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伤了脚景意也不用去学规矩了,别人受累的时候她好吃好喝地躺在床上睡觉,睡累了就找李嬷嬷要了些针线瞎绣东西。
突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景意以为是瑞雪她们回来了,正要起来李嬷嬷忙招呼道,“小主快别乱动,要什么跟奴才说,奴才给你拿!”
“是李嬷嬷啊,我还以为是瑞雪她们回来了呢!”景意笑着靠回床头,又指了指床边道,“嬷嬷坐,嬷嬷怎么过来了?”
李嬷嬷关上门确定屋里没其他人才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主子让奴才给小主送这个来,小主闷的时候解解闷吧!”
原来是个大约三四寸长的玉质九连环,通体晶莹剔透雕工不错,应该价值不菲。景意吓得不敢接,“李嬷嬷,这东西太贵重了!你说的主子是指?”
李嬷嬷将那九连环塞她手里笑道,“小主只管拿着就是,主子说现在还不到跟小主说明的时候!对了,小主可还有什么需要的?有的话就跟奴才说!”
“现在倒是没什么要麻烦嬷嬷的,只是这个九连环景意不敢收。”
“估摸着其他小主快回来了,奴才就先走了,等下午点再来看小主!”李嬷嬷说完胜利地溜了出去,气得景意将火气发到那九连环上,扯了扯发现怎么都掰不开。
她本就是急脾气,加上正在气头上,一赌气将那九连环直接扔床里边去了。眼不见心不烦,这种东西最好是化骨扬灰才好。
回想起初选时李嬷嬷的照顾,景意已经认定了所有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胤禑,这种小儿科的东西除了小十五还有谁能想得到?
突然门又被推开了,景意想着这次该是瑞雪了吧,抬起头笑容还没显露完就僵在嘴边,“新月,你怎么来了?”
“小主,奴才给你送这个来了,”新月掩上门从怀中掏出个信封给景意,景意警觉地往回推了推,摇摇头示意不要。
“十五爷不好自己过来,特地让奴才把这信封交给小主的!”
说完新月放下信封笑了笑也急着退了出去,景意脑子懵了下,有那么几秒钟的空白后突然喊道,“等等新月,你的意思是这个信封是十五爷叫你送过来的?”
“是啊,小主慢慢看吧!”
“新月,十五爷只送了这信封?可有让别人再带给我东西?”
“只给了奴才这信封。”
景意不相信,再次确认道,“没再给其他东西?或许,十五爷会不会让其他人送来?”
新月肯定地摇摇头,“今儿吗?今儿一早十五爷就和万岁爷巡幸畿甸去了,奴才不知道有没有另外派人来。”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等新月出去关好了门后景意才急忙打开那信封,从中只倒出枝风干的桃枝来,除此之外连一言片语都没有。她上下左右看了好几遍还是没找到什么玄妙之处,想不通小十五送这桃枝来做什么。
啊,难道是想说‘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介个,介个,景意忙摇摇头想一定是自己理解错了,小十五想表达的一定不是这个意思。凭他那小气德行,他应该是说他会像对待这枝桃花一样压榨自己吧。
对,一定是!
景意将那桃花和九连环一起包了塞枕头底下,在下午秀女们休息的时候想了个法子把宁淑和瑞雪叫到了一起,“你们看我这伤了腿大半个月都只能躺床上绣花,可我今儿想了一早上都没想好合适的花样子,你们帮我想想吧?”
宁淑看了看那皱巴巴的绷子笑道,“平常在家都绣些什么?”
“我在家临帖的时间多,这个倒是绣得少的,你们平时都绣什么呢?”
瑞雪歪着头道,“我在家很少摸这些东西,你还是问宁淑吧?”
宁淑道,“我啊,看季节和用途吧!比如不同的季节会绣点不同的景致,像姐妹们生辰啊或者给长辈的又会绣不一样的东西。景意,你这帕子想做什么?”
“不知道呢,”景意假装歪着头想了想道,“你们也知道我不过是靠着这绣活儿打发时间,这帕子也就随便绣绣的!”
“要不你就绣点荷花啊莲子什么的,符合现在的季节!”
“荷花?”景意咬着嘴唇装作随口道,“可是我比较喜欢桃花呢,绣桃花怎么样?”
“你想绣桃花就绣桃花吧,你一般喜欢什么样的桃花样子?画好了么?”
“哎呀没呢,宁淑刚才听你说得头头是道肯定会很多新鲜的花样子,要不你给我画个吧?”
“宁淑你就给她画个吧,我去给你准备笔墨,”瑞雪显得比景意还兴奋,忙跑出去找李嬷嬷拿笔墨纸砚,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了个小尾巴。
玉绮一边扇着帕子一边道,“哎呀这天气快闷坏了,刚才听瑞雪说什么文房四宝,你们谁要写字么?”
“不是我们,是宁淑,”景意指了指宁淑又招呼她坐,“对了玉绮,你姓耿佳氏应该是汉军旗的吧?在家里常做绣活儿么?”汉军旗的好歹祖上是汉人,绣花什么的应该比满族家的女儿来得会些吧!
宁淑看了景意一眼微微眨了下眼睛,景意恍然醒悟过来,“玉绮,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别往心上去!”
“这有什么,我不像你们三个这么大有来头,你们不知道我出自哪一旗问问是应该的。”玉绮倒憨厚地笑笑道,“我们家是在太祖时抬的旗,汉军正黄旗。”
“汉军正黄旗?耿佳氏?”景意被提醒了想起什么,试探道,“看你的样子阿玛应该不是武将出身吧?”
“是,我阿玛只是管领。”
瑞雪接嘴道,“景意的意思是说看秀女的性子就知道家里阿玛是什么出身?那你看看我呢!”
宁淑推了她一下捂嘴笑道,“就你那孙猴子似的,像谁不知道你家阿玛是典仪似的。”
“原来瑞雪的阿玛是典仪啊,怪不得瑞雪的性子也这么豪爽呢!”景意笑了笑突然惊愕道,“宁淑你刚才说什么?你说瑞雪阿玛是典仪?四品典仪?钮钴禄氏?”
瑞雪看着她突然吃惊的样子很奇怪,“是啊,你不知道吗?喂,咱们可是一起留牌子的,你真没注意到我?”
“对,对不住,我,我当时晕晕乎乎的没反应过来!”景意擦了擦笔尖的虚汗装不舒服,幸好宛月及时拿了笔墨纸砚来救了她。
宁淑在桌上摆好笔墨,一边摊平宣纸一边蹙眉沉思,突然提笔新手画了枝娇颤欲坠的桃花儿,只可惜因为是用墨汁画的没多鲜艳,就算这样还是赢得了瑞雪和玉绮羡慕的目光。
景意坐在床上看不到,拍着床板不满道,“我要看我要看!”
“喏,”宁淑放下笔将纸冲她展开,“这样可好?”
“好是好,可是一枝太单调了些,再配上些什么吧?”
“配上些什么?”玉绮看了看那纸又看了看景意,“要不再提上诗?我瞧着我哥哥他们的扇面上就这么做的。”
“这个好!”玉绮的提议正中景意下怀,忙附和道,“你们说提什么诗好?宁淑你看呢?”
宁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我就这画儿还算拿得出手,字儿和诗可不行!景意你在家不是常临帖么?你来!”
几人兴奋地将景意扶到桌边坐下又将笔塞她手里,景意知道这时候崇尚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特别是这些通过‘品德’和‘门第’选进来的秀女更是如此,像景意宁淑这样会字画画的已经是奇葩了,那种拥有林黛玉出口成诗般才情的秀女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所以她直接了当道,“你们平常都读过哪首咏桃花的诗?说来听听!”
玉绮直接一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宁淑想了想道,“桃花春水生,白石今出没。摇荡女萝枝,半挂青天月。不知旧行径,初拳几枝蕨。三载夜郎还,于兹炼金骨。”
其余三人均一脸迷茫地盯着她,“说的什么?”
“呆子!”宁淑一人打了下道,“玉绮和瑞雪不知道还好说,景意你常常临帖的,怎么也不知道了?”
景意故意做出个无辜的表情道,“天下的诗作何其多,我那点浅陋的知识哪儿就能知道完所有的诗了,快说说这是谁的诗?”
“连李太白的都不知道,我真是开始怀疑你的字儿了!”
“额,太复杂了,来个简单点的!”景意想了想唰唰唰挥毫在画儿旁写了几句,宁淑看得点点头,显然对她的字儿比较满意,待她写完了拿起纸念道,“二月春归风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残红尚有三千树,不及初开一朵鲜。流年?残红?这诗读起来颇为沧桑啊,谁写的?”
“袁枚啊。”
宁淑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袁枚?是谁啊?”
景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忙又捂了嘴道,“不就是清,清!”
老天,袁枚是清代大诗人啊,而且好像还不是康熙朝就出现的。景意左右眼珠子转了转,及时改口道,“就是,就是听来的罢了!大家都觉得这诗有点伤感吧?我看还是换刚才宁淑的那首好了。宁淑你来念我来写!”
宁淑只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提笔将李白的那首诗写到旁边的空白处,景意嘴角上翘冲她笑笑,欢乐地拿了炭笔让她描花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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