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乱逛……”我嘟哝着走在人潮汹涌的者庭街,在背诵灏辰早上口授给我的天使禁区的段落之余,不由得重复一回今天出来的命令,“消灭看到的邪气,在五点半以前逛完整个市区,买到东方巷,西方巷,心十街,车臣道的川村什锦烧饼两个,老妈摊子的艾草糯米糍二十个,洛克列托罗夫泰斯的鲟龙鱼籽五份打包,车臣到倒数第四个铺面的糖炒板栗两斤和市场里酒坛店8块钱一斤的姜酒要两斤。把天使禁区的天使等级分列章节全部背出来,回来以后抽背,背不出来就不用吃饭了。”
我在人潮中停下了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静止两秒——
内心狂躁地大叫了一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算什么鬼题目!!!!!!!”
好了,吼完了,继续一边背诵一边走。
灏辰的话就是,反正没事做,多做点事就可以防止胡思乱想。这样的题目对笔顺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因为之前有式神们的帮助,延长了我快速记忆的进度,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了。
我一边走,一边反复地把有白的气息的纸片、信宵的符咒放出去,可惜回来的仍旧是那片放出去的蝴蝶。
现在离开的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吧,灏辰虽然伤未痊愈,但是泰山府君也并没有收回谕令将军的位置,不然灏辰也不会如此紧张,让我和笔顺只用蜜盏人参来提神,日夜给我们口授课业。
密医的传授,除了堆起来有我这么高的笔录之外,还有大部分都是老中医口传给灏辰,灏辰也同样用这种方法给我们传下来。口传通常会比写在纸上的更加贴近生活,容易记忆,有时候灏辰想到了而老中医没有提及的许多问题、药方、遇到特殊情况的对付方法,灏辰也是直接通过口授的方式给我们教授。
我总习惯把段落默写下来,放在随身,不定时地拿出来诵读、再背。
“两斤八块钱的姜酒打包,谢谢。”终于到了最后一站。
车臣道,唐阳市区的闹市区之一,昨天明星的血肉模糊给我的阴影还没散去,这个地方人虽然多,但是还是快点离开吧,谁知道凶手会不会在闹市区也痛下杀手呢。
其实我是在期待不要碰上什么邪气,不用动手……
四点,在这里回到市区的东边,坐一个个小时的公车就好。
我习惯性避开人流,低头走进了少人、往公车站去的近道,是一条四米道路,因为是东洲东部式的建筑,整齐的青砖矮围墙,二层木房屋构成了景色的大部分,葱翠的花草和大团大团的迎春花、芍药、结香,紫堇梨,争妍斗艳,放出阵阵香气。
我哼着歌,手上姜酒的带子发出轻轻的晃荡声。
一条黑色的痕迹,从巷子的入口一直在墙上延续,像是哪家孩子调皮的杰作。
不过好像偶尔路过的家庭主妇们并没有看见。
走到道路的中间,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凑近了去看看:是粗糙的碳粉笔画出来的,上面还有些可以肉眼看到的颗粒,不过这个画笔的头可真粗,几乎和我的手指尖一样大小。
而且画的高度距离地面也挺高的,几乎到了我眉毛的位置。
哪家的孩子在爸爸怀里画的吧。
陪着孩子一起胡闹的老爹,哈哈,我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爸爸和我在将要漆油的木门上画粉笔画的事情来。
这条路约有五百多米呢,还真的就从开始画到头。
结束的地方是一条三叉路口,我要往右边拐了,眼睛的余光却突然瞄到了什么,我的眼神立刻收回到面前的路上!
刚才看到了什么?
看一看?
这种不妙的感觉,好恐怖啊!
还是不要再看了!
我的脑子里好奇心和本能的两个小人在打架,脚却一步也迈不动了。
不是邪气,但是……
不听使唤的眼神慢慢地向我的右边偏过去、偏过去、偏过去:一具被烧得焦黑的人的躯体,很高,约有一米八多,它的手指正停在黑线的尽头,是它画的?
眼光再慢慢往上。
一张惨白惨白的脸衬着烧焦的躯体!!!
黑洞洞的眼眶里似乎充满了兴奋和喜悦,嘴角逐渐扯开,露出更加黑森森的牙齿!
“哇啊啊啊啊——”
我吓得转身就跑,一直冲到车站,在众人对我投来奇怪的眼神下,我才想起来,姜酒,没有放进令牌的姜酒被我慌乱之下丢掉了!
再回去一次,等会也不走那条路了。
黑线是那家伙画的吧,怪不得过路的人没有注意。
我干嘛要停下来看啊!
还好之前有把今天的课业记下来,不然铁定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在第二次回到近道的岔路时,我还是用余光瞄了一眼刚才那条路,似乎看见了那张白色的脸,人流之中,它应该看不见我吧。
我就这么急匆匆地回到了灏辰家。
完成了灏辰给我的任务之后,我趴在床上看天花板,那张惨白的脸老在我面前晃荡:为什么它要画那些线呢?它好像没有恶意?难道它想跟我说些什么?我握着空荡荡的左腕翻来覆去,看不下书,又不想吃东西。
“兆儿。吃饭了。”今天难得晴贺下厨,不用我和笔顺帮手。
我刚在饭桌边坐下,在阳台安家落户的Doggy破天荒地摇着小尾巴、自己开了纱门走到灏辰脚下,用鼻子吠了一声,灏辰道:“兆儿,你朋友来找你。下去开门。”
“朋友?”
“嗯。”
我的朋友?盈玲?朱莉?凉凉?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拉开门,再一次的惊叫回响在唐阳市的上空……
是刚才那只白面的妖怪!!!
它居然跟过来了!!!而且还很礼貌地站在门口!为什么!灏辰家不是有结界吗!它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灏辰……救命啊!!!”我只好开着门,返回楼上,白面的妖怪也跟着我走上来了,只是他没有再在墙上画出印记,两只手乖乖地贴在身旁。走动的时候,仍旧不时有碎屑从他焦黑的身体上落下来,晴贺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专心致志地吃饭,笔顺只是看着那些从他身上落下来的黑色物体,守在灏辰脚下的玉金不快地打了个响鼻。
灏辰给报信的Doggy扔了一块肉骨头,道:“自己带回来的,自己解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