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选秀面试官

一个月后复选的时候景如瘦了一大圈，以前的衣裳穿在身上明显大了。索绰罗氏急忙找裁缝给她做了新衣，又让景意哄着每日吃半碗燕窝粥，好让她打起精神能顺利参加复选。

家里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参选压力大造成的，倒被惹出其他的风波来。

复选这天一大早博齐照例送景如和景意在神武门下了车，这次没经户部的手，而是由内务府总管太监常四按着名牌排序带进去。

大概因为是已经过滤了一道的缘故吧，复选的秀女总体来说人数要少得多，质量上也好得多，至少没有那种长得会惊驾的。时节已近初夏，秀女们都换上了夹纱的旗装，虽未收腰也未开叉，但看起来还是赏心悦目得多。

景意看有点摇摇晃晃的姐姐颇为担忧，小声凑上前道，“姐姐脸色不大好，可是身子不舒服？可还撑得住？”

景如摇了摇头机械地跟着队伍往前走，“不碍的。”

景意不是玛丽苏小姐，奈何这个紫禁城不得，唯有祈祷姐姐可千万别在中途倒下。

走了约一盏茶的功夫秀女们被带到了一处小院，景意虽说是路痴，但还是发现了这次走的路和上次的不同，路边的景致她越看越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领头的常四道，“今儿的复选由太后娘娘、宜妃娘娘、德妃娘娘、良妃娘娘一起阅选，各位秀女请先在此等候。”

之前景意一直担心不按常理出牌的康师傅会捣乱，现在听说主持阅选的是太后和三妃，她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自从听说了钗头凤的故事后景意心里就已经有了主意，她知道历史的，晓得八爷不会有好结果，姐姐也不可能嫁给他做侧福晋，所以她一定得阻止姐姐和八爷哪怕一丁点的可能性。不仅是八爷，整个皇室成员都上了她的黑名单！至于宗室嘛，若是那不起眼的倒是可以考虑下，否则，嘿嘿，就别怪她搞破坏了！乌雅家的荣华富贵是很重要，可在她心里姐姐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早前听索绰罗氏说过，太后的汉语和满语都不咋地，一会儿阅选的主考官应该不是她。剩下的三妃中德妃是她们姊妹的姑姑，凭她在宫里这么些年的经验，肯定早知道作为**的四爷和八爷不对盘，她是不会让侄女儿嫁给对头的！而八爷既然已经送了分手的钗头凤给姐姐，自然会对良妃提点一二，所以良妃这里也不用担心。至于宜妃嘛，八福晋是她内侄女，身为八爷党核心成员的九爷是她亲儿子，她更不可能让老八娶德妃的亲侄女，恩，总之不管怎么说姐姐都不会被指给八爷就对了！

“姐姐，”景意往景如那边靠了靠，耳语道，“我盘算了下，主持阅选的太后和三位娘娘都不会把你给八爷的。”

景如的面色并没好多少，反而更加心事重重。还未进入盛夏，汗水已经打湿了她鬓边的头发。

又等了约半柱香的时间主子们还没来，景意拿帕子给景如擦了擦汗，又暗中将身体重心在左右脚上换了换。

突然景如紧紧抓着她的手道，“妹，妹妹，我害怕！”

“嘘，”景意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们才道，“姐姐怕什么？一会儿就当是去见姑姑好了，千万别紧张。平常心、平常心，你瞧我都不怕！”她本来就抱着‘陪太子读书’的目的来的，这选秀对于她只是好玩的事，已经知道结果了还真没半点压力。

景如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眼底是深深的恐惧和惊慌，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复选就能吓成这样的。景意看着急了，忙掏了帕子给姐姐擦眼泪，又使劲握了握她的手道，“姐姐，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不管怎么着都等一会儿阅选完了再说！”

可能景意的声音大了点，常四发现了，过来道，“哟，这是怎么了？”

“不知怎么的就迷了眼睛，恐怕是眼睛里飞进了小蚊虫吧！”景意一边冲常四笑笑，一边暗地里又扯了扯景如。景如会意地擦干眼泪抬起通红的眼睛道，“已经没事了！”

常四显然是知道她们身份的，看了两人几眼不再说什么就走开了。倒是站在她们身后的一个绿色旗装的秀女道，“眼睛里若是进了蚊虫轻轻吹吹吧，只是别再哭了。一来宫里忌讳哭的，二来哭肿了眼睛可不好！”

这秀女年纪和景意差不多大，那旗装的材质是今春江南那边新出的‘暮春’，她头上只戴了根羊脂玉花叶玉簪，五官长得虽不倾国倾城，但那通身的气度绝对不是一般人家养得出来的。

景意猜度她的身份绝不会比她们姊妹差，善意地笑笑，“多谢了，你可是第一个跟我们姐妹说话的秀女，你是哪一旗的？”

“你们真是姐妹？”那秀女捂着嘴轻笑，眼角上翘看起来明艳了许多，“你们就是德妃娘娘的侄女儿了吧？我可有猜错？”

景意想找点事情换换景如紧张的心情，自然是引景如说话，“姐姐说呢？”

景如听得颇为好奇，止了抽泣道，“你怎么会知道？”

“这届秀女中只有乌雅家一对儿亲姊妹，我怎么会不知道？”她看了看景如通红的眼眶略微蹙眉，又扭头冲景意道，“瞧你也是性子挺爽朗的人，很是对我的脾气！我出自正白旗瓜尔佳氏，叫我宁淑就可以了，你们叫什么？”

“呵呵，我们出自正黄旗乌雅氏，这是我姐姐景如，我叫景意。”景意指了指姐姐又指了指自己，醒悟过来突然指着那秀女道，“正白旗瓜尔佳氏？该不会和太子妃是？”

宁淑嘴角微翘点了点头，“恩，太子妃是我大姐！”

“那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姐是裕亲王嫡福晋？”

宁淑又点了点头。

景如因为这一打岔是完全忘了刚才的伤心事，和宁淑寒暄了几句就把景意拉到一边，“怎么石家又有女儿参选？太子妃怎么会有个这么小的妹妹？”

“我哪儿知道，不过宁淑为人倒大方活泼的，一点不像其他的格格那样骄横跋扈，我挺喜欢的！”

景意还未说完，常四不知什么时候转回来了，说是主子们马上就到，让秀女们重新排好队准备复选。

队伍里的气氛一下热闹起来，有叽叽喳喳掩饰不住兴奋心情的，也有紧张兮兮双脚似筛糠的，景意四处打量了下，发现只有一个人和她一样面色未变泰然处之——瓜尔佳氏宁淑。

想想也是，人家祖父是和硕额驸，叔祖石琳原任两广总督，父亲石文炳是将军、都统、一等伯，叔伯辈中石文晟原任湖广总督，石文焯是礼部尚书，石文英、石文昌、石文桂曾经是或者现在是都统，石家侄子每年回京在吏部年考的不是一两个。且石家的女儿中一个做了太子妃，一个做了裕亲王嫡福晋，那可都是位居极品的地位啊！有这么多人撑腰，她宁淑有什么好怕的呢！

想着想着景意又杞人忧天起来，看宁淑的性子是极好的，知书达理不说心地又善良，不知道哪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呢！

根据景意前世看的清穿小说及清朝电视剧得知，宁淑和数字军团应该没半毛钱关系。不用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她为她高兴！

景意又看了宁淑一眼，看到宁淑正冲她努嘴。

“恩？”

常四站到景意身边笑道，“格格，请站到那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景意看到大多数的秀女已经分出去六个一排站着了，姐姐也在对面，她忙不好意思地冲常四点点头站到了姐姐旁边。这次参加复选的不止有这届初选通过的，还有之前记名的，故景如姊妹初选虽是打头，复选倒排在了后面。

刚排完队一个小太监跑进来跟常四耳语了几句话，常四笑道，“主子们已经在万春亭等着了，是富贵还是荣华就看各位的了。”

阅选的速度比景意想象中的快，出了小院的人再没回来的，想是从另外的方向走了。看着秀女们都走得差不多了虽有点心焦，但好在她这次和姐姐是站在一排的，没完全乱了心神。

不一会儿就到了她们这一排六人，出了院子走几步就到了上次撞见四爷的那个拐角，她才知道刚才她们呆的是御花园边的绛雪轩。

因为复选的缘故，今天的御花园每隔几步就站着宫女和太监，一路行来让人不免紧张，景意甚至觉得自己身子都僵硬得不正常。走在她前头的景如看起来还好，好像比之前还要镇定。

在嬷嬷的指引下行礼后立在亭下，景意很好奇太后和其他妃嫔的样子，可她胆儿还不够肥，没敢抬起头打量，只能望着脚尖想着电视剧里的演员和扮相。

“恩，”坐上面最中的女人恩了一声，好似是太后。旁边的几个女人都冲她点点头，环佩叮当中已经有了决定。

景意眼神悄悄上瞟，依稀看到太后把手伸到了放着她们名牌的托盘里。好像是要拿左边的牌子，很好，和她们姐妹无关就好了！

啪啪，身后突然传来鞭子的声响，一个沉稳的声音喊道，“皇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