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是下着蒙蒙细雨,群山弥漫着雾气。
郡城里的人偶尔撑着伞在巷弄之间行走,安静,静谧。
走过城门楼的拱型城门洞,策马步过吊桥,在护城河外的大道上,姬天问回头一看,雄伟的城门楼处于风雨的沐浴下。
熹平四年正月,姬天问离开了花遮柳护的上党郡郡城。
正月,天还是寒的,即使柳絮已经发出,风吹来面部还是略感刺冷的。
姬天问扯了扯缰绳,马儿立即蹿腾起来,背后的城池越来越模糊了。
不知走了许久,人烟渐多,由茅草房到青砖石屋,不一会,姬天问到了游历的第一个城池:南陵。
姬天问连忙下马,旁边有许多商贩正在进城,推着车子一路呦呵。
走过吊桥后便来到城中,发现居然有一条河流贯穿城中,将城里的土地一分为二。
却说韦钦等人居然也在此处,武霜酒瘾犯了,正在询问城中的人哪里有好酒。
“河对面有个烈酒庄,那里的好酒一等。”有人吓得赶紧说道。
“走,去烈酒庄去。”武霜连谢都不说,张扬而去。
“可恶,没有桥!那个船家,过来,搭我过河。”武霜找了许久,竟无法过河。
“来啦!”船家摇杆过来。
“多少钱?”武霜问道。
“三两银子!”船家大摇大摆得说道。
“你敢收我银子吗?”
“有何不敢!”
武霜刚想发怒,韦钦一摆手,制止了他。但上船的只有武霜,其他人立即施展轻功,越过了大河。
姬天问恰巧见到这一幕,问了问旁边的人。
“那群家伙估计到河对面的烈酒庄喝酒去了。”
“我也去看看。”姬天问来了精神。
岸边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姬天问一人踏水而来,轻盈飘飞,一袭黑衣黑白相间的靴,越上岸边。
南陵境内,韦钦等人却是朝外望去,但见居然是一个俊美的青年男子。
韦钦的手下凌玉麟忍不住赞道:“好俊的轻功,学得他的一半也是好的。”
但见这姬天问提剑径自往韦钦所在的酒楼而来,停在大门口一会,正有几个石匠在雕刻一尊石狮,看着那些人的忙碌,男嘴角一扬,笑道”如何这般麻烦,若让我来雕刻这只石狮,片刻既成。“
石匠听闻一愣,不满道:“这位兄弟,莫非是来砸场子的?”
“我只不过看尔等麻烦而已。别无他意。”姬天问一把推开几个石匠,弯腰伸手便要抬了这半成品的石狮。
旁边的石匠大吃一惊,这石头少说有五六百斤,正常人要五六人才能将其搬起来。而这男子居然一人想搬起来。
一想到这,石匠便都散开,看他怎么弄。
只见姬天问双手一抬,没料到石狮居然凌空而起,噌的一声,立马拔剑挥动,一扭身影便追上上升着的半成品狮飞舞,空中石屑纷纷扬扬,显然是剑砍下的。
石狮离地面还有七尺时,那男子身影一现。众人揉揉眼睛,砰的一声巨响,石狮落地,那石狮已然完成。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不少人围着看,大呼叫好。韦钦等人在楼上也是醉了,这人的剑招真是令人陶醉,真是练极好的一种了。
“闪开,别当路。”一个泼皮牛而扒拉开众人挤进来”
“泼皮牛大,想看说一声,干嘛推人呢。”一位中年大叔埋怨道。看样子,书卷气很重。
”哼,你管的着吗。“泼皮牛大回头一阵冷笑道。
”真是不可理喻的·····“中年大叔愤愤而去。韦钦等人都看到这场景,不禁眉头皱起来。
“哎唷,泼皮牛,你踩到我啦。”一个小屁孩大叫。
“你说什么。”泼皮牛大恶狠狠的回头瞪着小屁孩。这泼皮瞪不得了,小屁孩下得飞快的躲到大人身后,不敢吭声。两只小手揪着自家大人衣襟。
“泼皮牛大,你想干什么?”那位家长呵斥道,护住自己的孩子。
“哼,再多嘴影响老子心情,两个都打。”泼皮牛大恶狠狠的说道,面目凶神恶煞,十分嚣张与不可一世,看得楼上的人都想去打他一顿,真的对此人十分厌恶。
姬天问回头看了看,显然也被这小插曲注意到了,只见这个泼皮牛大,一看就欲呕吐。
泼皮长得满面横肉,面部皮肤凹凸不平肤色很花,显然是一个麻子,个子不高,穿着一条很短的裤子,露出两条小退,生满腿毛。上身穿着一件卦衣,袒露着大肚子,没想到这里的无赖这么丑陋。
姬天问扭过头不去看,只是和周围的群众行礼。
店主听闻外面吵杂,出来一看石狮居然刻好了一只,大吃一惊,只见许多人围着一男子。问石匠:“发生何事?”
石匠刚从震惊中回来,忙把刚才的情况详细的告知。
”竟有这等神人。我不信。“店主大惊。
“不是还有一尊没雕刻吗,叫他试一下便知。”石匠建议道,显然也想不刻了,让他提剑男子来,倒也省心。
“壮士,麻烦把这尊也解决吧,让我们看个过瘾。”有石匠见机说道。
姬天问本就夸耀自己,没有反对接着又是一阵挥舞,将石狮刻好。
店主看的大呼过瘾,上前说道:“眼前便是在下开的酒楼。壮士赏个脸喝一杯。略表敬意。”
“嗯,我正好饿了,带我进去吧。”店主就与姬天问进楼。
泼皮牛大眼神滴溜溜一转,也尾随而进酒楼。
等到姬天问吃喝完毕,正要下楼。
此刻韦钦看着这个提剑男子,对他的剑招有一种熟悉感觉,心里一阵狐疑。正要上前搭话。
忽然,一市井无赖人正在拦住欲要下楼的姬天问,姬天问停了脚步,居然是刚才的那个无赖。
“我看上你这把剑了,卖给我。”无赖一叉腰,指着姬天问手里握住的剑。
姬天问没有抬头,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哼,要是不卖,你就别想从这下去,除非你杀了我。当然你还有一个选择,从我胯下钻过去。”泼皮牛大说完就张开大脚。
韦钦大吃一惊,暗骂道:“太狂妄了,居然这般侮辱一位武功高强的江湖侠客。真是不知死活!”
此时姬天问不禁微微抬头看一下泼皮牛大,猛的拔剑出鞘,剑光冷冽,惊得破皮牛大后退几步。而周围的人直觉的整个酒楼空间都变得冷冷的。
泼皮牛大低头一看,一把湛蓝的剑尖锐差一厘就要碰到自己的喉咙,惊得咽了几下口水,冷意蔓延全身,动弹不得站着。
韦钦看到姬天问的动作大开眼界,暗道:出剑如此迅捷,此人的剑术境界高得惊人。
只见姬天问一下将剑搭在泼皮牛大的脖子侧,一步迈近,那眼神,充满着猫戏老鼠的意思。
“你,想要这把剑?”那姬天问一字一顿的问着泼皮牛大。
牛大听言便觉腿软,舌头也不好使了,结结巴巴,嘴巴张了张,一句话也说不出。平日他欺负人,凭这凶神恶煞的面目,那强大的气场,马上让人吓尿了。没料道今日反转过来。
姬天问一掌拍到泼皮牛而胸口,只见泼皮牛大本来就扎得不牢的头发纷飞起来,一股巨力拖着自己猛的向候飞去。
泼皮牛大如同破浪的船,喊着杀猪般的声音一路撞飞桌椅,碗碟盆翻飞,直到撞到十丈外的柱子才停下。不少客人赶紧远离,远远地看着这闹事的两人。
姬天问挥剑入鞘,背负双手,突然人影一隐,呼的一声,姬天问居然到十丈外的泼皮牛大那里。
不少内行眼露精光,看出了门道:这是江湖失传已久的瞬移步。
“呵呵,想模仿侮辱韩信的做法吗?想恐吓我?像你这种又丑又蠢的杂鱼货色,不打你一顿让你长长记性,真是天理不容。”
客人都看见那姬天问用脚踏在牛大的头上,使劲的搓着。接着一阵杀猪声又传过来。
泼皮牛大口鼻流血,强烈的求生欲望使他终于沙哑开口出声求饶:“大侠,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小人再也不敢了。”
周围看着泼皮牛大那个蠢样都大感出气,都想到泼皮牛大作为,平日总是以欺负老人、殴打同辈、调戏妇女、恐吓小朋友和吃霸王餐为乐,在上党臭名昭著。
泼皮牛大今日被打成这样,没有一个可怜他。纷纷楼井下石的说:“活该。”
也有一些老人不顾为老之尊的颜面,蔑视着泼皮牛骂:“这个扑街抵死过。”
有的小朋友躲在大人后面,露出一个头,嘴里喊着:“打得好。给我多打几下,嘻嘻。”
韦钦说道:“原来这人是鬼谷纵横派的弟子。但纵横派现在突兀出来,显然不是什么好事。看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发生,不然鬼谷的人是不会随便出来的。莫非……”
凌玉麟等人面面相觑,大概想到了什么。这几个人都默默的握住兵器。
而不远处有个人,自顾自喝茶,仿佛没看到一样。
酒楼的那个人,也是江湖侠客,似乎对这鬼谷纵横派谈论的不太关心,帽檐压得低低地。
对于武林江湖,每个侠客都是高傲的,所谓的同行相轻,无非也是这个道理呀。
此刻,姬天问下楼去了,韦钦便用右手敲了敲桌面,不远处的小二一搭抹布,急忙赶来露出笑容道:“这位大爷,这桌茶水点心,龙井茶五十文,夹心饼四十五文,若加小费,盛惠一百文。”
凌玉麟掏出来钱袋,摸了一块碎银出来,放入小二的手中,便随韦钦等人下楼去了。
背后传来小二的声音:“大爷慢走,下次光临本店。”
韦钦没甚理会,只是将右手举高摇了摇,便出店去了。
无独有偶,店里有个戴黑纱的竹笠帽的的人也迅速起身跟了出去。
酒楼里的人都暗吸一口气,这几个狠茬,个个身藏兵器,看来要火拼。
韦钦等人出了店门,但见街上人流如织,不见姬天问的身影。
十丈外的牌楼之檐下,淡黄色的圆形灯笼微晃。透过过牌楼的上段空隙,显现了桥栱上一个提剑而行的身影。洁白的衣衫,黑色回纹的袖口,稳健的步伐,散发着高傲的意韵与周围的气息格格不入。
“在那里!”健硕的武霜四下一望,锁定了姬天问的位置。
然而,旁边的其他人早已轻功疾步而去,武霜咽了一下口水,赶紧追上去。
凌玉麟望了后边距离几丈远的武霜,嘿嘿冷笑。旁边的面容娇好的女子却是不甚理会。
韦钦当先,步伐加快。而白貂皮男子在箭步越上街边的屋檐,与韦钦飞越而相趋,遥遥相望,欲要形成包围之势。
“遭了,有人追来!”姬天问感觉到有人来追自己,不禁地按了按剑,接着快速离开大街人多的地方,闪身进了一个胡同,几步越上一个茅草房,没料到一个照面就碰到了追踪而来的白貂皮男子。
姬天问一个移形换影,食指一摁,身体斜倾,那个白貂皮男子就从身上越过去了。
姬天问一提气,瞬间就腾跃而起,沿着房顶飞速向青牛湖而去。
“了得!”白貂皮男子自认轻功一流,还是暗叹不已。
韦钦迅速赶过来,尾随姬天问疾掠去青牛湖。
此刻青牛湖的渡口没有船只,白茫茫的水面,只见湖心亭冒着青烟,两个艄公正在煮饭哩。
“跑不动了吧!无知小儿,竟敢妄称剑圣。”武霜大大咧咧地嗤笑道。
姬天问没有理会武霜,朝韦钦问道。
“敢问阁下是谁,为何要为难在下,你是哪个派的。”
“我是鬼谷的间派!万宏是你杀的吗?”
“溅,什么意思?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闻言后,韦钦的脸色抽动了一下。
“呵呵,世人只知纵横,而不知间。我虽师出鬼谷,却是不属于纵横。受死吧!”韦钦此刻脸色阴沉。
“你很强,我很中意。”姬天问剑意却是弥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