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出任离京,并不是说这一个月里就可得闲自在。相反,从那日之后,柳柳变得极为繁忙。每日辰时就有一定轿子候在左相府前将柳柳接去,直到戌时才珊然而归。郑馨儿几次想要与柳柳说些话,见到她一脸疲色,便不忍打扰。
整整五日,除了出皇宫的那日午后,柳柳与倫奕见了一面,便再未得见面。那日倫奕自然也问及皇上指了什么任务给柳柳,柳柳也是只字未答,只说没有危险,只是有些麻烦,耗时较长,一个月后离京,可能要个一年半载才能回来。
倫奕听了,也不再深问,抱紧柳柳,说道:“不论如何,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不管皇上有没有赐婚,我都要娶你为妻。成亲之后,不论你想开间牙行还是做些别的生意,我都鼎力支持。明儿我就去国学监入学,这做生意的事,我是做不过你了。我还是老老实实从政吧,这政商结合也是不错。”
柳柳有些讶然地看着倫奕,看到了他眼底似乎藏着一抹无奈。虽然不知道为何时隔一夜,倫奕就推翻了前一夜说的不愿为官,想做儒商,与柳柳一起圈钱的话。但是,柳柳也没有追问,倫奕自有安排,她选择相信。
直到第六日夜里柳柳回到左相府,前脚踩踏进府门,月珠就急急迎了上来。“小姐,你可回来了。大小姐和小渔小姐等了你一个晚上。”
柳柳一听,柳眉一挑,甩掉了一脸的疲惫,也不多言,提起裙摆大踏步就往馨园急去。
踏进馨园,柳柳想也不想就往郑馨儿的房间走去。“小姐,大小姐和馨儿小姐在你的房间。”月珠在身后赶紧说道。
郑馨儿和姜小渔这边早得了消息,待柳柳一进房,便遣散众人,紧锁房门。
不等两人说话,柳柳便问道:“是何云诗那边的情况?还是有了安儿的线索?”
郑馨儿刚想开口,姜小渔就抢先说道:“是安儿!安儿是巫月安,老巫的亲妹妹,延儿的小姑子!这个混蛋殷商周,连月安妹妹的主意都敢打,我要打断他的第三条腿!”姜小渔极为激动,她本就是一副侠义心肠,见不得欺男霸女、恃强凌弱的事,时常要为人做主、替人正义,所以才有了“小辣椒”的名头。更何况这次受害的还是自己熟识的人。
柳柳与巫月安并不熟稔,但是郑馨儿、姜小渔、路延儿是从小熟识,因着路延儿的关系,自然与她小姑子也十分热络。再加上巫月安是个可爱乖巧的脾性,几人都是对她都是疼爱有加。只是巫月安今年十六,还在内城乡学念书,寻常里见的自然要少些。如今知道殷商周要打她的主意,自然是又气又急!
郑馨儿为人沉稳,补充道:“柳柳知道,朝廷内派系分明,巫家亲左,所以月安妹妹寻常里与贺家姐妹也不甚往来。贺汝音因是有些痴钝,不似贺蕤音那般傲慢,在乡学里人缘也算不错。这几日,贺汝音时常与几家小姐一起借机主动与月安攀谈。月安因为得了我们的提醒,对贺汝音也是提放戒备,可是敌不住几家小姐的热情,总是要作势敷衍几句。今日,那贺汝音主动邀约几家小姐后日去右相府赏荷花品花茶,定是那日要不怀好意。月安本是拒绝的,那几家小姐不晓真相,使劲鼓劝,月安脸皮子薄,熬不过便同意了。延儿知道之后,赶紧告知我们,让我们想些法子。”
柳柳听了,眉头紧锁,转而问道:“何云诗那边呢?有没有什么情况?”
“何云诗那边小渔一直派人盯着,这几日只是邀些夫人去她府里打叶子牌,暂时还没露出马脚。不过明日便是十五,她就要与那一帮夫人小姐去德养庵进香,重头戏就要上场。”郑馨儿道。
姜小渔做出个手刀挥斩的动作,恨恨道:“明天我会带上人马一同上山,只要殷商周敢出现,我便要让他有去无回。”
柳柳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明天是关键。最好能把殷商周这个败类揪出来,一劳永逸。”话是这么说,可是不知为什么,柳柳总有种感觉,这殷商周没有那么容易对付。“那需要我做什么?”
姜小渔嘿嘿一笑,凑了上来,在柳柳身上腻来腻去,一脸的暧昧。郑馨儿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本书翻看起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柳柳有些嫌恶地一把推开姜小渔,道:“小渔姐姐,有话便说。”那一夜姊妹夜谈会,姜小渔也不知有意还是无心,又是摸又是抓的,是看尽了春光,占尽了便宜。这才使得柳柳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抵触。
姜小渔被柳柳一把推开,涎着脸又靠了上来,这次整个人都挂在她的身上,柳柳怎么也甩不开。“小渔姐姐,你有话便说,别这么个样子。”
“好柳柳,我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柳柳你就是我那股东风。你可千万得答应我。”姜小渔见柳柳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只好继续说下去。“明天我会带着人马潜进天香山里,可是,我那些人都是军队里养出的汉子,都是不好出入这德养庵。我和馨儿这脸,何云诗又是熟得很,如果我们出现在德养庵,她定然会有所顾虑,许就不成事了。所以,我想来想去,这事你最合适。柳柳你机灵聪明,又善能相机行事……”
“好好好,把你那些赞美之词收起来,不就是让我明天去德养庵给你当内应嘛。干嘛这么拐弯抹角,我去不就成了,赶紧松开。”柳柳打断姜小渔的长篇大论,说道。
不想姜小渔还是不放松,死死挂在柳柳身上。“每逢十五,这德养庵就只接待贵妇贵女,寻常人家的妇孺根本进不去。你这要进德养庵,就得自报身份。可是,你一人去这庵里,没因没由的,也是惹人怀疑。所以……所以,我今日在国学监见着侯爷,请他帮了个忙。”姜小渔这话越说越含糊,越说越吞吞吐吐,最后声音更是细若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