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八鹰骑是有典故的。北蛮皇庭有一支部队,人不多,便是十八人。这只部队以骑术精湛,战斗彪悍著称,在战争中经常被发为先锋,如一支利箭般撕开对方阵营的一道口子,暗袭、夜袭、逆袭,无所不为,无所不能。十八鹰骑代表着无上的力量与光荣,在北蛮皇廷具有超然的地位。十八鹰骑并不是世袭制的,只有草原上最英勇的勇士才能加入十八鹰骑队的资格。
当然,安雅达的十八鹰骑跟这支部队没有半个铜钱的关系。鹰便是鸟,十八鹰骑便是十八鸟骑……
皇上看着柳柳,但笑不语。
“那些个事不是柳柳欣赏的范畴,柳柳只是纯粹欣赏安雅达做生意的能力。”其实,对世人来说,安雅达这一方面的内容最有意思,世人总是爱八卦,喜猎奇的。柳柳也是世人,自然不可免俗。譬如安雅达喜好男色,有十八个夫侍,却从未有过一子半女。这一方面,柳柳觉得安雅达不是生不了,就是因为热衷于房事,根本不愿意怀胎十月。
“安雅达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失踪了,至今成迷,失踪的时候三十二岁。皇上提到安雅达,是想借用她的身份吗?可是,安雅达失踪十几年,要如何借用她的身份?”柳柳继续说道。
皇上看了看柳柳没有说话,绕过她,走到十一排乙座的书架前,熟练地在下面第三排抽出一本书。“父皇在世时,有一个习惯,每年会写一本年札,记录这一年发生的一些重要事情。这一本是十五年前的。柳柳看看。”
柳柳郑重地双手接过这本厚一指宽,用明黄色绢布封裱的书,翻看起来。这本年札型的书里,记录的事情并不算多。一共只有三件,其中有两件引起了柳柳的注意。第一件是关于殷太后的,因为皇上在场,柳柳不敢看得太久。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心中一惊。
柳柳斜眼看了皇上一眼,皇上只是微笑地看着她,心中暗道:皇上难道是故意让我看这些的?
赶紧收敛心神,有关于安达雅的事情才是重点。没想到,原来失踪了的安雅达竟然就藏在扬州,还在那里开了一家“鸭”店!名噪一时的“汇贤雅叙”居然便是安雅达开的!这安雅达还真是恶趣味十足!自己娶十八个夫侍不说,还要惠及天下女子,让天下女子都同她一般。
先皇的年札中写到,当时北蛮皇庭以安雅达前往大倫贸易后失踪下落不明,几次出兵震慑大倫,要求大倫交出安雅达。当年先皇闻之安雅达秘藏于扬州,便微服私访下了苏浙一代,密访到了安雅达。找到了安雅达,皇上却并未将安雅达的行踪公布于天下,也未将安雅达交给北蛮皇庭,反而是在扬州足足住了两个月有余,随后便独自回京。后来面对北蛮皇廷的威胁也未曾透露只言片语,镇北关外连续五年断断续续的大小征战便是因此。
柳柳不尽暗想,据传这安雅达容貌极美,三十多岁仍如十七八岁一般青春恣意。先皇在扬州数月,想来又是什么君子佳人的美谈。
“柳柳不用暗自揣测,先皇确实与安雅达有一段情。那安雅达为了先皇,也遣散了十八个夫侍,在那数月里都是一心一意待我父皇。当年因为边关战乱,安雅达身份特殊,没有办法随父皇回京,便继续留在扬州,后来父皇又将安雅达移至离京中城不足千里的天泽城。据说,安雅达还为父皇育有一孩儿,只可惜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安雅达怀下孩儿的时候年岁已高,身体便是不太好。孩子夭折之后更是郁郁寡欢,身体也每况愈下,没几年就薨落了。这些事,父皇从未说过,朕也是从父皇的这些年札里知道的。”说这话时,皇上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钦慕,不知是对安雅达,还是先皇。
安雅达,草原上的掘金者,再强大的女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也变成了莬丝花,附生依人。
可是先皇为了一个安雅达,置大倫的黎民百姓安危于不顾,让边关百姓受连年战火之苦,似乎也有欠妥当。还是说,先皇早知北蛮皇廷声大势微,根本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
柳柳回到左相府,已是午时末。与皇上在御书房密谈了一个上午,后来,还蒙皇上赏了一顿忆苦饭。
这忆苦饭是大倫开国皇帝传下来的规矩,皇室直系子弟每隔七日便要吃一餐粗粮饭,是真正的粗粮粗制,寻常穷苦人家吃的糙米饭和野菜粗食,三百多年来一直循例照做,不敢有悖。开国皇帝倫成武就是吃这些粗粮长大,定下这规矩,也是希望后世子孙能不忘前苦,不忘民疾,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柳柳适逢其时,今日中午正是皇上进食忆苦饭的时候。
令柳柳感到有意思的是,这忆苦饭不止吃的是粗粮野菜,就连盛饭菜的碗都豁了口的,筷子也是那种粗竹制的。这忆苦饭还真是神形具备!
饭间,皇上问道:“柳柳还吃得惯吗?”
柳柳嘿嘿一笑,道:“柳柳便是吃这些长大的,有时连这些也吃不着。那时候,就是一口粗粮烂菜,也是神仙般的美味。这不过才一年多,现在吃来却是难以下咽,真是养金贵了。”却见皇上一口一口细细吃着,眉头也不皱一下。“皇上如何能吃得下去?”
“想起这世上还有如同柳柳一般长大的大倫子民,朕便觉得朕吃这些是应当。”咽下一口糙米饭,皇上回道。
虽然吃这忆苦饭,柳柳认为形式主义大于实际意义,这整日里锦衣玉食的皇室子弟偶尔尝一两口粗粮杂食,并不见得就能体会民间疾苦。更何况,又有多少粗食是真正进了这些天之骄子、天之骄女的口中,也未为可知。但至少,当今皇上倫宾说的这一席话,她信了。
回到相府,郑赟与郑馨儿自然免不得关心一番。柳柳便讲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对于皇上指派的任务,却是三缄其口,只说一个月后出任离京。郑赟与郑馨儿也不追问。
--------------
最近很悲催!极其悲催!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