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和方时轩做朋友很不错,暗暗的嘘了一口气,觉得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轻松了许多。
“宝贝儿,急着和方时轩划分界限是在怕什么?怕他爱上你,还是怕别人误会?”小艺在我耳边嘟囔,“你只怕从今往后都只会把他当朋友了吧。”
知我者,果真小艺也。方时轩以后大概都只能是我的朋友,和伍杰分开后我思考了很多个夜晚,26年以来第一次真正剥开自己的心面对内心的想法,因为害怕失去和伍杰二十多年的亲密无间,所以我依赖他把亲情当爱情。而现在的我,想要一份真正的爱情,就像小艺一般,热恋时的她神采飞扬,流光溢彩,递给对方的每一个眼神都好像渗着蜜糖的味道。我不知道我的领悟是不是来得太迟,26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好的年华已经所剩不多,已经错过了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的最好时机。
这一段时间和方时轩频频外出吃饭,回家又忍不住吃程大厨神做的饭,体重再次步步高升日益见长。直到那天我套上宽松的睡衣仍隐约可以看见腹部疑似小块的赘肉,照镜子发现自己的眼睛被挤压着好像小了那么一点。再次战战兢兢的从床底拖出蒙着灰尘的体重计,闭着眼站了上去。
吸气,放松,睁眼。指针妥妥贴贴稳稳当当的指在了…108。我几欲昏厥,这已经是将要接近历史最高纪录。
程野程野!该死的。我怒火中烧“腾腾”的冲到客厅,身上的肥肉仿佛都在愤怒的小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好好的减肥餐吃着,你不给我继续了?我好不容易瘦点我容易么,我每天辛辛苦苦小胳膊小腿的跑步都快断了,你看看我这个小身段居然又胖了,整整一圈…”血泪控诉,心中的那个悲愤别提了。
“不是你说每天吃素太没劲了,强烈建议我加肉吗?还说什么无肉不成欢来着…”程野头也不抬驳回控诉。
我呆了呆,好像自打我体重降回两位数,在三位数的边缘时期,我似乎这么说过。
“还有,你最近在外边吃的东西太多了…!”
一句也反驳不出来,我哑口无言。是呐,怪就怪我是个吃货,自制力那神马的看见美食都基本为零。一吃起来就想尽兴,难怪整出这个体型来,都是丫自找的。
可程野至少也算的上个“祸水”吧。自打丫不请自来后,我的体重才如同座山车一会在峰顶,一会在半腰的,就是不见回谷底。一想到我又再次成为微胖界的人物,不禁悲从中来,我丫还在期待我的第二春呢,就这么个形象体型,我还第二春个神马劲啊。
程野轻轻的叹了口气,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对我说。
“其实我觉得胖点才可爱…”
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我在心中愤愤的呐喊,一个过了25岁生日的女孩子,已经过了可爱的年龄,说可爱无非就是不够美丽清逸,直白点就是痴胖了那么一些。
“我不要可爱,我想苗条些美丽些…”我恨恨的说出了我的心声。
程野突然笑了,好像面对是一个无礼的吵着要吃糖的孩子。
“那吃和美丽苗条如果你只能得到一样,你怎么选择?”他提出了困扰我这个吃货整整26年,挣扎了26年未果的问题。虽然体重小人常常败落,可多年仍垂死挣扎,时不时死灰复燃的给我保持一丝清明,才没有让我的身材彻底沦陷成一颗球。
问题如此之残酷,我痴心妄想世间若是有两全便好了。
对面那个人好像笑的有些阴险,又有些幸灾乐祸。笑眯眯的桃花眼,卷翘的睫毛,笔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帅气迷人的让我没了底气。你看看神马叫做天生丽质,神马叫做浑然天成?我丫哪那凉快去吧。不带长相都这么打击人心的,我捂着胸口回房间。
饭后一个人去散步,嗯,去附近的公园走走也是好的。踢着我的小踏板就下楼了。刚转出小区大门,买了一只冰激凌,撕掉上面的纸乐滋滋的吃了起来。我承认我很没出息,只要有吃的我总觉得快乐,哪怕只是一只几块钱的冰激凌。
然后身后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很熟悉。
“小米。”是伍杰,他怎么来了。自从那天以后他都没有再来过这里,我们唯一一次见面是在上次的冰吧,彼此一语未发。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了联系,好几次我都想打电话或者信息给他,却最终还是关上手机。
“伍杰哥…”我的一声称呼让他眼前一亮,随即又变成了黯然苦笑。
两人对望,心下一阵恍惚。伍杰随我来到了公园,找一处石凳石桌坐下。
“小米,你很好是不是?”伍杰长开嘴,好像又股清清凉凉的薄荷的味道。这股味道我曾经很熟悉。
我不知道如何作答,回答是或者不是。我很好,我没有因为你的背叛伤心欲绝,没有因此闹得声尽力竭…我不好,是因为我因此看到了自己内心的自私。对你,我始终心怀愧疚,是的,我是愧疚,即使背叛的那个人是你。
“伍杰哥,对不起!”我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为什么?小米,明明是我不是么?为什么你这么愧疚…?”伍杰一脸的苦笑,青色的下巴冒出了许多细碎的胡子。
“是我一直自私的害怕失去你,一直自私的想要把你和你对我的好绑在我身边,自私的希望你能这样对我好一辈子,却忽略了你的感受和想法。我天真的希望我们能和小时候一样一起过一辈子,却从来没有真正去了解发现爱情其实不是这个模样…。”我一古脑的说出了这四个多月来我苦苦思索,一直想要对他说的话:“我给你划了个爱情名义的圈圈,将你圈在里面,却又从未让你真正走进来。就像砌起了一座城墙将你围在里面,困了你整整四年,我没有真正的审视我们的心,我们的爱情,是我因为自私的害怕失去你,害怕没有人像你这般疼爱我,保护我…所以把这一切当做爱情。其实不是,我从未有一个恋爱中女人的正常回应和欢天喜地,而你的感受也大概如此吧。所以对不起的那个人其实是我,也谢谢你那么长时间的等待。”
我的眼眶没来由的开始酸涩起来。我用力的揉揉眼睛,米真真,真是你的错,是你耽误了伍杰,是你自私的捆绑,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害怕失去反而最后彻底的失去,你就是活该。
伍杰的表情五味陈杂,不知道他心中此时在想些什么。突然他叹了口气:“小米,你好像长大些了…,其实是我愿意等你的,只是我等的有些不甘心了。”
我的眼泪不提防的就簌簌的往下掉了,心理的防线被打开了。你看我一直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直努力对我那么好的人,他这么用心的对我换来的是我无心的耽误,我居然需要这么久的时间,给彼此深深的刺痛后,才后知后觉的了解自己犯下的错误。
“伍杰哥,对不起。”抱着他我忍不住大哭起来。他轻轻拍着我的背,欲言又止,只是伸出手来替我抹掉眼泪。我红着眼圈看着他胸前的一片水渍,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很不妥当,于是身体向后挪去,还没有等我脱离伍杰手的范围,我的后领已经被一只愤怒的手往后拖去。
手的主人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我往后一拽,待我转过头来,换另一只手给我的脸上来了结结实实一巴掌。
力气大的惊人,我的头似乎都在嗡嗡做响。我捂着脸后退了两步,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不过几秒钟的事情,待身旁的伍杰反应过来,我已经倒在了地上。
面前身穿一条米色短裙的女人,两眼怒瞪,小手直指我的鼻尖,真是伍杰的现任女朋友—露露。
伍杰赶忙扶我起来。我推开他的手,示意他和我保持距离,本就是一场误会我不想火上浇油。
“怎么这会装清高了?刚才谁还不要脸的扑到别人怀里。贱人,别给我耍花招,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姿色,拌可怜抹眼泪想挽回…我偏不让你得逞。”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平静的开口。
“不是我想的那样?笑话,那是我看的这样咯。上次在冰吧你给我的羞辱我还没有还给你。我不会让你好过的。”露露恨不得想将我生吞活剥。
“露露!”伍杰仔细盯着我的脸看了看忍不住开口。“我会跟你解释的,不要为难小米。”
“为难?我怎么为难她?上次冰吧给我的羞辱还不够?我这只是教训一下她。你们都分手了,你都不要她了,她还来纠缠什么,不要脸。”她一字一句,好像恨我到骨髓,好像抢别人男朋友的那个人是我。
“伍杰哥,带她走,麻烦带她走…”我忍着痛,轻摸着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刺疼。
伍杰终于拉扯她走了,临走前给了我一个歉意的眼神。我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拍了拍裤子,转头准备回家却看见不远处的程野,站在玉兰树下。天色已经有很暗了,他站在那淡淡的影子拖的老长,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他走了过来,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背对我蹲下。
“走吧,我背你回家。”一路上程野一语不发,我知道这道长长的影子已经看见了刚才发生的一幕,他不说我就当他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有发生,眼泪一滴滴的落下,地上和他的肩膀脖子。
回到家程野细细的给我涂上膏药。涂药的双手骨关节攥的都发白了,看得出他很是生气,但他什么也不说,我也不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他说。
“明天请个假,你这个样子怎么给学生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