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固然有计较,想她能从舅舅手中将小舅舅周旋出来,定然也是在这富贵圈里手段高明的。
只是到底女人没有男人那么狠心,没有想到心心念念疼她的阿爸到底还是在爱她的同时顾及了帝国业。
她微微冲着阿母笑了“阿母,但是我倒是觉得这对我们而言是一件好事。不过如果我有法子离开,怕是再也不能明着出现在您的面前了。”
她眼光落在了阿母的脸上,俩人的视线交叠在了一起。
馆陶长公主刚才听到阿娇的话,有些不能接受,激怒之后全身都松软下来。再听到她这么说,打起精神对着陈娇露出不解的表情。
“这秋光正好,但是也天干物燥需要小心火烛呢。”陈娇看着窗外那随风落下了的叶子,枯黄渐渐逼走了绿色,不着头脑的冒了这句话。
这时候,殿里一个小女婢端着一盏银烛慢慢的走了进来,将焚香龛里的旧香小心的拢了起来。
仿佛漫不经心的看了那小姑娘一眼,倒是让她眼前一亮。
大长公主顺着她的视线也望向那小姑娘,觉得这小婢女有些眼熟,不过她倒是没兴趣放在这上面,眼下她对阿娇的打算倒是更在意一些。
小姑娘换好了香就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将视线收了回来,阿娇定定的对着自己阿母说“阿母,现在对我可能只有两条路,一个是生离,一个是死别,你让我走哪条?”
馆陶长公主闻言,却没有惊讶的表情。
她定定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仿佛没有见过一般,她太让自己想不到了。
“说说你的主意吧。”对着女儿问。
陈娇对着衣姑示意,衣姑俯身告退,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们母女俩,陈娇静静的用着茶碗盖抹着碗沿儿,半响没开口。
大长公主也没有说话。
时间就这么静在了这里,甚至连呼吸都能听得到。
“既然他知道了这个地方,我们就做出一副从地道里出去的假象,然后,你看到那小丫头了么,我们提前,将她放出去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娇轻轻的吐出了这句话,声音轻的如果馆陶不凝神都听不到。
这孩子现在却学会了谨慎,想着曾经多番告诫都改不了她那大大咧咧的脾性,却在不过几个月之间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番。
她忍不住的心酸了起来。
“你都计划好了是么?如果我真的不来呢?”看着陈娇寂静的模样,她心中的情绪却说不明白。
“如果你不来,我也有其她的法子离开这里,其实这里监禁的不严,刘彻他压根就没有想过我这骄纵的前皇后有这勇气逃出这里,毕竟,可是供奉如常呢!”说到最后一句,她忍不住露出些许的嘲讽。
不过这嘲讽,落在了馆陶的耳朵里,却是成了恨意。
还没等她开口,陈娇又继续说了句,“不过我相信你会过来的。”
说出这句,陈娇自己都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就如同小时候偷了弟弟吃的然后跑到阿母面前撒娇耍赖的表情。
馆陶张了张嘴,最终化成了一抹叹息,轻轻地问了句:“那记得,如果有一点可能,要告诉阿母,至少你平安了要告诉阿母。”
“我知道的,阿母,我希望堂邑侯府能帮我安置好衣姑。”陈娇最后沉沉的对着自己的阿母说,也是请求。
看着陈娇的眼神,馆陶有些嫉妒衣姑,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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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回想着的陈娇,突然听到了一声“咔哧”,清楚的破裂声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那么的突兀。
心神一动,她侧起耳朵静听。
随后,屋外响起了一阵猫叫声儿,虽然这事儿明显不对,陈娇却还是笑了出来。
都说猫叫春,这连秋都叫了。
将水盆推到了门外,等着小二自己将他们收走,阿娇从包里拿出了一块儿玉石,看了上面的小孔在戍时的地方暗了下来,对现在的时间有些了解。
“什么人?”她沉声冲着外面喊了句。
除了“喵喵喵”叫的人闹心的猫叫声合着风呼啦啦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尤其凄凉。
过了一会儿,猫叫声也没了,陈娇吹熄了油灯,外面的月光登时洒落了一室,反倒比燃着油灯还亮。
而此时,屋檐上两个一高一低的影子在瓦上拉的很长。
高的将矮的嘴巴捂住,矮的在那呜呜的说着什么,四下里看了看,两人小心的离开了这里。
“你个笨蛋,这日子猫都在猫冬,你还学猫叫,傻吧”大个子一将小个子的放下了,就开始数落他。
“你还好意思说我,明明是你自己太重踩碎了瓦片,小爷我急中生智想出了这折子,你还来说我!”小个子也分说起来。
听了同伴的话后,大个子男人沉默了下。
月光东走,落在了树梢上,如果陈娇再次,定然能认出这两位中那高个子就是今天在船上说话的那个壮汉。
“不过,这小子倒是机警,也难怪能得到怪叟的青眼。”见大个子沉默,小个子的人甩了甩被大汉握疼的手腕,接着说了句。
“这怪叟来来往往不知道渡了多少的人,可是让他主动开口说话的倒是罕见的,否也帮主也不会让我们过来看看这小子有什么来头,不过就冲着这警觉的劲儿,怕也不是什么不知世事的少年,恐怕是京里哪个世家的子弟,出来游历来吧。”高个子男人,也就是朱方皱起了眉头,和这些世家扯上了就是无尽的麻烦事儿。
“也就是帮主小心,要是我就做了他,左右不过怪叟青眼,若是真的传于这小子了,还有我们什么事儿啊!不过侯爷大事……”小个子还没说完,就被朱方怒目瞪了回去,并出声呵斥“赵早!在外面也由得你这番没有口舌,回去定然左护法罚你。”
哼哼了两声,被朱方喊为赵早的小个子,噤声不语了,涎着脸望着朱方希望他别告诉左护法,想起那黑脸黑心的左护法,他就一阵的头疼。
“行了,我们回去吧。”再次将视线投入陈娇入住的房屋,朱方对赵早说。
俩人在夜色中如同来时一般,极快的消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面陈娇到底不是很放心,昏昏沉沉中也没有睡着,直到夜深了方勉强合了眼。
天刚刚蒙蒙亮,她就顶着两个大熊猫眼离开了客栈,这里着实让人放心不下,而且,离京城也不算太远,如果刘彻一番反应过来或者是如何,定然会寻来,开始了她新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