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被左慈一时兴起所救下的肖毓,居然会是南殷国当今的圣上——宸帝的亲表妹,即手握兵权的恭亲王的独女,安和郡主萧敏敏?!
这可当真是出乎了左慈三人的意料,乍一听闻,倒也教他们暗暗咋舌了一番。
原本还以为这肖毓再有来头也不过是位颇有家势的贵族子弟罢了,哪里会料到,她却居然是南殷国的萧姓皇室中人。
怪不得,方才那么多人都不敢同她视线相对,想来依照着这位郡主“活泼好动”的性子,大约在场有不少的人都吃过她给的苦头罢。偏偏这位还是个不能报复的贵人。
这可不就得教人呕血三升么!?
这不,几乎泰半的上阳人只要是风闻安和郡主又出府了,便纷纷躲在家中不敢出门了。至少,打不得他们还躲不得吗?这安和郡主向来是无法无天惯了,简直就快成这上阳城中独一份儿的小煞星了!便是连那位高高在上的宸帝都分外的偏爱他的这位小表妹,对她的所作所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权当作是没看见。这还要不要人活了呀!?
“郡主!卑职恭请郡主回王府!”那男人又将话重复了一遍,他虽然低着头却暗暗将左慈三人的神色收入了眼中。
看来,这三人确实不知郡主的身份,想来也不是想要利用郡主身份的人了。只是不知……他们一行人又为何会同郡主在一起?郡主不是向来最厌恶别人对她无礼的吗?怎的今日却同这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用膳?瞧着样子,其中还有两个是身份低下的奴才呢,他们配吗!?
“程禹祺!你好大的胆子!”
肖毓,不,应该是安和郡主萧敏敏。安和郡主见再瞒不下去了,便将一肚子的火气都撒在了程禹祺的身上,指着他就大骂起来。“本郡主何时曾说过要回王府了!?你为何带人在街上大肆吵闹?别以为你是父王身边的得力干将,本郡主就不敢治你一个扰民之罪!”
程禹祺有一瞬间的难以置信——他们家郡主何时这般看他不过眼了?这扰民……平日做的最多的,不也是郡主本人吗?何时轮到他们头上了?
不过,主子说他错了,那他就是错了!程禹祺立刻跪下告罪:“卑职不敢。只是王爷王妃担心郡主安危,这才命卑职前来保护郡主……”
安和郡主有些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本郡主这会儿安全得很!若不是左公子方才在路上出手相救,想来本郡主这会儿已经……哼,程禹祺,方才你干什么去了?!这会儿本郡主安全无虞了,你倒是又钻出来了?莫非是想要在父王面前冒名领功不成!?”
郡主可真能指鹿为马……方才他们连郡主在哪儿都还不知道呢!程禹祺背上冷汗涔涔,面上依旧是一派稳重。“都是卑职的错,未能护得郡主安全。郡主不若随卑职回王府,好请宫中的御医仔细为您把把脉?也免得王爷王妃担心了。”
心里头却想着过会儿还得派人去探听一番,不知方才郡主究竟遇见了什么样的危险。若是真有什么不长眼的人伤到了郡主,只怕他在王府的前途也会有所折损。
一路上安和郡主都将自己的性子隐藏的很好,这会儿倒是她第一次暴露出自己的任性的小脾气来。反倒是教第一次见识的左慈抽了抽嘴角,腹诽暗道:果然是位了不得的郡主,看起来甚至比我当年小的时候还要再任性上几分呢。
“郡主可是千金之躯,更是王爷王妃的心头肉,想来王爷王妃此时也为了而您担心不已,郡主不若随这位程大人回去王府,也好压压惊。莫要叫王爷王妃再担心了。”左慈起身,同安和郡主拉开了一段距离,嘴角上噙着抹浅淡的笑意轻声劝了两句。
安和郡主见左慈听了她的身份便疏远了她,眼眶立刻就红了一圈儿,低着头喏喏地念叨着:“左公子,你……你是不是嫌弃我?我、我知道我脾气不好……可是我会改的!我会努力变得乖巧一些,教左公子能喜欢我的……真的,左公子你别疏远我,好不好?”她这会儿便是急得连“本郡主”都忘记了。
她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这可真是惊呆了站在一边儿的程禹祺。他何曾见过安和郡主如此委屈?便是连宫里头的皇上和太后都舍不得惹这位小祖宗不开心的……这位左公子,又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左慈自然将程禹祺戒备的表情收入了眼中,她不禁暗暗抽了抽眼角。这个安和郡主……该说她被王爷王妃保护得太好,所以太单纯了吗?难道她都没看见那程禹祺正不断地朝着她使眼色吗?
她可是个“外男”,堂堂一位郡主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来……好歹还是在个雅间里,若是在外头的大堂里,想来她这个“勾引郡主的野男人”怕是也看不到今晚的夕阳了吧。
“郡主乃是千金之体,这话说出来可真是要折煞小人了,郡主也莫要再提才是。”眼看着安和郡主双眼含泪,摇摇欲坠的样子,以及旁边那程禹祺虎视眈眈的模样,左慈忍不住苦笑了声,“在下来至上阳,本就是想趁着今年赶考的。若是再有机会,在下定会上门拜访。”
这意思就是说,若是左慈能顺理成章的留在上阳城中,那安和郡主势必能够再见到他了。乍一听起来,这话反倒是有些讨好安和郡主的嫌疑了。
当下,安和郡主便破涕为笑了,“左公子放心,单凭左公子的才学,想要留下自是不难的。公子如今需要烦恼的,不过是轻取状元还是榜眼。那……小女子便在家中恭候左公子上门拜访了。”
话是这么说,但若安和郡主在背后插上一手帮助左慈,也没人会知道,不是吗?
程禹祺闻言,当下脸色就更差了。安和郡主这么个十六岁的大姑娘,说的这番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这要他回去之后如何向王爷、王妃交代?!
看不住安和郡主,教郡主从王府中偷跑了出去,那不是他的错。可他错就错在亲眼瞧见、听见了郡主的这一番“女儿心思”。皇室中人的好戏也是那么容易看的?简直就是做梦了!
程禹祺这会儿只觉得自己隐隐有些犯牙疼的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