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晨光微露,甜汐起了个大早,正在灶间帮牛婶升火做饭。
这些事她以前从没有做过,虽然牛婶像客人般待她,从不要求她做什么,但如今寄人篱下,这几日因为那事人心慌慌,牛师傅的铺子并没有开张,她总不好过着大小姐般的生活。
古代的火摺子真不好用,一切都得重新学习。她是个聪明的,见别人如此用过几次就凭着记忆记下来,点了几次终于将半干的柴火点着。白色的烟雾从炉子中涌出,呛得她直咳,过了好一会儿,炉中方有火苗冒出。
她忙将掏好的米下锅,盖上盖。坐在一旁守着,不时添上根柴。
发着呆,脑中又想起不久前,送糖给她的公子那双眼睛,为何感觉如此熟悉,似乎真的在哪儿见过?
远处街上的阵阵喜庆锣鼓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不是吧?!这个时候难不成有人娶亲?”
甜汐带着疑问打开门朝外望去,见周围的邻居们均已打开门从中探出头来张望。
一个巡城的官差敲着锣大声道:“南王的人昨晚已抓到人犯了!各位可以安心,已抓到人犯了!!”
这个好消息传遍了街头巷尾,人们都沸腾了,纷纷走出家门,议论着南王爷的手段高明。
两辆精铁铸成的结实囚车上,牢牢地链着两个高鼻鹰眼的褐发汉子,眼光阴狠,不以为然地坐在囚车内。
前方姿婵公主骑在高头大马上,接受百姓的欢呼,此番能捉到人犯她自然功不可没。
甜汐在街头张望了一阵,见队伍已经远去了,心中惦记着自己煮的早饭,忙赶回灶间,见牛婶已经在里面添柴了。
“饭怎么样了?”甜汐急忙问道,“我,我不该出去看热闹。”
“没事,没事,我看着就好。”牛婶边往炉里添柴边说,“汐丫头,你快去洗个脸,都成花猫了。”
甜汐抹了把脸,见手上全是灰,可不是花猫嘛。她边洗着脸边说:“牛婶,今天是个好日子啊,我们铺子开门不?”
“当然!我先去准备了。”牛婶开门出去。
冷清的街上又逐渐变得热闹,在家中歇了几日的人们一扫心中的阴霾,继续往日的生计,街边的铺子,小摊又排了出来,就同以往一般的热闹。
牛家的店刚开门不久,就有几个文人进来要了些酒坐下聊天。
“马兄,没想到这次人犯竟然被南王抓到了,原以为太子来此多日,应该早破了此案,但他查了几日都没有头绪。”
“是啊!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太子毕竟还年轻,在朝中还需要仰仗南王。”
……
甜汐在旁边听着那些文人高谈阔论着,她对这些朝中之事并不关心,只当做新闻听听而已。那些站在高层的人物恐怕她这辈子也很难见得到,当今如何填饱肚子,衣食无忧才是最关键的。
她又走到柜台前烧了壶开水,今天比往常热闹多了,或许会有更多的食客进店呢。
刚往茶壶中倒好水,一位白衣公子就翩然进店,带着斗篷白纱遮面,在靠窗的桌边坐下。因为是边界城镇,常有各国游侠经过,所以这身打扮也并不引人注目。
见他刚在桌边坐下,甜汐忙端起泡好的一壶茶走到他身边放下道:“客官要些什么?”
“只是歇歇脚,随意一壶茶便好。”面纱下声音清朗温和,听着竟是个极年轻的公子。
旁边另一桌上,方才几位文人只是停顿略看了他一眼,便又继续起刚才的话题。
“听说太子今日便要回京去了。”
“查了那么久都没查出来,现在南王已抓到人犯了,那太子脸上自然也挂不住了。”
另桌一个青衫文人插话道:“我看也未必,这次南王能查到也是纯靠运气,就凭那个目中无人的公主,她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原先那桌的两个文人同时怒道:“你这秀才,你敢称南王府的公主是个没本事的?”
青衫文人也不客气回道:“读书人用眼观天下事,自然是凭心而论!”
甜汐在一旁看得明白,朋党之争代代都有。原来那青衫人只是个纯粹的酸秀才,而那另两个文人或许是南王的人,所以他们处处宣传南王的英明,贬低太子。
见他们两方人大有吵起来的架式,她忙求助地看向牛师傅和牛婶,牛婶已从柜台后出来,笑着劝道:“今天是好日子,那些人犯都抓到了我们大家都开心!这大清早的何必要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大家品茶,就图个放松心情,别再吵了啊!”
牛师傅也赶紧在一旁劝架着。
那青衫的酸秀才见争不过,一甩袖子出门而去。厅堂里又只剩原先的那两文人和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仿佛只为品茶而来,一切世事与他无关。自进门后便坐于窗边,并未出声,优雅地举着青花杯小口地抿着茶水。
甜汐朝他看去,虽然隔着一层面纱却总觉得他面纱下的眼眸也正打量着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忙看向别处。
“唉……那个丫头,过来给爷添壶茶!”那两人中的一个朝甜汐叫道。
“您稍等,就来了!”甜汐忙又添些茶叶进去。慢慢地捧着茶壶放上那桌。
面纱下,白徵清澈至极的眼里凝着一层寒冰,冷冷地望着那两人。
虽然牛家收留了湉兮,但此处终不是她久留之地,且不说她寄人篱下,多有不便。就说现在,她便要给每个客人斟茶倒酒,万一被人调戏如何是好?!无论如何也要加紧把她弄出去,安置个妥当的地方住。
“给爷斟上!”那两个文人中,一个姓马的举着杯说道。
这个?!甜汐一愣,她又不是陪酒陪茶的那种女子,为何要给他斟上?每天进来喝茶饮酒的食客多了去,也不见牛婶会给他们亲自斟茶,如果每人都要她斟,如何能忙得过来?
顿时心生恼怒,手停在了半空。
“怎么?不愿意?”那个姓马的看着她露在外面的玉腕,猥琐笑道:“听说你是前段日子牛师傅刚收养的闺女,你这模样过一两年必定是很好的,无家可归,不如跟了我去,给你个小妾的名分,衣食无忧也比在这儿好!”
说着,他拉住了甜汐的手腕,甜汐挣了两下不得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