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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图形文字背后的秘密(3)

“不过这将迎来最棘手的问题。除了E以外,英文字母的出现频率并没有固定的规律,有时候同一页中不同句子的字母分布情况是大相径庭的,不过总的来说,字母出现的频率大概依次如下: T、A、O、I、N、S、H、R、D、L;不过T、A、O、I出现的次数很接近。如果我们用排列组合的方法来试出每一种组合形式的意思,将是一项非常庞大的工作。因此我只好等待新素材的积累,果然丘比特先生在第二次到访的时候,又交给了我另外两个短句以及一个单词,因为它并没有带小旗的图案。于是我从这五个字母组成的单词入手,把字母E代入第二个和第四个的图案中,因此这个单词有可能是sever(切断),lever(杠杆),或者是never(决不)。很显然,最后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而且这很可能表明它正是丘比特太太所写的回复。因此,我们可以猜测,另外的三个符号分别表示N、V和R。

“但到这一步为止我们依然距离目标很远,不过一个想法突然提醒了我。假如这些话都是丘比特太太的故人所写,那么句子中出现夫人的名字也不足为奇,因此那些两头是E的单词很可能是夫人名字埃尔茜(ELSIE)的拼写。经检查后我发现这个组合曾经有三次出现在一句话的末尾,因此更加肯定了这是向“埃尔茜”发出的恳求,所以我又找到了L、S和I。不过,他到底向埃尔茜恳求什么呢?在这个句子当中,埃尔茜前面的单词只有四个字母,末尾是E,通过排除情境,我断定这是COME(来)。于是我又找到了C、O和M,我再把这些找到的字母代入第一句话,还不能确定的图画我先用点来代替,处理过后,我得到了这个句子:.ERE.ESLNE.。

“可以看到,首字母在这个短句中出现过三次,很明显那是A。第二个词语的开头很明显是H。因此,把这句话补充完整就得到了这个句子:AMHEREA.ESLANE。

“我再把名字当中缺少的字母补上,得到: AMHEREABESLAN。(我已经到达。阿贝·斯兰尼。)

“现在我已经掌握了这么多字母了,很容易就可以把第二句话翻译出来,得到:A.ELRI.ES。

“这一句当中,在缺少字母的地方我只有补上T和G才能使其有意义(意为:住在埃尔里奇),而这应该是一个旅店或者地方的名字。”

“由于阿贝是美国式的编写形式,而且事情的开始就是源于一封来自美国的信,因此我合理地推测这个阿贝·斯兰尼是美国人。我又想到,女主人对她的丈夫所说的那些话很可能暗示这件事情可能与犯罪有关,因此我向在纽约警察局的一位名叫威尔逊·哈格里夫的朋友发了封电报,向他打听阿贝·斯兰尼这个名字。而他的回电告诉我,这个人正是芝加哥头号危险分子。就在我得知这个消息的当晚,希尔顿·丘比特又寄来了阿贝·斯兰尼最后一次画的符号,我把它翻译出来得到了这样一句话:ELSIE.RE.ARETOMEETTHYGO。

我再把P和D分别补在空缺处使得这句话具有明确意义(意为:埃尔茜,准备见上帝),这句话表明这个罪犯已经在对埃尔茜进行恐吓,据我对芝加哥那帮罪犯的了解,他们很有可能会把恐吓变成实际行动。因此我意识到希尔顿和他的妻子已经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于是我和朋友华生医生马上赶来了诺福克,很遗憾我们依然晚到了一步,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警长兴奋地说:“福尔摩斯先生,您实在了不起,那现在就让我们马上去捉拿他吧!免得他畏罪潜逃。”

“我想不需要,他很快就会自动现身,因为我已经写信邀请他过来了。”

“先生!这不是打草惊蛇,正好给了他逃跑的机会吗?”

“警长,您先别着急,那位客人似乎马上就要来到了。你们看,那边有位高大俊朗、皮肤黝黑的男人正向这里走来,就是那位鹰钩鼻,两撇向上翘的小胡子,身穿法兰绒灰衣,头戴草帽,拿着手杖的先生。如果我没估计错误,那就是我们要等的凶手。”

福尔摩斯轻声说:“各位先生,这个危险的人物马上就到了,请大家都靠到门后,我去跟他接触,警长,请把您的手铐准备好。”

于是我们所有人几乎都屏住呼吸,等待那位阿贝·斯兰尼的到来。几分钟后,这个人推开门走进屋子,就在他进门的瞬间,福尔摩斯利索地用手枪枪柄在他后脑勺上敲了一下,而马丁警长也迅速娴熟地为他戴上了手铐。他们两个配合得一气呵成,以至于当罪犯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经动弹不得。阿贝·斯兰尼用他的黑色眼睛向我们每个人扫视了一番,然后发出一声苦笑。

“哼,你们真厉害,算我倒霉。不过我倒想知道是不是希尔顿·丘比特太太在帮你们忙,要知道,如果不是接到她的信,我才不可能中你们的圈套。”

“不是的,丘比特太太身受重伤,生命垂危。”

“不可能!”他激动地喊叫着,使每个人的耳膜都感到一阵刺痛,“她明明没有受伤,受伤的是她的丈夫希尔顿!我绝不会伤害我亲爱的小埃尔茜,虽然我曾经恐吓过她,为此我已经后悔不已,我不可能伤害她一根毫毛!你们骗我!告诉我,你们都是在骗我!她没有事,对不对?”

“当我们在她死去的丈夫身边发现她时,她的确已经负了重伤。”

他悲哀地长啸了一声,然后重重地跌落到椅子上,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捂住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大约过了五分钟,他缓缓地把头抬起来,用一种绝望的声音说:“现在我没有必要向你们隐瞒,我确实向希尔顿开了枪,不过那是因为他先向我开枪。他没有打中我,而我打中了他,因此事实上,我并没有构成谋杀。至于埃尔茜,噢,我最爱的埃尔茜,我是绝对不可能伤害她的,在这个世界上我是最爱她的男人,我们曾经相爱,并且打算结婚,她当年答应过我的。凭什么这个英国家伙要把我的埃尔茜抢走!我只是来要回本该属于我的女人。”

“没有人把她抢走,她是自己离开的,在她得知你的真实身份以后。”福尔摩斯大声呵斥道,“她之所以离开美国,就是为了躲避你,后来她终于跟一位英国绅士结合,在这里幸福地生活。没想到你居然穷追不舍,你先是引诱、恳求她跟你走,继而又威胁恐吓她。你使她生活在无比的恐惧中,最后还要了她绅士丈夫的性命,令她被迫自杀。这都是拜你所赐,法律不会放过你的,阿贝·斯兰尼先生。”

“如果埃尔茜真的死了,那么什么事情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斯兰尼绝望地说着,突然他把手张开,看了一眼握在手心里的一团纸,突然警惕地大声叫嚷:“先生,恐怕您是在骗我的吧!既然埃尔茜受了重伤,她又怎么还能给我写这封信呢?”他生气地把信纸扔在了桌子上。

“因为信不是她写的,而是我写的,目的就是把你引到这里来。”福尔摩斯平静地说。

“怎么可能,跳舞小人的秘密除了我们帮伙中的人,没人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既然是由人发明出来的密码,就能由人破解出来,你不必怀疑。”福尔摩斯说,“阿贝·斯兰尼先生,你马上就将乘上马车到诺威奇去伏法,不过你还应该做一件事,以对你所造成的惨剧做最后的弥补。你深爱的丘比特太太现在是谋杀丈夫的嫌疑犯,如果不是由于我偶然掌握证据和恰好来到这里,她可能已经面临上绞刑架的命运。因此,你应该向大家澄清:她与她丈夫的死亡没有任何关系,不应负任何直接或相关的责任。”

“我当然会这么做。我和埃尔茜本来是青梅竹马,她的父亲老帕特里克是我们芝加哥七人帮团的老大,跳舞小人这种秘密符号就是他发明的。他实在聪明,如果不知道这种符号的秘密,所有人都只会以为那是孩童的涂鸦。一开始,埃尔茜并不知道我们从事的勾当,后来她知道以后始终无法接受。有一次她趁我们不注意,悄悄带着她自己赚来的正经钱逃走了。那个时候,我们本来已经订婚了,如果不是因为她不能接受我从事的不正当行业,我们如今早已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后来我终于有了她的下落,得知她来到这里跟那个英国人结了婚。我先是给她寄了封信,却一直没有回应。所以我直接来到英国,想办法把跳舞小人的文字写在她能看到的地方。

“我在这里住了一个月,租了埃尔里奇农庄的一间屋子,在那里我每晚自由进出不会引起怀疑。我多次对埃尔茜恳求她跟我一起走,有一次她在我写的跳舞小人文字下面写了拒绝的答复。我很着急,转而开始威胁恐吓她,后来她给我寄了封信,哀求我离开他们,她告诉我她不愿意使他丈夫家族的名声受损。在信里她还说如果我肯答应不再纠缠她,她会在当天早上三点她丈夫熟睡的时候,悄悄到楼下后面的窗户前跟我谈几句。我如期赴约,果然看到她下楼来了,却带着一大捆钱,原来她是想用钱来把我买通。我感到非常气愤,把手伸进了窗户,抓住了她的胳膊往外拽。没想到这时,她的丈夫突然拿着左轮手枪冲了过来,埃尔茜一下跌倒在地上,我和她的丈夫面对面,我举起手中的枪,想把他吓走,没想到他居然对我开枪,于是我也下意识地还击。他没有打中我,但是我的子弹击中了他的心脏,他马上倒下了去。于是我就匆忙从花园中逃跑了,并听见身后有关窗的声音。后来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直到有个小伙子给我送来一封信,我这个傻瓜就马上赶来这里束手就擒了,我以上所说没有半点谎言。”

他刚说完,门外就停了一辆马车,里面有两位警察在等候。马丁警长起身拍了拍美国人的肩膀,说:“好吧,现在请跟我们走吧。”

就这样,事情的真相浮出了水面,此后冬天里的某一天,该案件在诺威奇的法庭进行了开庭审理,美国的阿贝·斯兰尼被判处死刑,又由于确是希尔顿·丘比特首先开枪等情节,从轻改判为终身劳役监禁。而丘比特太太在手术后完全康复,至今仍住在马场村庄园的旧居当中,穷尽毕生的精力从事慈善事业,以及继续打理亡夫的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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