是沉沉睡去。
时间推移到两个月前,于东海岸道山山脉,坐落于中州偏西侧的一座雄城,世人称之为白云城。
白云城,不同于其他城都,这里居住的并非凡人,而是世人口中所说的修士。那里集聚世间各种修士,以门生的身份居住,修炼学习各种奇能绝技,提升实力等等,堪称人间第一宗派,但简单来说就是练功修真的学校宗派。
于白云城西面是沧桑峰,是白云城最高的山峰,峰顶,云雾弥漫,白袍老者双眸如雾,柔和而迷离,披散着一头霜发,任迎面的清风吹拂着花白的胡须,衣襟飘飘,道岸貌然。他俯视着白云城一会,便是眯上了眸子,轻叹了口气,有些怜惜的摸了摸挂在腰间的细烟管,若有所思一般。
这个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这座白云城的掌门——玄清,人们大都尊称他为道老。
道老身后一旁,一个相貌相当俊秀的青年静默的站在原地,见状,便是微微扬起笑容,恭敬一笑:“掌门,您是否有何烦心之事?若是不妨,大可跟云攸一谈,或许云攸能给您一些建议。”
道老一顿,转头,漠然的扫了一眼俊俏青年,顿了下,又是轻叹了口气,“云攸!老夫明白你很优秀,不过你未必能帮得到老夫,老夫清楚自己。”
道老说着又转回了头,那个叫云攸的俊秀青年愣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更是恭敬的垂着头,接着道:“掌门!您莫非是在说道彧……师叔……”
道老不应,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下,随后便是默认般沉默了下来,眯上了眼睛。
见状,想必道老接下来是不会多说什么的了,云攸便也识相的闭上了嘴。
只是片刻,西方天空忽然闪过一股炽热的力量,在半空打了个盘旋,便是消失殆尽,随此,道老摸烟管的手顿然一停,眉头一挑,侧耳似乎在聆听什么,又似乎在感应什么,只是右手手背上火云刺青在不知觉中渐渐浮现,透着强烈的绛红色光芒。
待绛红色的光芒散尽,火云刺青也随之消失,这时,只见道老慢慢睁开了眼睛,不同于上一刻,此时他目光如炬,似乎找到了什么目标,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狂热。
道老心头动了动,向西边的方向望了又望,忽然,嘴角一扬,便是笑了,因为刚才那股力量正是道火圣纹力量的波动,他能感应到,那便说明于西方有个地方藏着一个道火圣纹。
顿了顿,道老平复了心里的激动,便是淡漠而道:“云攸!老夫想老夫有必要离观一阵子!”
“离观?”云攸稍一思索,不明所以,他并没拥有道火圣纹,所以其他圣纹发出的波动他自然感应不到,半天他便只是笑道:“那掌门,请您稍候些许日子,由云攸禀告其余长老一声,再安排随行之人……”
“此事不必向其他长老禀告,老夫意已决,也不想耽搁片刻,至于此事,老夫想独自前行。”也不等云攸说完,道老便是打断他的话,
“不禀告?独自前行?这个……”云攸眉头微蹙,显然有些为难,“掌门!这样不妥吧!”
道老依旧漠然,淡漠而道:“老夫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
云攸又想要说什么时,道老忽然咳了一声,扭头缓缓睁开了眯着的双眸,竟袒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瞳。顷刻之间,只见道老身旁弥漫的白雾被震了个散,凌厉的寒气叫云攸心头一怔,背后寒毛耸起,这才不再说什么。
见状,道老满意一笑,金色的眼瞳便才褪回灰黑色,顿了下,道老的语气变得更加淡漠,“没什么可是的,即便老夫不在,这白云城也不会有多少改变!”
云攸不语,就这样沉默着,心头隐隐有着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就这么失神片刻的功夫,一抬头,只见道老身躯一颤,竟化作一道白影闪远了。
云攸一愣,好会,只是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说走就走,实在是过于冲动鲁莽,道老少与世人接触,或许别人不知道,但他一直侍候道老,可比任何人还要了解道老,这个凌驾于云端的强者,这大名鼎鼎的人物,连帝国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物,居然是彻头彻尾的路痴。
没错,是路痴,人非全人,即便是在如何强大的强者,也有着一些难以应付的缺陷,而这路痴的程度嘛,就十分不好说了,有时,道老在白云城当中一个不大的院子里转悠,说不定还能把自己给丢了!
另一边,道老离开白云城方圆一百里开外,这才停下脚步,他回忆了下刚才波动的方向——西方,说起西方的国家便是数中州岚之国最大。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左西!”嘴里这样念叨了下,天边也没有什么东西做指标,道老只好看着天边的白云,便是往自己左手方向飞去。
可是,云会变形会移动,于空中,道老很快便觉得自己偏移了位置,的确他也是偏移了位置,他竟硬生生飞到了北方,待他发现时,自己已经在地处北州的雪之国。
道老不便久留,向雪之国问路后,又是向中洲进发,可这会却又不知怎的,跑到了南洲的火之国。得知是火之国后,道老同样是没想逗留,只不过,老天似乎在捉弄他一样,他还是没能如愿到达中州,最后是到了东州的土之国。眼见五洲五大国都走过三个了,道老着实有些无语,所幸的是他并不是个急性子。
不久后,他听说有个旅商团刚好要到中州做生意,大喜过望,马上加入他们的队伍。不过,他原本的大白长袍太过于醒目,现在已经换上较为平常的粗布麻衣,灰衣加身,那股仙韵顿时锐减了不少,倒是多了几分亲和。
他心想,这回应该准到中州了,毕竟,就算他承认自己是路痴好了,可这一大旅商团的人也不可能是路痴吧。
不过,这白云城的大掌门也够背的,在前往中州的路途中,竟遇到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暴雨,旅商团不得不中途停止计划,这下可不好了,老头子自认为耽搁的时间过长,可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倒是不怕有捷足先登者,因为要收服道火圣纹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若是没有做足准备,稍有不慎,便是落得变成灰烬的下场。
于是,他想自己再不济,都已经走到大半路程的,别人指引一下应该还是能到的。
这般,在旅行团的指引下,他又开始出发了。最后嘛,他是没有到达中洲,而是鬼使神差的到了西方一个小岛——落霞岛。
瞎猫碰着死耗子,这白云城的大掌门rp倒是好的发指,他发现不是中州后,本要离去,只是心头一动,隐隐间在附近感觉了那股圣纹的波动,只不过,这波动瞬间而逝,道老不能辨别准确位置。
这般,为了寻找到那个圣纹,道老于是终于定居落霞岛了。不过,临出门时,这位强者可没想过带些盘缠在身上,而落霞岛又地处偏僻,没有修士,更别谈正规一点的交易行,所以他伙食问题便很快成了他的重点问题。
无奈,他只好自行打猎,可别看大掌门在云攸表现得如何威严,可是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身为掌门,他自然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烧开水都会把锅烧红了,至于生火做饭自然也不用说了。
就这样,道老只是在落霞岛呆了三天,便是把他整的灰头土脸,活像一个老乞丐。至第三天清早,他感觉有人的气息在附近活动,有谁会在一大清早的出现在这片森林,心下生疑,便顺着气息前往。
最后,他发现的,便是尸堆,以及一个背对着他,正在做缺德事的少年。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就是道逍,也是他一生中,寻找了几十载的天魂人。这便是道老与道逍命运的第一次邂逅,意外而奇特,充满了戏剧性,以至于多年后,道老回想到那天,便会不禁感慨,感慨之后的,便是一阵尴尬,心头不禁腹诽:“混小子!当时看到你一边叨叨念的扒光尸体,本想吓吓你,然后让你做我的随从,解决饮食之难。想不到,最后你居然变成了老夫的徒弟,而且,当时居然还把老夫当成沙包一样踹,要不是老夫当时肚子饿得慌,一定是让你变烤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