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感叹世事的无常吗?起头看见的云卷云舒,也许可能在你以为第二个黎明到来时都能看到的风景,却会在一夜之间陷入永夜,我不爱哭,因为我哭起来的声音很难听,我总是微笑,因为就算大笑,我也发不出声音,我想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上能出现幸福的模样,却总是看见自己流泪的眼光。季澜曦,你不可能会知道,如果不是这里遇见你,我一定会在第二个黎明到来之前和这个不爱我世界说再见。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呢。谁会知道,你所知道的关于我过去的那段回忆,之后成为了我活下去唯一的支撑。
空茫的天空里,淡蓝色乏着水光像倒影了海面的天空里,我听见你的声音,像命运叙言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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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可,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拾好行吗?”明晃晃的灯光下,高大而修长的身影,正有些头疼的抚着额,一如他的沉静,而她对面的娇小身影却显得幼稚,一副讨好主人的可怜表情让人忍俊不禁。但显然这招似乎对席泽卿没有多大的用处,除了无奈,他再也感觉不到其他。
自从莫小可出院以后,便一直住在了席泽卿的别墅里,不是他有多愿意,而是一旦席泽卿离开视线,她就会情绪失控,甚至会有自虐的行为,医生建议在她恢复记忆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刺激她,不然会对她的恢复不利。而世事往往都是糟糕的事情一件一件接踵而来,不给你任何的喘息时间,猛烈的仿佛在锻炼你的意志。席泽卿规划了三年的计划,因为席深雪的过早察觉,而灰飞烟灭,他居然举家移民了,抛弃了国内的公司在国外重新开始,而该死的就因为这样,他后面的计划完全无法实施,而之前抛出去的资金没能收回也让老爷子非常不满,原本他的目标不是磐石,可现在,似乎只有拿下磐石才能让老爷子满意,所幸的是现在拿下被席深雪撂下一堆乱摊子的磐石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但,这其实并不是他最在意的,明明只差一点点,他都已经知道微凉的下落了,可结果却是就在他想要去找她回来的那天晚上,莫小可闹的厉害,他没办法走开,而且还不得不把她带回家,可是第二天再去,她却已经离开了。
“安晨。”席泽卿阴沉着脸,胡乱的扯下胸前的领带,他无法原谅,原本认为足以成为自己对手的人却是如此卑鄙的存在,事情的始末他已经全部查清楚了,可就因为越是清楚越是心疼,他一定会把微凉找回来,这个认知他很坚定,但在这之前,他就更没有理由要放过磐石了。因为,有个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啊泽,你在生气吗?”席泽卿随手把领带扔在宽大的沙发上,一张精细的小脸就伸到了他的面前,微弯着腰,表情有些胆怯的紧皱着,应该是怕他生气吧,莫小可不安的搅着手。
席泽卿并没有理会莫小可,对他来说,他能把她带回来已经是恩赐了,再想要他和颜悦色的哄着她,那是绝无可能的。径直往楼上走,仿佛莫小可只是空气。莫小可的脸瞬间跨下来,,心里的不安逐渐放大,她小跑着跟在席泽卿的身后,也不敢在和他说话,甚至不敢发出声音,怕下一秒他就会大发雷霆。
“啊!”正胡思乱想着着,没发现席泽卿已经停了下来,猛的撞上了他清瘦的脊背,鼻尖传来尖锐的酸疼,眼角清亮的泪珠滑下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席泽卿冷着一张脸,对莫小可疼的掉泪的表情恍若未闻。莫小可揉着鼻子,有些害怕的偷偷看了席泽卿几眼,声音低低的道歉,然后在席泽卿冷漠的目光里,脚步缓慢的下楼,每走一步,莫小可就更像哭,不是鼻子疼的让她想哭而是突如其来的委屈让她想哭,夹着心底浓郁的不安,莫小可在最后一个台阶处停住,回头懦懦的看着居高临下的席泽卿,她想要自己微笑,可是脸上露出的却是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阿泽,你不要生我的气,我...我以后会乖,你不要讨厌我,也不要离开我。”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已带着明显的哭腔。
席泽卿反射性的皱眉,想说什么,脑海里却出现了什么画面一闪而过,那是他发誓永远不要在想起来的东西,但最近却总是因为莫小可的存在而频繁出现,这也是正是他会如此排斥莫小可的原因,她像他的过去,那段被他深恶痛觉的过去。
席泽卿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莫小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走进房间的脚步竟是有些落荒。
搅着双手,莫小可因为席泽卿的沉默更加的不安,她不敢上楼,因为那是席泽卿绝对不允许的,但她也不敢走开,她害怕她一走开,席泽卿就会抛弃她一个人走掉。很弱小的想法,莫小可在台阶上坐下来,她哪里也不去,她会在这等他,然后继续跟他道歉,直到他不在生她的气。
“滴答,滴答...”针摆不停歇的走着,闻人澈脱下身上的医袍,刚上完一个夜班,今天他休息,这个时候他最想做的就是回家沐浴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最近他一连接了几个大手术,睡觉的时间就变的宝贵了,可就在他最宝贵的时间段里,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闻人澈把医袍搭在椅背上的动作还没有做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甚至没有敲门。
看着进来的安晨,闻人澈觉得有些意外,他手里的动作做完,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小闹钟,才七点半,这个时间安晨来找他,还真是意外中的意外。
“晨,这个时间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安晨沉默着走到窗前,晨光的照射里,他的表情被缓和,但仍然掩饰不住伤怀和愧疚的多重情绪。闻人澈也没有在问,而是转身给安晨冲起了咖啡。
“闻人,你不想问我些什么吗?”良久,安晨看向正兀自忙碌的闻人澈。闻人澈手里的动作一顿,他知道安晨指的是什么,轻叹了一声,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如平常的温润语气:“晨,我们认识那么久,我第一次看见你那么想要留住一个人,就算是涵涵,你的感情都带着保留,可是对微凉,我知道是不同的。”闻人澈把冲好的咖啡递给安晨,无视掉他皱着眉的复杂表情,闻人澈接着说:“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你做错了,可是当时帮你的是我,没有阻止你的也是我,如果一定要说这是谁的错,那错的那个人其实是我。”闻人澈兀自一笑,温润的表情终于出现些许的灰败:“晨,你知道吗?我是故意的,我自私的认为,你身边出现微凉,那么涵涵也许就不会在对你那么死心塌地,我也许还有机会,所以我没有挣扎的就帮了你。可是结果,却出乎了预料。当我们以为真正的安可永远不会出现的时候她却横空出世....晨,我们都欠了微凉一句抱歉和一声谢谢。”
“闻人,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微凉为什么不告而别,善良如她,只是不想让我为难,其实这整件事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我却因为见到安可的惊讶因为乔希所说的理由想要推开她。我甚至根本就不清楚真正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就那么没犹豫的做出了决定。”安晨低垂着眸光,眼睛盯着灰褐的咖啡,娓娓的说:“她什么都没有,就这样离开,我真的很担心,可是我找不到她,闻人,你知道吗?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越说越激动,安晨放下手里的咖啡,一把握住闻人澈的双肩,说:“你能把她找回来吗?闻人帮我把她找回来。”安晨目光急切而恳求的看着闻人。
闻人说的没错,微凉对自己来说是不同的,他的确想要找会真正的小可,而这也的确曾一度是他活下去的支撑,可是他忘了,正是因为微凉对自己的特别,他才想要用安可的名义来套住她,而现在他却因为这个理由推开了她。多么的可笑。
闻人澈摇了摇头:“晨,要找回她只有你自己才能做到。”安晨皱着眉一脸的不解。安晨微微一笑:“晨,你忘了吗?你欠微凉一个愿望,你欠她一份回忆的真相。”
从闻人澈那里出来,医院的长廊上,正思索着问题的他抬起头就看见站在前面的乔希,微微的愣神之间,乔希就已经走到他身边,微微挑起的唇瓣,示意着他对安晨的不屑:“小可醒了有三天了,一直吵着要见你,如果你选择的是花微凉就在小可面前消失,我会告诉她那天见到你是错觉而已。”
唇角微扬,安晨并没有回应乔希,越过他,就往电梯走去。对于安晨的反应,乔希瞬间微眯起眼睛,零碎的刘海安静的低垂着,遮挡住了他眼里蹦出的火焰般的情绪。
电梯上到19层,安晨再一次站在这个童话世界里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如果那天微凉没有上来这里,如果那天他没有跟着闻人离开,也许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而他的小可就只能永远存在在过去的回忆里,虽然他一直都在寻找,可为什么找到了却反而变得不快乐。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安晨理了理自己面部的表情,希望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僵硬。
推开病房的门,出乎意料的,安可并没有睡着,也许是渴醒了,她试图以半躺着的身体勾着桌子上的水杯。安晨一个健步的上前,边扶起安可,边从桌子上把水递给她。也许是惊讶于突然有人出现,安可朦胧的抬起头,看见安晨,先生一愣,随后便是瀑布般的泪水,没有声音的哭泣,和那个女孩是那么的相像。
安晨懊恼着这个时候还走神的自己,说:“小可乖,先把水喝了,在哭下去,身体里的水都要流干净了。”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话方式,和那个时候一样,原来,他一直都没有忘记。
因着安晨的话,安可破涕为笑,在安晨的帮助下,把水杯里的水喝掉一大半。因为太久没有运动,身体的肌肉虽然没有萎缩,但是神经还是有些迟钝,做任何的动作都变的有些困难,也因为自从醒过来做的一系列检查,结果都表明她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只要做好复建,以后还是可以走路甚至是奔跑的。
“哥哥,我没有忘记你,我还学会了手语哦,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无力的抬起手,安可勉强的比划了一句手语,不知道为什么,安晨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一份无比复杂的情绪让他不能自持,是心疼,是庆幸,但更多的是却愧疚和自责,没有保护好她,没有尽早的找到她,甚至就在进门之前,他还在排斥找到她。
温热的指腹轻轻的擦去了安晨脸上的眼泪,安晨低下头看见的就是安可浅浅笑着的脸,她没有变,和小时候没有离开自己身边的小可一模一样,总是微微的笑着鼓励别人,坚强的让他这个当哥哥的都自愧不如。
“对不起!”安晨用力的抱着安可,冷峻的脸变得满脸湿意深深的埋进安可的颈脖处。安可很想安慰他,很想告诉他,没有关系,很想能像小时候那样听他吹口琴。她一直记得小时候不管爸爸怎么打他们,哥哥总是抱着她,把她藏进怀抱里,皮带狠狠的全部都落在哥哥的背上,自己却一点也不会被打到。那个时候她只会哭,她好想叫爸爸不要打了,好想突然就长大,好希望有一天可以像哥哥保护着她那样去保护哥哥。而每一次经历了折磨,明明受伤的都是哥哥,可是看见自己哭,哥哥却总是反过来安慰自己,然后给自己吹口琴,那青涩的琴声里,她总会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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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空洞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就在这样的黑暗里,一下一下的清浅呼吸声,示意着房间里还有人的存在。厚重的窗帘密封的遮挡住了原本可以照射的日光。“咚咚...”有序的几下敲门声从门外响起,黑暗里的人影动了动,然后从冰冷的地上站起来,身形有些清瘦,被剪得短短的红色头发在黑暗里有些利落的张扬,摇摇晃晃的,她摸索着按亮了墙壁上的吊灯“啪”的一声,原本黑漆漆的房间瞬间明亮。
“进来吧。”有些暗哑的声音,让安落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门也应声被推开。
进来的人穿着随意,头上戴着鸭舌帽,身体微微有些偏胖脖子上挂着一架高清的相机。房间里凌乱的酒瓶散乱一地,满室的酒气让来人忍不住蹙眉,但他是一个专业的狗仔什么场面没见过,只一瞬间,脸部的表情就变的掐媚。
“大小姐,您让我跟踪的人已经被磐石企业的公子安晨赶出来了,似乎是假冒他失散多年妹妹的事被曝光了。”
“现在她是一个人?”眼里的眸光一闪,安落从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原本是,可是正当我打算让亮子动手的时候,那蠢货不小心把人给弄丢了,等我们在找到她的时候,季澜曦她身边,所以我们不好下手,不得不说,那妮子运气很好,我们计划那么多次,总是会半路杀出程咬金来。”听到熟悉的名字,安落握着酒杯的手不断握紧:“季澜曦!”曦字的尾音还没有结束,酒杯被安落狠狠的扔了出去,暗红的液体伴着玻璃杯的碎片四散一地。男人站在一边忍不住的颤了颤。
“一群废物,我让你们抓那个贱人,这么长时间了,你们一点结果都没有,告诉你,我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把她给我抓回来,不然你就把自己丢到大海里去喂鱼吧。”
“是,是,是。我这就去继续跟进。”男人一身冷汗,连说了三个是,连忙退出了安落的房间。安落目光阴鹫的盯着男人离开,胸口因为气愤而上下起伏着,一阵噼哩叭啦,房间里的东西散落一地,男人站在门外,之前的畏惧恭敬的表情早已不再,却而代之的嘲讽一闪而逝,男人压了压自己的帽檐,转身往旋转的楼梯下走。走出别墅前,经过修剪花圃的两个佣人,两人细小的谈话声也好不留余地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老爷什么时候回来,小姐,天天酒气熏天的,还整天拿我们发脾气。”
“就是,不过,你知道吗,小红说前天帮小姐打扫房间的时候看见了病历,小姐她堕了胎!估计是前段时间总是出现在别墅里的那个男人的孩子。”
“啊?什么?”
“嘘,你小声点!有钱都这样吧,哎,才18,9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