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岸边,多生杨柳,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渭水绵长,百花齐发,宓妃菊开,白露为霜。
烟罗呈乾大陆是九州最美的地方!这里有最清冽的风,这里有最清澈的水,这里有最清新的天空,这里有最清雅的美人!每个行游过这块神奇诡丽的土地的游侠都会恋恋不忘,他们向内陆诉说这里的时候,都会用上最美丽的字句,最诚挚的感情。
因着烟罗呈乾大陆乃是宓妃后人,那个温婉而刚烈的女子给了这块土地上所有民人最纯朴的民风和最好客的善心。喝着洛水长大的洛国人都尊崇着先祖的遗训,继承了她纯善的本性,九州皆有各州际美人,且是代代辈出,但洛国亦是只承认一位美人,便是那位纯洁的女神。洛国人爱她的心永远不变因为任何事情,任何环境而改变。亦是王朝更替,江山易主也未曾有过。
华夏历七百九十一年,九州历三十一年,大费历二年,夏制三月二十。
烟罗呈乾大陆亦有自己的历法日制,现下按照他们的算法,便是华夏历七百九十一年,洛历三百七十四年。
但是,至此一次的游侠们若是再回九州内陆,却是再也不肯踏上这片土地的。因着……
洛水之滨,治所鑫津。
蜿蜒的南岭群脉亦如一条绝壁一般阻隔了这片世外圣洁土地和内陆的联系。南岭群脉亦是如北维群山一般以万丈高度耸立在大陆的极北角,亦有绝地高峰冰之悬若峰,目视而去,横成岭侧成峰,高绝无罅,攀之无隙。亦是连绵不绝,至到温度较为温暖的平陆上。
但虽是平陆,海拔亦比其他内陆之地要高出几百米,空中虽是稀薄,环境却不恶劣,而正在这种大地,亦是每个平民的修为亦都在内陆中普通兵士修为之上。
治所鑫津便在南岭群脉之南,那里是烟罗呈乾大陆最温暖的地方,宓妃菊花开四季,整座城都被裹在一片花海之中,洛人爱菊,而这宓妃菊亦只在洛国而生,没有人可以将这菊带出大陆。多少年亦有人试过,但这花走不出南岭群脉,亦是入了那山脉,便像离了水的鱼儿一样没精气,但在大陆上,却是再恶劣的环境,它都可以成长起来。
此时一双纤长手指,细抚那纯白宓妃菊,此乃冬菊,香味浓郁,可入熏。
抚菊之手纯白修长,亦是长年生活在这高原寒地之人所特有的皮肤,但他见掌中亦有老茧,四指指根处亦是极厚一层,想来是位使刀剑之人。他捻起一片宓妃菊轻轻送入口中,薄唇翕张,只见那花瓣慢慢滑入口中,他面上亦是轻松陶醉,仿若吃一的乃是人间至美的美味。
这时,他身旁一内侍道:“王,都妥了,只待您吩咐了。”那内侍声音尖厉而讨媚,双目中带着谦卑与媚态。背脊微勾,手拿托盆,盆中放着绢子。
吃花之人手拿绢子,轻拍薄唇,双眸蓦然一睁,瞪出两道寒光,亦是犀利而霸气,将绢子扔进盆中,挺身站起,道:“开始吧!”
内侍早已将托盆放下,拍手,叫道:“开始!”
远处那停放的一辆辆异兽托车之上自是方方正正用布紧盖着,却不知里面是什么。此时一听命令,自有兵士上前,一把扯开缦布。但见内里乃是一只玄铁打铸的巨大笼子,笼内亦是装着数名少女,少女口中绑着绢子,双手亦是被缚在笼中的铁杆上,此时挣扎着呜呜叫个不停。
兵士踏上笼子,从上头解开铁锁。“哧哧”数道银光闪过,亦见那少女们被缚在铁杆上的绳索断裂,少女们挣扎着站起,解下口中的绢子,待眼睛恢复视线,看清周围环境,一时间竟又纷纷蹲身缩回笼中。
那高位上的男子,眼中带着淡淡的嘲讽,道:“拖出来。”
兵士听命,自是手下不留情。笼中挣扎的少女嚎叫着,哀求着被拖出笼外,一时间安静的荒原上充满了凄惨。
男子向身边内侍道:“叫她出来!”
内侍应诺,自转身去了,五步之外,亦有异兽拖着一辆步撵,乃是玲珑木所制,纯白轻纱飘渺,映出内里一位妇人剪影,但见侧面,亦是美的惊心动魄,云鬓披散而落,那掩在其间的面颊侧侧转动,看着内侍,道:“一定要我看着嘛?”
妇人声音清雅若飞,仿佛一碰便会碎在空中了。听她声音,亦是年少。
但内侍却是恭身道:“是,夫人,王有命。”
妇人冷哼一声,道:“王?夫人?”语气中自是带着一股讽意。
步撵两旁自有婢女相扶,但见那妇人戴上婢女准备的纱帽,出得帘外,容貌仍是见不清楚,但见其身材窈窕,步履优雅,身姿娥罗,气质高贵如仙,便不是一般寻常夫人。
婢女扶着那夫人步至男人身侧,但闻远处少女哀嚎之声,抬头一看,却是厌恶的转过头去。前方所发现之事,自是入不得她高贵的眼。
但见那原本关在笼中的少女本是赤身裸体,此时被抓握在兵士手中,亦有主上命令,他们自当手脚不老实,少女前峰后股,自是被蹂孽挤压,浪声淫笑自是传的极远。
妇人冷冷道:“你便亦拿她们来辱我么?”
男人呵呵一笑,道:“登鱼,我本属意于你,不计较你曾为他的女人,你却不愿意,只你是洛国所传宓妃转世,不仅有她的容貌亦有她的才情和气魄,我绝不会辱你,亦不会杀你,我只待你在我身边。但若你一直是这种冷漠的性子对我,我亦不知哪一日会将你强行纳入房帐,到时你便不再是尊贵的洛国之母,只可是我私帐中的一名侍妾。”
登鱼冷哼一声,道:“若真有那一日,登鱼便是咬舌自禁,亦不会让你辱了我的身子。”
男人哈哈一笑,道:“登鱼,你还是小时的性子呵,嫁予澹台溯为帝妃还未有一年,且他的心里怕是从来只有他那死去的太子妃扈等烟,亦是再也容不下任何人的,可是为何你却对着一个根本不在乎你的男人如此用情呢?”
登鱼冷冷道:“我亦是澹台溯帝妃,便是这洛国国母,我亦是为我的子民而活,为整个洛国而存在。”
男子还欲再说。却听登鱼道:“澹台献,你本为帝君叔父,镇守北地北冰洋岸,却妄夺颇雪族司雪神女不得,陷害颇雪族满门。后事情败露,你却使计诓了帝君前去北冰洋岸,帝君颇为信你。却不想你自己却于帝都之外起兵夺宫。你身为族叔,叛族夺位本是不该,却霸占**,辱我帝妃,更是残害帝君幕僚后辈,你真是可辱之极,必当万世唾骂,将来帝君一旦攻回帝都,你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澹台献双目一寒,他身边内侍亦觉惊惶。但见主上疾电出手,搂过登鱼,那昔日帝妃跌入主上怀中,惊的头上纱帽掉落,一头青丝散落而下,露出一张赛过艳阳的娇俏面容来。
澹台献淫邪一笑,道:“澹台溯太子之时,其妃便被誉为宓妃在世,当得起洛国第一美人的称呼,可惜了红颜薄命,我未曾染指一分便被他自己的母后害死了。现下却又得了你这宓妃转世的帝妃,真乃万幸,呵呵!澹台濉的王位本就是我的,可是他却使着卑鄙手段夺了原本就该是属于我的东西,我的王位,我的女人,我的一切。哈哈哈,苍天有眼,给了我澹台献机会,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登鱼自是在澹台献怀中挣扎,但她亦不知那种身体触及摩擦而带来的快感更使澹台献兴奋。他亦是双目赤红,淫邪放荡,眼盯着登鱼修长光洁如天鹅一般的玉颈,只欲现在却剥光眼前美人的衣服,看那玉颈之下的皮肤是否一样光洁。但他亦知登鱼性情刚烈,若真是人前受辱,自是不会活命。只道:现在整个鑫津便在我的掌中,你是我手中的鱼肉,来日方长。
当下一吻欲要少在登鱼颊上,登鱼自是不允,手掌轻扬,便要落下,却被澹台献拿住,一手反剪登鱼双手,一手紧压登鱼后脑,亦要强行索吻。
登鱼道:“澹台溯,你身为帝君族叔,便要做这般禽兽之事么?”
澹台献听闻自是冷冷一笑,道:“这一切原本便是我的。”
登鱼道:“你要只是一时,你能得到的亦只是一时,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便葬了明日。”
澹台献听闻登鱼所言,脑中一清,放开她,自有婢女扶稳登鱼身子。他亦朝远处挥手,道:“开始。”转首看向登鱼,嘴角阴沉一笑,道:“我便要让你看看,不服我澹台献是何下场。”
但见那群赤身裸体的少女,在兵士驱赶下往远处奔逃而去。
登鱼亦知这些少女皆是不肯背叛澹台溯三代老臣的女儿孙女,此时被澹台献如此凌辱致死,自是满足了他一时的快乐,但他亦留给了老臣们心中永过的伤痛,他这个夺来的帝君定是不会长久的。
但见澹台献手拿弯弓,箭在弦上,瞄准一个少女,“嗖”一声,箭羽空破而去。
登鱼妙目紧闭,不忍观看。但是远处,亦有一篷血迹弥漫开来,少女奔逃的裸露身躯立时暴毙在这空旷的荒原上,不久之后亦是苍鹭和野兽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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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砌不是一次两次行走在这南脉动群山之中了,但今日却觉怪异,放眼看去,路还是那条曲幽的小径,木还是那千年葱郁的巨木,兽还是那活腾惊跃的鸟兽。只是为何总觉得不对?
他亦是清风王麾下第一大将,过了明日的军武会盟他便是这烟罗呈乾大陆的第一勇士了,当然前提是他必须在百名洛国各军部最强勇士中夺得头冠。
清风王自言过冉砌勇猛有余,但智计不足,于战场中是拼死冲锋的头人,但若官坐朝堂必是失败的。而他对其兄夫诸却是敬崇有加,想他兄长乃是无极仙翁座下大弟子,仙翁一生只收了了五个徒弟,第一乃是百年前用剑高手印指,但于洪灾之时助禹灭当时十大凶兽之一的猢瘃,一人一兽大战三天三夜,终是两败俱伤,最后印指回到无极峰便力歇而死。
仙翁本将印指看作己出,忠爱有加,受此打击,自是心伤远离无极峰,云游天下,百年内虽慧眼识得两位资质不错的孩童收入座下,但亦只有在见着他兄长之时才言:“收得此徒,今生终于无撼也。”
想到此处,冉砌不禁思道:有多久未**中了,父母兄长该是都在思念着我吧,待我今日拿了若澜蠕便向清风王告假回乡去吧!明日军武会盟之前便可赶回,北冰洋岸便要军寨边上,他回家是很方便的。
打定主意,便不顾方才怪异感知,加快脚步深入林中。此时起了风,清洌的晨间春风刮过,他亦觉精神清爽,这是他每日晨时必做之事,他喜欢这林间的幽静和清冷,便于他修行,天地灵气便生于此处,他可独自享受。
鼻翼翕张,冉砌眸中亦是一惊,这是一股清幽的香气,他虽不是嗅觉异常灵敏之人,而这香气亦是缥缥缈缈,方向不知,几不可闻,冉砌摇摇蓬松的乱发,不去想了。再往前走,亦是深入雾林。
冉砌只觉每日一入那林中,丹田之内自有一股激跃真气,每日从那雾林出来,自己的境界便如他先前劈的柴火堆一样,满当当的堆成山,午餐过后便全不见了踪影。
真气自会消耗,但为何自己却不能纳为己用呢?此事明日定是要回去请教兄长的。
蓦然,那股幽香钻入鼻中,他亦知自己方才所觉的怪异,便是这原本清冽的林间竟会有女人的体香。
女人?自己入军前便知道这林子,人迹无踪,若非小时自己与兄长冒然闯入,便永远也不知道这处林子竟会如此奇妙。但想起那日二人自是从雾中拣到一个女童,奄奄一息的趴伏在一株奇涟木上。
思及此,冉砌心中一动,自是向那株奇涟木行去。但见云雾缭绕,露珠晶莹,那股幽香自是越来越浓,离的近了再入鼻间,便觉还有另一股清幽的冷艳的香气,冉砌心中一惊,便是这香气了,是那个女童,她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