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胡的大事永远让苏默摸不着头脑,永远都是那么无聊,上次玩豆瓣线上活动让自己误以为她怀孕,不过怀孕的事情虽然是个乌龙,但是她和房轩的事情也许是真的,这货真是,瞒了自己这么久。
对了,上次忘了问她关于她和房轩的事了,真是年纪大了,这么重要的事也能忘?苏默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老了。
不过接下来胡胡的大事让苏默觉得房轩和胡胡的事情都没那么重要了。
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开,最后是苏默自己掏出备用钥匙开的。
进了门,苏默发现胡胡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拧麻花似的拧着自己的头发,嘴里阵阵有词,唐笑笑,你这个贱人!唐笑笑,你这个贱人!
这货把这句话像念南无阿弥陀佛似的念了无数若干遍。
唐笑笑这个人,苏默非常熟悉,当年苏默的室友,一个嘴很刻薄,但是心地异常善良的姑娘,人称“笑里刀”。她和胡胡处得很好,颇有些狼狈为奸的意味,这几年也有联系,关系一直不差,怎么这会儿像是恨上了,苏默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了?
小默默……唐笑笑那个贱人要结婚了……胡胡哭着说。
不是很正常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有什么可伤心的?
可是她要求我做伴娘!
你以前不是也做过我的伴娘么?
那是五年前!
现在有什么差别?
差别?你敢问我差别!胡胡拍案而起,愤怒地吼道,你要知道,当年我们班30个女生现在有28个都结婚了,还剩下两个,一个是我!还有一个就是唐笑笑!可是这个唐笑笑这一周要结婚了!
你怎么调查地这么清楚?
这几年来,我去参加了若干婚礼啊!大家没事都喜欢跟我秀个钻戒什么的,那些婚礼你是一个都没去,我一年要参加好几个。那这次唐笑笑的婚礼你去不去?
苏默沉思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去,去!绝对要去!为什么不去,她一定要看着别人坠入婚姻的坟墓,这样她才来的痛快。
不过她要拖个人陪她一起去。
这个人,最好年轻,最好帅气,最好不输季青州。
这个人,绝对是顾西辞。
那他们这一次就逛不成书店了,可是可以吃完酒席再去,反正也不晚。
于是,趁着胡胡抱怨的间隙,她趁机给顾西辞发了个短信。
顾西辞很快就回了,一个好字,加一个笑脸。
真是十分可爱的小学弟啊。
对了,昨天晚上和那个男的怎么样啊?苏默好奇地问。
什么怎么样啊?
那个了没啊?
你以为我是人尽可夫,什么人都可以啊?
胡胡从苏默眼神里看到的分明是肯定回答,她的眼睛在告诉胡胡,你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姑娘。
胡胡想抽死她。
哎,本来都挺好的,我们从酒吧出来,就去咖啡馆坐了一会儿,聊天聊得很开心,他是医生,外科医生,在市中心的一家医院。于是我就问他,他长得这么帅,工作又这么好,为什么会没有女朋友?你猜他怎么回答我?
他说他不喜欢女人?
我呸,当然不是,他要是不喜欢女人,会跟着我出去?
那是为什么?难道他说他不行?
差不多。
不会吧,有男人会承认自己不行?
我也觉得奇怪啊,就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他性冷淡。
苏默笑喷了,怎么还会有男人性冷淡?
他说他从小就觉得性是罪恶的,女性的身体让他觉得害怕,因此他希望能够结婚,但是完全不需要性生活,以后的孩子可以通过无性的方式获得。
那这个男人倒是十分诚实。
对啊。
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决定交往试试。
苏默刚喝的一口水喷了胡胡一脸,这叫怎么回事啊,这种情况有交往的必要?
反正我目前也没什么大的欲望,况且他人也确实不错,我明天还约了他一起吃晚餐呢。
你真是疯了。
那你和房轩怎么办?你想踹了他?
胡胡一听,眉头皱的紧紧的,这是哪儿跟哪儿啊,照苏默的看法,她应该是把当初和房轩一起的人当成是自己了,该怎么跟她解释呢?
我跟房轩只是朋友,你别搞错了。
可上次在你家,你和她一起在浴室的……
苏默啊,你青天白日做梦呢!我怎么会和房轩在浴室呢?
难道是那天自己幻听了?可是……
你先别管那个了,先帮我想想,我这个周末应该怎么去死吧?
你不是刚找了个男人嘛。
可是我这要去做伴娘,我一大把年纪了。
放心,没人敢嘲笑你的,要嘲笑,也都是先嘲笑我的吧,我现在真是很后悔,当年抱只狗结婚。
你最该后悔的是你当年把大学时所有的朋友都请来了,还请了我们的班主任。
苏默已经在犹豫要不要去了。
真的是非常丢脸。
她是以怎样一种勇气活到现在的?
她想想都觉得自己十分可怜。
可怜之中又有一种强烈的羞耻感,就像尿床的孩子想极力隐藏自己的尿布,虽然是孩子,但羞耻心还是存在的。
那时候年轻,什么都不懂,以为那样坚决,就是对爱情的坚持,殊不知是对自己的残忍,年轻的时候爱一个人是不分昼夜,不需休息的,爱着爱着,就容易伤了自己,也不觉得疼,因为在爱呢。
到现在苏默却是懂了,爱一个人之前,要懂得自爱,自己都不爱自己,别人如何来爱你?
胡胡看她大半天不说话,以为她是不敢去了,又开始后悔自己跟她说那些话。
不料,苏默很坚决地说要去,她说,我不能再躲了,我躲了五年了。但是,我不想这样毫无改变地去,我要去做头发,我要去买衣服,我还要去……
从她嘴里说出这样的话,胡胡一共听过两次,第一次是她暗恋季青州的时候,第二次,就是现在,隔了很多年了。
很多时候,胡胡觉得苏默是一个毫无性别意识的人,有时候像男人,有时候像女人。
她生活地很用力,做什么事情都很用力,最后把自己累的精疲力尽,也不肯要别人帮忙。
这些年,因为季青州的关系,从前那些朋友,她一个也不敢再来往了。
她怕,她怕丢脸。
苏默抬不起头,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