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并不打算教你如何行医,是因为你无法看见许多气脉上的变化。笔顺,去拿八卦箱出来。”灏辰指了指身边,示意我站到旁边去,“这家伙受的都是外伤,内部的灵络有条不紊,伤口虽多,生气仍在。密医的生血秘方是很强大的,只要人还有活下去的欲望,身体中有三分之一的血液,就可以在三日内恢复正常血量,看他开始有血躁,烦闷憋屈的趋向时,就要口服雪中棘把生血方子给破掉。”
“现在先用七宝琉璃散愈合伤口表面,另外两钱宁神花,一钱食肉吸血蝙蝠的牙齿磨成粉末,清酒冲了,给他服下。”
灏辰看我站着不动,黑着脸道:“还不去,死了就怪你。”
“是……是!”
我忙忙地到杂物房的药柜上取下宁神花和吸血鬼牙齿,在我的房间里翻出七宝琉璃散,照着刚才灏辰吩咐的做了。回到灏辰身边时,笔顺已经把八卦箱放到了她的身边。
“八卦箱里面有老中医所有的家当,你打开的时候就会知道怎么用。只要是在你房间和杂物房里找不到,而你能够在老中医记录中找到药名的,就一定能在八卦箱中找到相应的药品。密医的传承必须是按着备份的,笔顺没有资格在你死去之前使用八卦箱。你还不会配药,我不说你,一旦我离开,在八卦箱中的药品用完之前,你必须将配药学会。八卦箱绝对不能见底。为什么密医传不出去,不是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传人,而是那些传人,轻易让八卦箱空空如也,就算他们逃到天涯海角,也不过是死了。”
“密医不忌口,只要不故意破方,药效会一直持续。”
“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着密医的名誉。我不再管。”
“如果有不明白的状况,就问我。今天晚上我和你们守着他,想到什么都随便问,困了就吃一片蜜盏人参。笔顺,上药。”
灏辰心安理得地让我和笔顺守那位明星守了一夜,期间发烧一次,狂躁两次,都在灏辰的指挥下轻易解决了问题。
凌晨四点钟,明星的容貌已经恢复成了原样,身上撕裂得粉碎的皮肤也在用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迅速生长着。灏辰看了看晴贺摆在茶几上的卡通钟表,道:“四点十五了,你们要学会浅睡,早点学会周天调息可以不用睡的。现在他已经稳定下来了,要是困了就去睡吧。”
即使蜜盏人参再怎么提神,一听到一夜未睡,我的眼皮仍旧止不住地打架,恨不能立刻就倒在床上去。笔顺把明星轻轻移到沙发上之后也回杂物房了。
闭上眼睛之后,右手不自主地去握住左手空荡荡的手腕。
又无法再继续那种想睡着的心情了。
我轻轻地溜下床,在门缝里往外看。
灏辰认真地给明星检查了脉搏,眼睛,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小本子,却往我这边转过头来:“睡不着吗。”
“嗯。”
我从房间里出来,坐在灏辰的轮椅旁边,隔着茶几,并排看明星安稳地睡在沙发上。
四周都静下来了,偶尔会传来清洁工人的大竹枝扫把划过地面的整齐的沙沙声,可以清晰地楼下大厅的老吊钟咔哒咔哒的时间脚步声。
我睡不着,我也不想说话,我只想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
“你想过未来的路吗?”灏辰开口了。
“没有,我只想找到青和白。”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头,无趣地让它们做着活动操。
“愿意做密医吗。”
“我,我不知道……”
“什么事情都是到你的头上了,你就接受了。”灏辰把小本子放回茶几上,把几下面的坚果篮子拉出来放在膝上,坚硬的坚果壳在铁卡的咬合下轻易露出了完整的果肉,“从不想去争取什么,这是好事,也并不太好。”
“嗯。”
“人一辈子总有要完成的事情,有事业,也有职业。事业型的人生需要机遇,运气和个人的奋斗,如果你在最适合的时候无法确定你的事业,那你只能选择做好你的职业人生。
恒界是很完美的,这里有追求事业的人,也有职业的辘辘,你现在想做的与世无争,也可以实现。”
“我想和青、白、爸爸妈妈一起过很平常的日子。”
“后悔没有拒绝成为赤那烁吗?要青和白回来,你现在就不能和你的父母过平常日子。两者必有一失。你也能这么想,做做医生,守护东洲,找回青和白是你的职业,下班以后回去可以和父母一起过快乐的平常日子。”
“我什么时候下班?”
“你的心里放下青和白的时候,就下班了。这个班不是任何一个人要求你上的,是你自己给你自己的定下。
现在好好学密医的本领,如果不愿意,你就复习一下你的功课。
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告诉我,我去跟锦镯府君和老中医说。忘记所有回归过去的方法我有很多。
你自己能够和他们说明白最好。
最重要是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想念白。我想和白、青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去。”
“然后呢?你认为你现在怎样能够办到?”
“我想变强。变得更强,能够守护所有人,这样我才能够过平常的日子。”
“确定?”
“是的。”
“你认为是对的,就去做。
尽你的能力去吸取一切你能够掌握的东西。思念、愿望可以作为起因,但绝不足以成为动力。
命运之轮虽从未停止过前进,前进的方向,却是由我们自己掌控的。
你必须为你自己的每一次选择负责。”
之后,灏辰便没有再跟我说话,我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明星匀净的呼吸让这个空间分外的平和。
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早晨的八点钟了,晴贺兴高采烈地坐在餐桌上对着灏辰和她心爱的西弗朗斯卡特的慕斯水果蛋糕配绿茶大声地唱着天使祈祷文,笔顺把凳子摆放好,招呼道:“二师姐,早晨了!”
“嗯,大家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