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她想的是不是事实呢?这个还不能妄下判断。
文若水另一只手抚上了绿镂琴,上面的琴弦已然断开,就在刚才的推撞之中,她一不小心便脱了手,不仅自己跌倒了,就连绿镂琴也摔在了地上。
这把闻名于十国之中,有着上千年历史的绿镂琴,竟毁于她之手,这可怎么办啊,她并不在意是否被人打了一巴掌,可这琴不该被毁啊,要是哥哥知道了,该有多伤心,这把绿镂琴可是薛清月所赠之物。
一想到哥哥伤心的摸样,文若水就忍不住鼻头一酸,小声的啜泣起来。
哭?真够恶心的,薛佳凝双手握拳,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恶心的不只是地上的这个女人,在她看来,最恶心的是那把绿镂琴,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让她想起薛清月,究竟薛清月有什么好的?
薛佳凝看着地上琴弦已断的绿镂琴,内心十分得意,凡是属于薛清月的东西,她都要把它给摔坏,让它不留于世!
“你给我过来。”薛佳凝指着站在门口的晋昭道。
“我?”
晋昭指了指自己。
“不是你,还能是谁,怎么,我堂堂领政大人的女儿,连一个小小的侍从也叫不动了?”
薛佳凝胸前剧烈起伏,气死她了,居然连一个侍从都敢在她面前平视的看着她,对她如此不敬,她定要告诉爹爹,严惩这个小侍从。
晋昭看着薛佳凝那鼓鼓涨涨的两座山丘似的胸部,突然意识到,同样是女人,可她的胸前却是平的,虽然这样对她来说是件好事,至少在表面,别人难以发现她的秘密,可同时却也不是什么好事。
薛佳凝脸上燥热,这个小侍从竟盯着她的胸部看,薛佳凝用手挡住了胸前,今天她特意少穿,可不是给这个卑微的小侍从看的,这个小侍从也真是大胆的很,她说不定以后就是王上的女人,他怎么可以旁若无人的盯着她的胸部看。
“来人啊。”薛佳凝恼羞的喊道。
可没人敢进来,谁也不想惹怒了这里面的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正当这时候,负责薛佳凝以及文若水日常起居的荣内侍走了进来,他恭敬的俯身问道:“薛小姐,有什么吩咐?”
“把这个小侍从给拖出去,挖了他的双眼。”
既然盯着她的胸部看,只是挖了他的双眼,算是便宜了他,要是他是她府中的侍从,可不只是这样就算了的,她还会打断他的腿,叫人活埋了他。
荣内侍看着薛佳凝所指的晋昭,暗叫,不好,坏了,他哪敢啊,现在宫中有谁不知道晋昭是谁的,王上身边的红人,他动了晋昭,不就等于动了王上,他有几条老命也不够玩的。
“怎么了?”
薛佳凝见荣内侍没有任何行动,便问道。
荣内侍有点唯唯诺诺道,“他是晋侍从。”
荣内侍的一句话,让薛佳凝心下有些明了,早些时候,她特意叫人打听了一下宫中的情况,在王上的身边有个红人,名叫晋昭,看来这人就是她眼前的这个小侍从,模样倒是长的乖俊,怕也是因为如此才得势吧。
刚好她也准备了一些财物,本来想拿来贿赂一下王上身边的红人,不过现在这么一看,倒是不用了,原来红人爱美色,而且还是爱的她的美色,渐渐的薛佳凝放开了手,大大方方的让晋昭看个够,若能借此利用一下这个小子,也未尝不可。
薛佳凝的这点心思,晋昭算是看出来个七八分了,她又不是笨蛋,眼看面前这个女人的态度转变这么快,任谁也知道这里头有猫腻,不过罢了,晋昭不再去看薛佳凝的媚眼如丝,转而走到文若水的跟前,蹲了下来,从袖口里掏出了小手帕,递了过去。
“小姐,琴弦断了,还可以再接好,容颜若损了,要想修复,可就难了。”
文若水一边脸上的指痕清晰可见,且已红肿起来,有些指痕处的皮没了,露出了里面红红的肉,想必是薛佳凝那长长的指甲刮的,再加上咸咸的泪水时不时的流过那些红肉处,若不赶紧处理,怕还真会损了容颜。
文若水没有接过帕子,只是不断低声重复道:“琴弦断了。”
如果有女人不顾及自己的容颜,反而去在意别的东西,这就证明这样东西对她来说是十分重要的,晋昭看了一眼这地上的琴,这琴座居然是绿色的,而这琴弦给人感觉竟像在阳光照射下的流水一样,有点点闪耀,真是奇妙的东西,看来价值不菲。
晋昭对于贵重的东西,总是十分敏感。
“小姐,失礼了。”
晋昭扣住了文若水的下巴,将她的脸轻轻摆正,用帕子擦干文若水脸上的泪痕。
如此大胆的行径,让这个从来不与哥哥以外的男人,接触的文若水惊慌不已,可文若水却没有推开晋昭,她闻到一股来自于帕子上的清香,而且脸上的肿处有清凉的感觉。
这帕子上有药,这个人是个好人,虽说她是右相文信的妹妹,可对方也是领政薛兴的女儿,地位并不比她低,她自小见惯了那种事不关己的人情冷态,对于这个人突然出手的温暖,她十分感激。
“谢谢。”
晋昭将帕子塞到了文若水的手里,从模样上看,这人与文信有几分相似,看来是文信的妹妹文若水,懂礼又内敛,感觉比他哥哥要好。
晋昭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地上的琴,她发现琴弦只是断了一根,便将那根已断的琴弦灵活的取了下来,说:“小姐,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此琴共有三十四弦,断了一根,只剩三十三弦就弹不出动人的琴曲了吗?”
文若水有自信就算只有三十三弦也能弹奏出动人的琴曲,可琴弦断了就是断了,“它不完整了。”
“能弹奏出动人的琴曲的就是好琴,如若不能弹奏出动人的琴曲,它再完整,也不能算是好琴,小姐,你既然是这把琴的主人,就要好好的努力,让这把琴在世人的面前,显示出它真正的价值。”
真正的价值?文若水觉得晋昭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当初薛清月送她这把琴,也许也是这个理由,文若水将绿镂琴重新抱在了怀里,在她有生之年,她还要弹出许多打动人心的琴曲,绝不辱没这有着千年历史绿镂琴的名声。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想结识这个人,这个说话颇具魅力的人。
“晋昭。”
“下次,小女可否能邀请晋昭来听琴曲?”
晋昭站了起来,道:“荣幸之至。”
短短四个字,令文若水的脸上终展露笑容,真是一朵清新娇嫩的花蕾,笑容之美,实属罕见。
晋昭对着荣内侍说:“荣内侍,打人总归不是一件好事,无论犯者的地位有多尊贵,王宫毕竟有王宫的规矩,我想这件事情你也不好处理,不如还是禀明王上,让王上来决定,你觉得呢?”
“是,是,晋侍从说的有道理。”
荣内侍连连道好,事实上,还不是你晋侍从说的算,只要不牵扯到他,说什么都行。
薛佳凝听着这话,勉强忍住想扇晋昭他耳光的冲动,这小侍从开始还对她有色心,现在却转而帮着文若水出头了,看来这小侍从小瞧了她爹爹薛兴,想告诉王上?行,她倒要看看,王上能把她怎么样。
晋昭见荣内侍同意她所说的话,便决定去王上那里,走出门口,到前面的右拐弯处,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她,晋昭转身,发现魏侍从正向这边跑来。
魏侍从有点小喘气,道:“晋侍从,刚才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你现在把这件事情告诉王上,也是没用的。”
“为何?”
魏侍从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小声说:“现在,领政大人的权利很大,虽然,晋侍从是王上身边的红人,可毕竟没有什么实权,如果贸然告诉王上,不太好。”
他周围的人都是这样,对着有些事情保持着沉默,才能活的更长久,王宫太大了,什么时候消失个人了,也很难让人察觉到,有很多人都是这样悄然无声的消失了。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来告诉我,这样吧,我把这个东西送给你。”
晋昭把刚才取下来的琴弦拿给了魏侍从,魏侍从看着自己手心处那闪耀着的琴弦,便觉不妥,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给他呢,想还给晋昭。
可晋昭不高兴了,说:“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魏侍从看到晋昭不高兴了,便收下了琴弦,后道:“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告诉晋侍从,上次煮鸡的时候,你忘记拿走的菜刀,我给收好了,想问问晋侍从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取走。”
晋昭露出白齿,道:“我差点都忘了我那把菜刀了,明天吧,我刚好有时间。”
魏侍从望着走远的晋昭,将后面的菜刀拿了出来,他本来刚才跑过来,就是想还给晋昭的,可他还想再见到他,但是他需要一个理由。
晋昭边走边想,最近她这个王上身边的红人,红的有点过了,王上吃饭的时候,她不喂,王上就不吃了,王上睡觉的时候,她不在身边,王上就不睡了,越来越来浓重的依赖,没了她就好像什么事都做不了一样。
还有一件不能让旁人知道的事情,那就是······
晋昭走到殿门前,在金内侍的示意下,侍女们为晋昭打开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