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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玄骨棱节鞭

玄陶与族部眼望青铜鼎旋转速度慢了下来,心中的期盼越来越强烈,不知嫫母先祖是否得以重见天日?却见鼎中弹出一人,众人心中狂喜,随玄陶跪拜而下,齐声道:“恭迎圣祖。”

游襄于空中飘然而落,俯视脚下族众,想起鼎中嫫母所托,挥手道:“起吧。”

当先一艳绝群芳之人上前拜倒,“圣祖,吾玄陶是也,乃天亦族第四代族长,此番求跪相迎圣祖尊驾,确是族将不族,我天亦便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了。”

游襄道:“怎讲?”

玄陶道:“自圣祖驾临万兽谷,我天亦族几任族长自是派人四方寻找,均无任何消息,而我族人却谨记先祖教诲,百年来淡泊度日,与世无争。却不想几月前,叛臣涂山姒启起兵造反,那本不关我族甚事,却不想那厮为了何人,来打天亦珠的主意。圣祖往昔最爱自己容颜,以天下绝顶养颜之物化出两颗灵珠,一为美颜增光的俊颜珠,一为天亦族传族之宝天亦复昔珠。此珠有起死回生之能,只有每任族长掌管,却不想那姒启竟是从何处知晓,以大军围我倚帝山,只那复昔珠为传族之宝,即是倾族之力也不可让它落入外人之手,我与族中护法拼死保护复昔珠,突围而出,逃亡途中得遇一高人指点,赶赴北维而来。”

游襄听着玄陶所诉,心中百转千回,她出发前往北维之际,听说启在亚龙湾遇若木大军,不敌失踪,为何于玄陶口中却又听说以大军围了天亦族老巢,难道启已知晓海语之事,回了越济城,可是为何却又要夺取复昔珠呢?

思转间,玄陶仍在继续:“却在途中又遭伏击,想来便是那涂山叛贼所使,所幸被一恩人所救,我等天亦剩余族众才得以到达圣祖驾临之地,知晓解印方法,而得以重见圣祖。”

游襄脑中闪过一道思绪,问道:“那指路高人为何人?救你们的恩人又为何人。”

“指路高人玄陶并未得见真颜,而救命恩人却是昔日的治水功臣防风氏遗部,汪芒仙子可儿。”

游襄脑中那条线便完全清晰,她知道那未得见真颜的高人与那救命恩人,甚至于大军围剿天亦族都是同一人所为,她的目的便是架祸于启,可是为何却要天亦族众前往北维来解印嫫母呢?只是为了一颗复昔珠吗?

“汪芒仙子于我天亦有大恩,便是她告知玄陶圣祖驾临之地,与解印之法,而亦只有我知晓俊颜珠与复昔珠交融之后会是何威力,便借了汪芒仙子手中之鼎,终使圣祖得以重见吾众。”

游襄虽然心中对此事知之明了,却不知该如何告知脚下嫫母族众真相。此时耳边劲风袭来,游襄亦是精、气、神皆有预知,她御气相抗,那劲气霸道而来,直击后心死穴,那熟悉的惧意涌上心头,她亦知是谁来了。只那一招并未再续,游襄站在玄陶身后,只见可儿飞身飘落,身后八名秀丽女子相随,她满眼复杂情绪,与游襄对视。

只听玄陶道:“汪芒仙子,天亦族谢其救命大恩,却不知为何首次相见,便要对我先祖不敬?”言罢,众人上前,皆将游襄围护其中。

游襄心想,她称呼可儿为汪芒仙子,客套生疏,想来也只是有恩一说,并未有深度的信任,看来自己还是有机可趁的。

可儿眼中敬畏有加,对游襄拜俯而下,道:“恭迎圣祖归来,只可儿方才一时贪玩,望圣祖勿怪,眼下便请圣祖尊驾亲临祈山封印岩,以解天亦亡族之祸。”言罢,不等游襄开口,又向玄陶道:“玄姐姐,您是信任可儿的。”

天亦族众人对游襄拜俯道:“请圣祖尊驾亲临祈山。”

游襄无奈,却见可儿那斜视目光中的阴狠。这女孩年纪轻轻,却是如此狡猾狠辣,为何我却屡次落入她手中,却无力还击呢?是了,她在那个从小就被封闭的世界里,虽然被冠以聪明绝顶,却是隔着屏幕,从未真正与人对阵,现下来到这个诡奇的世界里,突遇敌手,自当是未适应,所以无法正常发挥,今日便来试一试吧,不能让那可儿将自己小瞧了去。

“慢。”众人听从,停下脚步,游襄见可儿欲言,抢先道:“玄陶,为何解亡族之祸便要亲临祈山,若本圣有法避祸,还需前往祈山吗?”

玄陶与众族部眼睛雪亮,仰视游襄。却听可儿道:“现下的涂山姒启手中大军在握,又有女瑰东夷军扶持,若无无支祈魔神尊者复出,不止天亦,连我北维也将面临大祸。”

游襄疑道:“北维?北维可有玄武大帝,何时轮到你来做主了?”

可儿脸色有瞬间波动,却听玄陶讲:“是呀,汪芒仙子,我们前来北维,便是从南面而来,我与族众着实对那小小的南渊有着亲近之感,但若说北维却只限于一个牧谷,那九州之内却未免太过夸大十地九寒的梁州了。”

想来是刚才可儿一见面便出手伤她,离了玄陶与族众和她那些使手段得来的“恩情”,再加上她的两句挑唆,玄陶本是冰雪聪明,又怎会听不出圣祖的言下之意。

可儿却是话逢一转,问道:“圣祖可有何方法解我族祸。”

她便是一句话即将圈子绕回了游襄身上,游襄道:“那便要问本圣的好友涂山姒启了。”

众人惊诧莫名,可儿眼中却是精光闪闪。

却听游襄斜睨着可儿道:“本圣虽被封印于奇涟血镜,却有一魂一魄飘离于九州之上,这些年我亦行走过天地无限地域,我与治水英雄大禹和籛铿有过数面之缘,与大禹之子涂山氏姒启有过一面之缘,那孩子绝非狠绝毒辣之辈,禹帝之子自身修养品性我还是了解的,他三败北维帝江,独自封印迷域金睛蛟,有通天本领,万能之勇,亦不会平白去打我天亦复昔珠的主意,怕只怕外人恶意中伤,蓄意嫁祸而为之。”

玄陶与族众道:“圣祖言下?”

“无支祈乃我亲手封印,若无我的解印之术,便是禹帝籛铿亲临便也解印不出。今次她迫我上祈山便是想要将那,那无支祈放出,一切源头回溯而来。”游襄故意放缓语速,道:“便是有人想要激我天亦族众前来北维,以族人之血解印我嫫母而出,再以我之能放出魔神,呵,这人可真是七窍玲珑,拐了这么多道弯,将你们绕了个团团转。”

玄陶众人回望可儿,眼神中亦是从迷雾中走出的明亮,问游襄道:“圣祖意下便是。”

“谁在最巧合的时间救了遇难的你们,谁将你们带进了北维,谁又给了你们本圣的下落,谁又助了你们重见本圣,谁便是那个七窍玲珑之人。”

可儿面色平静道:“海语仙子,你本不该插手此事,便还可能有活命的机会,为何现下却这么快便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玄姐姐可要信可儿,这个女人本就不是圣祖天亦飞辉雉,她只是冒名顶替者。”

玄陶思绪百转间,对可儿道:“圣祖乃我之血养奇涟解印而出,何来冒名之说,汪芒仙子,我族众虽念你有救命之恩,只是若再一意辱我圣祖,便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可儿道:“玄姐姐,天亦飞辉雉乃上古华胥始祖灵宠,世间仅有两尊,若她乃圣祖真身,便让她现出真身来让我等信服。”

游襄未想到可儿会来如何一招,脑中急转,那嫫母为何不将俊容珠给我,待我拿出来与复昔珠一对,那真身现与不现便也无所谓了,现下该是如何是好。

可儿道:“可是不敢了。这个女人真名仲游襄,以卑劣手段与东夷女瑰合谋夺了万俟氏的越济城,厚颜自称城主,她与姒启似有勾搭暧昧,是以专为姒启说话。哼,现出真身来吧。”可儿闪电出手,右掌击向游襄。

却被玄陶一掌化去劲道,与众族部将游襄护于中央,道:“汪芒仙子,天亦族玄陶及族众谢过仙子救命大恩,只你今日屡屡对我圣祖不敬,我等皆不能容你如此,大恩来日再报,只今次圣祖是一定要和我们**中的,别过了。”

游襄身体刚刚恢复,本想出手反还一掌,心中却没底,被玄陶挡下一记,心中自是松了下来,又想到天亦族人自是对嫫母顶礼膜拜,纵使自己身有颇多疑点,却是从奇涟血镜中解印而出的,所以凭着可儿那三寸之舌却也不能撼摇半分自己如今在玄陶等人心中的地位。那可儿设计嫁祸于启的阴谋便也是容易破解的,只若如此大费周张设计天亦族,便是为了那复昔珠吗?游襄脑中急转,想到九鼎失踪,而在奇涟血镜中嫫母所言,她助禹练出九鼎,和籛铿三人合力以地罡气为引将他封印,那么欲解印此人,便要以九鼎合力,嫫母为引方可。那样说来,可儿想要解印无支祈。

可儿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右掌璇劲击向游襄,却被玄陶以气带过。

玄陶望向可儿,眼中寒芒一闪,道:“汪芒仙子可是动真了?”

可儿望向玄陶,眼中波澜不惊,道:“玄姐姐应该相信可儿。”

玄陶冷笑一声道:“纤波潭中可有寻到?”

可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复尔明了,道:“原来你早已知晓。”

玄陶哈哈一笑道:“你以为我天亦族虽不出世,却连你们这些人是好是歹也分不清楚吗?初遇你时我便心存疑虑,只是个中关窍无法想的通透,后你予我照拂的太好,好的我几乎要将你当成知心人了,可是为了什么能够使你对一个初遇之人如此关怀,我也曾信过你的眼缘一说,只是后来你从各种细节中套我复昔珠的下落时我便疑心更大,直到今日经圣祖说明我才知晓,呵,汪芒可儿,你也着实可恶,今次我绝饶不了你。”

可儿卸下伪装,横剑拦住天亦族众去路,游襄识的那剑,禺山山神佩剑遁地,本与指天剑为一双,却被天剑仙和禺山山神各得一柄。指天剑自是被天剑仙传予爱徒濮阳应,而遁地剑自是也被传予禺山神女汪芒可儿。

玄陶以指向可儿伸展,手中滑出一根通体玄黑的骨棱长鞭,道:“可识得此神器,此乃玄骨棱节鞭,与你妄想之物复昔珠乃是同一位主人,当年圣祖传予曾祖提江乃是那传世明珠,而曾祖父所得的便是这神器,无支祈善于控水,就连水神共工也不敢称在控水之术上稍胜他一筹,而其坐骑神兽赤尻马却是天生陆水激流圣兽,与无支祈合力勇猛无比,此兽却有一种奇能,便是体内每十年会多长出一根玄骨,无支祈便将此玄骨抽出,后制成此鞭,予圣祖防身之用,传说中此神器有架控驭水之奇能,但于我天亦族来说却是从未真正见过,今日便让你来开开我们眼界吧。”

剑鞭相交,那棱骨绕上遁地剑,玄陶用力回收,可儿亦处于回旋之势,游襄于旁观看,却被可儿部众缠在外侧,此时玄洞之中陷入混战之中。

玄陶挥鞭于可儿,内劲气浪亦如涛天巨洪般涌来,可儿剑指洞壁,竟将背后留给玄陶,堪堪挨上一鞭,斜斜往洞壁飞撞而去,游襄心道这妖女平时可非这般不济,今日为何?正当思虑之际,却见可儿倾脸过来,口中吐出一口青色障气,罩住玄陶面门,心道,不好。却见玄陶以手掩面,惊声尖叫,可儿欺身而来,却被天亦族一人以身相阻,游襄把握时机,展身轻奇术来到玄陶身边,念力解印百幻蝶。可儿那边被天亦族众所阻,不及赶来,游襄夹着玄陶,驾蝶从她掉落之处飞旋而上。两人隐没于岩壁之中时,她瞧见可儿那阴毒暴戾的精致眼眸,却不再觉着惊惧,而是与之强强对视,直到再也不见。此时她发现,自己的天幕神眼已不受那定睛固化术所控了。

来到那先前容洞,收了百幻蝶,查看玄陶伤势,她那绝世艳容青灰一片,掀开衣领,内里本该白皙的肌肤此时也是青灰色,且不断向下蔓延。玄陶握住游襄右手道:“那丫头极擅使蛊,我怕是会被极重的青裂蛊所制,圣祖不必管我,快些走吧,天亦族有您重归,必可免亡族之祸。”

“玄陶,若我不是嫫母……”

“你即是从奇涟血镜中被我解印而出,便是我天亦族先祖,若不是便也是先祖转世,玄陶在此恳求先祖,保我天亦族……咳。”一口气喘不上来,昏了过去。

游襄于洞中壁孔透过的点点光芒,瞧见前方所立之人。她这么快却甩脱了天亦族众,追踪而来了。

她抬头与可儿目光相触,她亦知她又在使用定睛固化术,只不知何时,她的天幕神眼又精进一层,该是从嫫母将那圣凰封入体内。那兽虽是暂未与游襄磨合,但终是用着一个身体,自是会有一定的影响。

游襄心中一动,她该是还不知道。自己立即垂下眼帘,似是被定睛固化术蛊惑了一般,可儿向她而来,一掌将她击飞丈许,一手拿住玄陶,另一手以掌心抚住玄陶额前百会穴,触及之前一刻,却被一物缠住手掌。

游襄亦担心此计瞒不过这阴险狡猾的妖女,若刚才一掌便要了她的命,那便是得不偿失了,却不想可儿急于拿住玄陶,亦并未将手下败将的她当回事,便给了她天大的可趁之机,于可儿极力探索玄陶之际,她拿住了玄陶的玄骨棱节鞭缠可儿右掌,将她拉离玄陶,以内力相摧,掀翻于十丈之外。就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会有如此强劲内力,于是在心理上她对于可儿的抵抗力又提高了一层。

趁此机会,提起玄陶,拔足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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