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昭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子,这份沉重感实在是让人安心的很,低下头按住腰间的小脑袋,“童清,咱们去吃肉吧。”
按照以往爹所说的,这银子是越花越有的。
童清似乎有些不高兴,把按在自己头上的手拿开了,说:“别这样按着,活像个吸魂大法,而且这样按着还会让我长不高。”童清抬起了头,眼里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大人,你越来越有出息了!”
晋昭被这句话给怔住了,伸出手,朝那张粉嫩的小脸蛋开始揉搓起来,她的心里打起了鼓,有点惊惶,有点急躁,粉嫩的脸颊变晋昭揉搓的有些红肿,可童清却依着晋昭,并没有阻止晋昭,“大人,我不能叫你大人吗?”
童清轻轻的问道,双手摸上了晋昭的手,晋昭停了下来,眼眶中有些水,满满的仿佛只要碰一下那浓密的眼睫毛,眼眶中的水便会流淌下来。
拉起童清的小手,晋昭揉着眼睛,蹲了下来,紧紧的抱着童清,哇的一声,“管事。”
“嘘,胡说什么,谁是管事?”
晋昭松开手臂,努力的睁大了眼睛,慢慢的朝童清的下面摸去,“嗯······。”
童清笑着,“嗯什么?”
晋昭站了起来揉了揉脖子,这眼泪算是白流了,童清依旧笑着,重复的问道:“嗯什么?”
“把你下面的东西切了,我就告诉你,嗯?好吗?”
“是你自己不谨慎的,还怪我。”童清嘟着嘴,很委屈的说道,“再说了,是你自己要摸的。”
没错,是她自己要摸的,突然有些词穷,晋昭叹了口气,自己一个人走了,童清跟了上来,自顾自的说起,“你摸了我,但是你不用担心,我会负责的,我会娶你的,虽然我比较吃亏,毕竟你的年纪比我大这么多,而且你还不温柔。”
哈?不温柔也算在内了,晋昭高声大喊道:“那真是委屈你了!要你娶我这个老了的黄花。”
晋昭说的很大声,不过幸好现在是晚上,再加上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街上没什么行人,童清挽上了晋昭的手臂,“我会长高的。”
晋昭看着童清现在的小模样,心情说不上来的有些愉悦,捏了捏那高挺的鼻梁,“看童清你现在的模样,等长大了,必定是个俊秀的美男子,可惜喽,我这朵老黄花,再也没有力气喜欢别人了。”
童清想接话,晋昭捂住了童清的嘴,说道:“童清,你给我听清楚了喽,先遇上的那个,不一定会喜欢,而先喜欢上的那个,不一定会一直喜欢,所以最重要的是要明白自己内心的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童清拿开晋昭的手,问道:“那么晋昭是怎么想的?”
“我就是没弄懂,所以现在才在慢慢的摸索当中。”晋昭指着眼前的店面铺子,“当然目前最为重要的是填饱肚子。”
上了二楼,晋昭用着浑圆的中性嗓音,喊道:“小二,把店内最好的东西都给端上来吧。”
有底气是建立在足够多的银子上面的,而店家绝对不会对豪气的客人吝啬的,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几天没吃过肉的晋昭,却没有狼吞虎咽,反而斯文的用筷子,慢慢的夹着吃。
这里是个寻常的馆子,来这里的人通常是些普通的人,有些人趁着酒意,说起话来也就越来越大声了。
“看到了没?那个锦家五公子。”
“怎么可能没看到,那么多血,空气中那么大的腥味,鼻子不通的人才没注意到。”
那人摇了摇头,似乎有些遗憾“啧啧,看来是快要断气了,前面四个儿子都死了,锦家这次看来是真的要断子绝孙喽。”
旁边的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呸,活该,这是报应!和那个王八升修勾结在一起,活该他没儿子送终!”
“你还清醒吧,你这么大声的骂,被人听了去,怕要是死人哟。”
“死就死,那个升修肆意的杀人,这老天没长眼,我······。”
“咻”的一声,利箭刺穿正在说话的人的喉咙,箭法准确无误,鲜活的生活在此刻结束,晋昭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头下意识的转向了一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晋昭把头转了回来,低下头,甚至有些无情,动着筷子吃着菜,对刚才的血腥充耳不闻。
保着自己的命就够了,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理,筷子停了下来,望着那白色汤汁上的点点猩红,她就不明白了,血为什么能喷的这么远?拿起汤匙,把那点点猩红打捞上来,晋昭极其自然的倒到了童清的碗里。
“给你加菜!”
“你看。”睦州候伸出手指,指着对面,州秋官顺着睦州候所指的地方,看了过去。
俊秀的脸庞,“大人,这个少年很面熟啊。”州秋官心里鄙视了自己一下,什么面熟啊,这人不就是前几天那个流民吗?
升修将州秋官的脸皮拉起,“是女人啦,你老眼昏花啊?”
州秋官的脸皮被拉的老长,痛的很,却又不敢乱动,“啊,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大人你好厉害。”
升修眉头皱起,将州秋官的衣领拉了过来,快速用脚膝盖顶到了州秋官的肚子上,“如果你不会说话,就干脆闭上嘴巴。”
州秋官闷哼一声,他年纪有些大了,经不起这么玩,跪了下来,双手捂住肚子,肚里的肠子都痛的纠结在一块去了,他可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说错了。
“我想。”
想要什么?州秋官抬起了头。
升修抽出身边侍卫的刀,指着州秋官的鼻子,道:“听不懂?那正好,反正我看你看腻,想换个人看了,那么。”
“大人,你太任性了。”
其实这已经与任性无关了。
“哇”的一声惨叫,比杀猪的声音还难听,州秋官捂住流血的大腿,叫唤道:“等等,大人,我知道了,不要杀我啊,小的我真的知道了。”哀求加上磕头,州秋官差点就想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也好过在升修的手里,因为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那是一刀的事情,而要是升修来的话,那恐怕就不是一刀二刀的事情了。
这点他比谁都清楚,升修收回刀,“这样才对嘛,身为我的心腹,怎么能不知道我心里再想什么。”
这是什么歪理,州秋官欲哭无泪,血是什么味道,他老早就闻惯了,哪怕这血是他自己的。
“为什么你不喊痛?”升修瞧着地上跪着的州秋官,认真的问道。
“这···这要喊痛吗?”州秋官脸上有着迷茫,但其实心里早就在呐喊了,拜托,都要死了,他哪还有心情喊痛。
“不喊吗?”升修淡淡的说着。
州秋官却听得心惊肉跳,立马在地上打起滚来,“哇,好痛······。”
如果这样能保住小命,那么也不是不可以做。
“吃饱了没?”晋昭问道。
童清乖巧的点了点头,把筷子放下,两人便出了馆子,升修趴在窗子上,手里拿着糖葫芦,咬碎着外面的糖衣,里面的果子是酸的。
酸溜溜的,州秋官坐在地面上,往腿上缠着纱布止血。
“我想种百凡,州秋官。”
百···百凡?州秋官手里的纱布掉在了地上。
走在路上的时候,童清突然开口说话了,“刚才他们说的那位锦家五公子,不就是刚才来咱们屋子,嚷着要拜你师的人吗?”
晋昭点了点头,道:“是啊,想不到他这么快就死了,托他的福,咱们白得了五十银子。”
“晋昭,他还没死呢,只是快断气了。”童清耳朵好使,听的十分清楚,说快要的话,就是还没死。
“那也快要了吧。”晋昭没心没肺的说着。
“这么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才见过两次面,说残忍谈不上吧。”人反正都是要死的,就看你能绕多远的路。
童清看着那双白嫩的手,突然握了上去,晋昭停住,回望,“要是我死了,晋昭会哭泣吗?”
晋昭伸出手,按住童清的脑袋,“按照年龄来看,不出意外,先死的那个好像是我。”
“那么,我一定会很伤心大声哭泣。”
晋昭挺直了身体,手指捏着童清的脸颊,眼中有着复杂的神色,“你,是不是对我太过于依赖了?”
童清抱住可晋昭的腰,“我们一起回家。”
晋昭站在锦府门前,细细打量起这气派的府邸,犹豫了很久才走上前去敲着门。
门开了,一小丫头开的门,只留下一点细缝,瞧了好几眼晋昭的脸,才把门打开一点,“你来了。”
晋昭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认识我?”
小丫头扑哧一声,笑了,“当然认识,我家小五等你很久了。”
“那么,这么说是还没死喽?”
小丫头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将门敞开,双手叉腰,样子颇凶悍,指着晋昭的鼻头,就说:“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呢?”
“这么说是不要我干了,那好吧,我走了。”
晋昭本来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来的,锦瑟拦住了晋昭的去路,“谁说不让你干的,你随我进去吧。”
锦瑟走在前面,不时转过头望望晋昭,穿过一花园,晋昭就看到了锦润,气色看起来那还真是很差,一脸的病态。
“大哥。”
“谁是你大哥,不过,算了,你喜欢叫就叫吧。”
晋昭把手放在了后面,有模有样的,“这个学武呢,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这是要靠天资的。”晋昭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你没学会的话,那么也只是你的天资不行。
锦润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似乎是很赞同晋昭的话语,而且在这短短的片刻,这锦润的脸色慢慢的变得红润起来,气色相较刚才,有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