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昭趁着碎片飞过去的时候,凌空一跃,一脚踩在了碎片上,那人见晋昭如此行动,直接伸出手掌击碎碎片,握住了晋昭的脚,想顺着脚踝骨直接扭断。
晋昭的脚被人握住,身体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头朝地,摔个血长流的时候,晋昭用另一只脚踢在了那人握住她脚的手上,手背吃痛,一下子就放开了,晋昭安然落地,那人瞬间一个横扫腿过去,晋昭蹲着用手挡住,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宵语绝,我放水了,你别太过了,不然我就真的出狠招,打的连你爹娘也不认识你。”
宵语绝放下腿,大声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晋昭站了起来,伸出手一把扯掉了宵语绝脸上的黑布,“拿了块粗糙麻布来蒙着,就想别人不认识你,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别说我没告诉过你,你至少要整个容,贴张皮什么的再来。”
“我不懂那些,所以我来了,学武功什么的,都是晋昭你学的最快,我知道要赶上晋昭你,一定要下苦功夫,我不怕苦,若是天资不行,我就用努力来填补,我想要和晋昭来一场真真正正的比试!”宵语绝记得第一次见晋昭的时候,黄瘦的脸,衣上还有大片干了的血迹,站在墨诺的身后,一直咧着嘴笑着,晋昭一餐要吃三碗饭,墨诺师傅直在旁边喊要吃穷了,却也没将晋昭赶走,后来他是听说墨诺师傅出去的时候,碰上了遭土贼追杀的晋昭,顺手就给救了,可他当时不知道的是,在墨诺师傅救晋昭的时候,晋昭自己动手已经杀了好几个,杀人这种事情,在顶级剑客的眼里不算什么,可与晋昭同年纪的他却害怕到不行,可笑的是他将来还是以成为一流剑客为目标的。
那一晚他第一次在夜中难以入睡,他跟着墨诺师傅练剑已有三年,学的都是一些皮毛,不过他感觉不错,基础不好的话,再厉害的招式也都是驾驭不了的,他每日清晨出练,晋昭则是过了午中才起来,爬上院子里的那颗大树上乘凉,这样的时日有三个月之久。
直到有一天墨诺师傅出去了,家里只剩下他和晋昭,还有几个人,那天他只记得大门被人踢开了,有人叫他赶紧藏起来,他躲在了厨房里,抖索着,突然想起了晋昭,可他却因为害怕而不敢动,外面的惨叫声,让他将头埋进了脚膝盖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变得安静起来,他用小刀狠狠的捅进自己的一直颤抖着的小腿,强迫自己站起来。
外面变成了修罗的道场,鲜血,碎肉喷洒在地面上,宵语绝拖着流着血的腿,慢慢的走着,神情开始变得木然起来,大家都死了吗?晋昭你也死了吗?
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人的尸体,血像雨水一般从高处流向低处,晋昭坐在岩石上面,手里的剑插入石缝中,全身上下都是血红血红的,咧着嘴笑道:“胆小鬼。”
宵语绝手捂住胸口,这里有着难以想象的疼痛,他才不是什么胆小鬼,就以这个为证好了,手上的小刀向后一挥,一剑封喉,身后有人倒了下来。
这时墨诺师傅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拍手道:“好功夫。”晋昭突然冲了上去,一脚将墨诺踢飞到墙上,气愤道:“好你个头,我差点就死掉了。”
宵语绝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晋昭,那个时常惬意的躺在树干上吹着风的人,眼前这个沐浴在血水中宛如修罗般的人,是他想要赶上的目标。
“晋昭,若是不能赶上你的话,我又怎样才能做一流的剑客呢。”宵语绝静下心来,看着晋昭。
“好天真。”晋昭将书架上的书一扫而光,手臂夹着盒子,走出了书房,对着管事道:“管事,别伤了他,活捉以后就送到早茶馆里去。”
管事俯下身子,讨好的应答着,宵语绝指着这些管事侍从们,说:“就凭这几个萝卜青菜也想活捉我?”
晋昭不语走出了书房,正巧碰上了端着炖好了的莲子汤的绵衿,绵衿问道:“怎么了回事呢?昭儿。”
“旧人叙旧事,娘换个地方,这里太吵。”
“哦,好。”
鸡鸣的时候,管事就站在了晋昭床前头,高声道:“大人,该起床了。”
晋昭睁开眼睛,瞧了一眼外面都还没亮,“管事,天还没亮呢。”
“大人,臣子上朝要早,切莫要迟。”管事话里透着关切,似乎都是在为晋昭着想,晋昭梳洗的时候,打量起管事来,说实话,管事年纪看起来真不大,秀秀气气的脸,模样挺水灵了。
“管事,昨晚人送走了吧?”晋昭问道。
管事应答道,“是,大人,按照你的吩咐,把人给送到了早茶馆里去了,不过,那人中途出言不逊,管事我自作主张封了那人的嘴,还请大人莫怪。”说到昨晚也真是奇了,那人武功不错,除了她还没人抓得了他,不过绑起来抬着走的时候,那人便嚷嚷开来,大晚上的,她为了不吵到大人休息,自然拿了块布,揉成团塞进了那人嘴里。
管事说话有条理,手巧的为晋昭梳头,复杂的发饰,很快的就被管事梳好了,之后穿戴衣服,整理衣摆,擦鞋子上的灰,全是管事亲自来,旁边的侍女们只是拿着东西站着,三个肉菜,两个小菜,配上一碗清汤,这就是晋昭的早点,晋昭吃的时候,就在说,“我在想,是不是我的错觉,管事好像只为我一个人做事。”
管事站在一边,俯下身子道:“府中诸多安排,大小事宜管事我也会详细处理,让大人舒舒服服,安安心心,但是管事我只服侍大人你一个。”
“王上的吩咐?”晋昭问道。
“不是谁的吩咐,只是我只想服侍大人你一个。”管事说着,还不忘拿帕子擦晋昭嘴边的油。
“你看起来很想讨我的欢心。”
“大人,不是很想,是非常想。”
晋昭坐在马车里,手里把玩着脖子上的白玉石,就像她不知道坐在对面的管事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样,她也不知道昨晚打开那个白色的盒子里面却是空的,又究竟是为什么,下了马车,管事对着晋昭说:“大人,请别忘了,我一直在大人的身边。”
“一直在?”这话说的通吗?
“要是遇上了危险,大人一定要想到我。”管事认真的说着,就好像晋昭要是遇上了危险,想到了她,她就真的会出现。
“我知道了,下次我试试看。”晋昭走进王宫里,管事俯下身子,低着头,很是恭敬,大人可知蝴蝶如影随形,蛹破蝶飞这个故事,以后就算十分讨厌,也千万不要说出口。
上朝的时候,晋昭就犯难了,这些大臣们说着事情的时候,半点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下朝之后,没有王,大臣们议论的时候,就分成了两派,把她一个晾在了中间,她看了一下她的桌子,那上面的文书和折子堆起有一个人高,吓能吓死半个人,她随便翻阅了一下,好家伙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走出去的时候,薛雨川就被薛兴拉着走了,文信走了过来,伸出手来,“我差点忘了,把那东西还给我。”
“什么东西?”
“欠条。”文信咬着字说。
晋昭笑了,“那东西啊,早扔了。”晋昭云淡风轻的说着,文信道:“最好是这样。”茗绍拉着季然粘了过来,袁庸站在一边,茗绍说:“大人,昨晚说的事情,还记得吗?”
“去华楼?”
“没错,今天晚上,我们三个在西街等着大人,大人可不能失约啊。”
“不会,绝对不会。”
王城的白天和晚上那是完全不同的,灯火通明,照亮了大半个王城,今晚是花灯会,街上样式繁多的花灯数不清楚,多半是一男一女相依偎着,打情骂俏着。
晋昭走到了西街,就看到三人已经站在那等了,茗绍一看晋昭来了,道:“大人,这边来。”以前说不上亲近,现在这样可就要好好的想想了。
华楼是什么楼啊,是美人楼,无数绕花你眼的美人,只要你出起这个数,那就是你的了,晋昭瞧着这华楼,外面都是用昂贵的东西装饰的,来这里的人,看打扮就知道是权贵。
“魁去,你竟敢将酒泼到大人的身上。”一男人朝一漂亮的女人嘴上扇了个大嘴巴,那漂亮的女人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脚步不稳的,就撞上了后面的人,周围人嘻嘻笑笑的,没有半分同情在眼里。
袁庸一进门就被撞了,瞧着怀里的女人,那分明就是很漂亮的脸,现在肿了一半,那漂亮的女人见撞了人,马上拿出了帕子,擦着袁庸的衣服,生怕弄脏了袁庸的衣服,袁庸见如此漂亮的女人居然被打了,不免要英雄一把,揽住魁去的肩膀,大声喊道:“是谁打的?给我站出来。”
袁庸话一说完,刚才打人的人还真就站出来了,瞪鼻子瞅眼睛的,一脸你敢干什么,“是我打的,怎么了?你要帮魁去来打我吗?那你来打啊,打啊。”这人也是狗仗人势,自己身后有人撑着腰,胆壮的很。
袁庸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了扬起手,“啪”的一声,将那人打翻在地,这叫做还礼,出事了,老鸨见事出突然,扭着身段,便走了过来,“哎哟哟,这两边的爷,都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的,消消火。”
袁庸可不管你消不消火,开起嗓子,指着地上的人儿,大声的说:“可是这人自己要求我打的,这多人都看着了。”楼里面的人被这声嗓子给吸引的,全往这边来看了。
坐在最里面的胖子挪动着身子,往这边一看,就僵在了半空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