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方时轩开始出现在各种约会地点,当然仍是以吃的地点为主,也一次次正面证明了程野的厨艺之高超,无可超越。每一次去到一个更有名的餐厅我都在心中暗暗激动,暗自进行比较打分,有没有哪家盛名的餐厅会出现比程野更加厉害的厨师,可是很遗憾真的没有。我心中的震撼真正不是一星半点。这意味着神马?意味着程野这厮的厨艺打边A市无敌手啊,这是何等的牛。
学校已经开学,我也好好的忙上了一阵子,以忙拒绝了方时轩的各种邀请和约会。相处的越久,我的心就越惶恐不安。
我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你明明觉得这个人很好。很符合你对未来丈夫的畅想,良好的家世和教养,可是却偏偏缺了一点心动的感觉,不管你怎么告诉自己这个人非常适合和你共度一生,你心中无比的清楚,你不爱他,你无法爱上他,哪怕是一丁点也不行。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像是在你面前摆上了一块肥而不腻的扣肉,你知道吃下去的感觉香糯爽滑,入口即化,扣肉也姿态撩人,任君品尝,而你却偏偏怎么也咽不下去。
方时轩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也并不穷追猛打。他有礼貌,有距离的在我身后,好像随时等我的回应,又好像随时准备着被拒绝。我是个急性子直爽的人,很害怕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这种敌人擅长,我却备受煎熬的方式让我甚为苦恼。他的态度让我觉得开口直接拒绝很有可能是我单方面的自作多情,毕竟丫说的层次最深的话仅限于由小艺传达的对我“有点意思”,就这么一丁点意思似乎真的犯不上大张旗鼓的铁语铮铮红口白牙的表示拒绝。但此君擅长曲线围观,他日日给我电话,言语之间的关心溢于言表,但并不逾越,他以各种理由邀请你,我以各种理由拒绝,然后被他更多的理由说服。
我很是苦恼,和小艺大吐苦水,小艺给我指点迷津:“你喜欢方时轩这个类型的吗?”怎么又来了,又是这个问题。
“不反感。”
“那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类型的男人么?”
“到目前为止,还不明白。”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你觉得方时轩不是你想要的那种男人么?”
“不是。”
“既然不是,既然你不确定,那他确实有追求你的权利,在你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以前,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会不会爱他,你凭什么拒绝他?”
“可是我不爱他。”我闷闷的反驳。
“废话,你要是爱他他用得着用这么曲折徘徊的方式和你接近吗?真真,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我明白你心中的想法,可是不要错过,不要遗憾…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再做任何决定。”
因为小艺的一番话我失眠了,实在睡不着干脆爬起来看小说到天亮。第二天我那个苍白憔悴那个累,顶着一双熊猫眼哈欠连天的去上班。坐对面的三宝老师认认真真的打量我,目光那个炯炯,看得我直发毛。
“米老师最近交了个新男朋友吧?”自从方时轩来学校接送过几次后,老师们也开始八卦了,盛传我交了个小富型男友。算不上大富大贵型,因为据说丫开的车不过30来万。
三宝老师神经兮兮的成功的将自己塑造了一个标准的八婆八卦形象。
“…你最近睡眠不足?”三宝老师孜孜不倦的继续八婆。
我点点头,最近确实睡眠不佳,自打和伍杰分手后,我重新思考了很多,睡眠也大不如前。最近有方时轩的困扰,确实睡眠有那么一点不足。
“那你有没有其他反应?”三宝老师变得笑容可掬。
我摇摇头,睡眠不足还会有神马其他反应,至少我还是吃得挺香的,体重貌似正在反弹当中。
“要好好注意身体呢。既然确定下来了,不如早日结婚算了…。”我目瞪口呆,这个也跳跃的太厉害了吧,刚还讨论睡眠质量,现在扯到结婚。你丫哪只眼睛看见我们确定下来,还拉上结婚了?
三宝老师继续循循善诱:“那个其实现在的人都这样,先怀个孩子再结婚正常不过了…。”
我华丽丽的被一道天雷劈中了,全身外焦里嫩。这又是跳跃到哪个章节了?怀孕?我还是一千年小处女我怀什么孕。你丫才怀孕,你丫全家人都怀孕!
看我一脸被雷劈的傻表情,三宝老师也纳闷了,“你不是自个还不知道吧?你看你自己不知不觉的胖了一圈儿了,以前你也这么吃,不见这么胖的吧?…还有,你看你最近没精打采情绪不高的样子,皮肤苍白还有点浮肿了,这个样子明明就是怀孕的症状,有经验的人都看得出来…。”三宝老师振振有词。
你丫有神马经验?你丫不是号称没有初恋,一直对张超老师垂涎仰慕未遂。你个毛线经验。我像只被拔了毛的公鸡,赤裸裸的怒了。
“我只是胖了一点,昨晚看了一整晚的小说,多喝了点水…”我咬牙切齿,心里哪个悲愤无以言语。
“您还没有失守呢?”三宝老师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彻底的怒了。“没有,你觉得我哪点看上去有?”
三宝老师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嗷的一声借口上课,脚底抹油,溜了。
下班走到校门口,发现大门不远俨然停了一辆黑色的小车,我仔细看车牌,是方时轩没错。我四周环视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地方可躲,只好迎上去。看我这个形象表情,估计壮烈得跟烈士没差了。方时轩看见我赶忙下车打开副驾的门,待我坐上给我系上安全带。
“今天我们去一家私房菜试试,据说新开的很火爆,招牌菜是猪皮冻,你应该爱吃…”方时轩很笑笑说道。
我只好发个信息给程野告诉他叫他不必做我的饭了。程野发来简洁的两个字:约会?
我回道:嗯。
这家私房菜在城郊,距离有点远,幸亏时间还早,还有充裕的时间可以赶到。
一家稍大的普通民房,围着大院子,门口竖着一块招牌“柴米油盐酱醋茶”。简单的装饰,只能算是干净大方,位置又较为偏僻,可令人咋舌的是,门口方圆远远的挺着至少不下几十辆小车,这意味着这里完全,纯粹是以味道取胜招揽人气。
招牌菜——猪皮冻。程野也给我做过一次猪皮冻,外形粉嫩,滑而不腻,入口即化。那可是他第一次带给我生生的震撼,一个长得如此帅气的男人,做的一手如此好吃的菜,好吃的让我差点热泪盈眶。面前这道菜,入口虽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唇齿留香,但光是口感和某大师相比就低了好几个档次。
其余的菜也更是让我兴趣缺缺了。我的胃口到底是上升到了哪个层次,好像除了程大厨神的菜色,其余的都以经入不了我的法眼了。要是程野走了怎么办?他总不会赖在我家一辈子的,就算我愿意收留免费的厨子,他也不一定愿意。不,是肯定不会愿意,或许,很快他就会走。
想到这个问题,突然没来由的开始心痛。怎么办?我都快开始接受不了其他人的手艺了,更别说我已经整整好几个月没有做过饭了,整天吃的优哉悠哉,不亦乐乎,却忘了一个事实,他只是个借住者,迟早,甚至可能很快他就会搬走。
这顿饭我闷闷的逼自己吃下了很多,一语不发埋头苦干,完全忽略了坐在对面的人,也完全没有平日吃自己喜欢的菜色那种愉悦感。方时轩大概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给我递了杯热茶。
“怎么了?不开心吗?有心事?”
我摇摇头,不语。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家藏着一个你不知道的大男人,他随时可能会搬走,我舍不得他之类云云。
方时轩扑哧一下居然笑出声了。
“你知不知道你有什么都直接写在脸上了?你现在左脸写着我很烦,右脸写着很郁闷…上班不顺利吗?”
没礼貌!别人很烦很郁闷,你应该安慰缓解神马的才算是正常反应吧?你丫这算是神马意思,我更加闷闷不乐。
“其实,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和你一起吗?看见你没心机的样子,我也就觉得很轻松,心情很好。你高兴或者不,讨厌或者不,都写在了脸上,我不用猜,你甚至连掩饰都不会。”方时轩喝下一口热茶,继续缓缓说道:“其实,你不说什么我也知道你心中对我什么感觉,应该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你甚至为我对你的好有些不安,有些负担。这就是你跟其他女人的最大不同,换做其他女人,一个男人对她示好,表示对她的喜欢,她们就会要求更多,索取更多,把这一切当作自己的优势甚至特权…而你不会,你甚至一副很怕我吃亏,怕我没有收到回应会很难堪难过。所以更让我有种想对你好的冲动。”
方时轩的话有些绕,让我有点晕。他这算是告诉我他喜欢我吗?他也发现我对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那么他还要坚持对我好下去?
“如果,你觉得我对你的好让你有负担,你可以完全放松的把我当成一个朋友。不是相亲对象,不是必须成为结婚对象的人。而是可以像普通朋友一样自在的吃饭聊天喝茶。”
这个人明明知道我苦恼什么,却摆出一副我了解但是我不在意的姿态,我该如何回应。
“那我们做个朋友好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样子一定傻毙了。
“我们会从朋友慢慢开始的。”方时轩坚定的和我握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