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一听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平静的坐了下来说道:“你们先别吵,有话好好说。”
紫迁又欲说话,紫苏又说道:“小迁,你先不要说了。今天小惜喝了那么多那种酒,现在可能正在酒劲儿上,你不要惹她生气。”
紫迁看了一眼紫惜不再说话,表示同意大姐的意见。
紫惜不依道:”大姐,以我的眼光,今天那个叫窦捷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紫迁虽然刚才说错了话,不肯再和紫惜吵架,可是紫惜说的这句话又伤到自己心爱的人了,于是不得不开口道:“大姐,你看她。好,夏紫惜我不和你吵了,你能拿出证据说窦捷不是好人,我就不再理他。”
紫惜看了一眼紫苏道:“他哪里像个骗子,我已经和大姐说过了。我相信大姐也看出了端倪。”
于是两双眼睛都看向了紫苏,紫苏躲闪着两个人的眼光道:“说一说我的疑点。第一,他年轻有为,资产将近上千万,他不可能看上一个没权没势的你。第二,他对你很好,今天小惜说不适合你。他忙于解释,而没有表现应有的自然和自信。从心理学来说他应该是有些隐瞒。“
话还没有说完,紫惜插嘴道:“不止这些,还有他和你相处少了情人之间应有的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咱们在一起喝酒时,他不停的用手指敲着酒杯,眼光往舞池里快速的扫着,我在他眼光中看出他寻找猎物的味道。对于你他还有一种猎物到手的兴奋。”
紫迁听到紫惜这样说,对紫苏道:“看,大姐,她又来了。她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就会懂这么多?我就是人家的猎物?那他要我干吗?要是说像你们说的只是骗色的话,那我自愿给他。要是骗钱?我没有,他也不会费那个心。”
紫苏想了想说道:“今天我们都或多或少喝了酒,但是我们应该相信小惜的眼光。她的眼光在她的酒吧里也是出了名的,小迁,虽然我不赞同你们在一起,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一点,多考验一下他才对。”
三个人正说着母亲回来了,看到三个女儿都没有睡,好像在争论什么似的就问道:“你们怎么了,怎么还不睡觉,发生了什么事?”
紫苏说道:“小迁谈了一个男朋友,小惜说他们两个不合适,要他们两个人分手,所以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母亲看了看三个女儿说道:“今天我把所有的活干完了才回来了。明天主家会去旅游,可能去三天,所以这三天我会在家。要不然小迁,你就把你的男朋友带回来,让我看一看。”
紫惜听到这句话瞪着紫迁道:“好,夏紫迁,你就看看咱妈怎么说吧?说你,你还不听。”
紫迁道:“我是你姐,你搞的好像是我姐一样。”
紫惜道:“还以为你在洗浴城工作那么久,会成熟一点呢,谁知道和大姐一样,一点都不会看人。”
这句话把紫苏也说上了,紫苏是老大,从小就管他们两个。听紫惜这么一说也有点生气了道:“你们两个吵就吵吧,怎么把我也给带进去了。夏紫惜,你是不是觉得你的战线不够长,是不是等一会把妈妈也当成敌对派了?”
紫苏一出口,紫惜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再吭声。母亲看了一下三个女儿道:“你们三个人都操的是好心,为什么不会好好说,好好商量啊?你们要记住,你们是亲姐妹,任何时候都要顾忌一下你们的亲情。”
紫苏笑道:“妈妈说的对,好了,我们睡觉吧。明天或者后天,小迁就把那个窦捷叫过来。”
紫迁说道:“好,我就把他约到家里,让妈妈看一下,也评一评今天的理。”
三人知道再争下去也无益,所以也都去屋睡觉了。紫迁睡在床上是怎么也睡不着,本来以为带回来的男朋友,家里人都会同意的。紫惜不同意那是情理的事,可是大姐也不同意就有点问题了。再想一想窦捷在自己身上是舍得花钱的,在两个人逛街的时候,紫迁看见什么,只要略有留恋之色,窦捷就会把它买下来送给自己,这等用心难道会是假?紫迁并不知道她已经处在恋爱中了,都说恋爱中的女孩是个白痴,紫迁虽然还没有到白痴的地步,可是内心深处却一直在为窦捷辩解。不过反过来一想紫迁也有点不明白了,是啊,自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要说是因为漂亮窦捷才喜欢自己的,那也说不过去,现在漂亮的女孩多了,要包养并不是难事?紫惜说过他和自己中间缺少点什么,这一点自己倒是感觉到了。窦捷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两个人在一起也从来没有说过未来。紫迁心烦意乱,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不想了。
第二天虽然天还是很冷,可是太阳却很好。紫苏又到了海瑞律师事务所。叶绍筠一见紫苏就高兴的问起了案子的事。紫苏是一脸的惭愧,把情况一五一十给这位老前辈说了说。叶绍筠倒没有像紫苏想的那么失望,而是看着紫苏懊恼的神情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混圆,墩厚,像是武林高手的魔音,听得紫苏只低下头。
叶绍筠看着紫苏的神情,从椅子上起了来,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一个漂亮的烟圈。那烟圈慢慢散开,变成各种形状,最后在这间不大的办公室里消失的无影无踪。紫苏此时看他神情复杂,欲言又止。那烟在他手里慢慢的变短,最后只剩下烟蹄被他扔到烟灰缸里。叶绍筠两片薄嘴歙合了两下说道:“要不这样,你明天来这里上班吧?做高静贤律师的助手。”
紫苏看着叶绍筠那略带为难的眼色中还带着对小辈欣赏的神色,紫苏立刻明白了叶绍筠的用意。不过紫苏很想知道叶绍筠对整个事件的看法,由于心里知道自己再问便是多余,所以声音像是受了冻,在空中打了个寒颤。
“那个老师,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叶绍筠看了一眼,正在等待自己回答的紫苏道:“你的目的是帮助小诺母女,不管怎么样你做到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叶绍筠的看法和高劲松的出奇的一致,这是紫苏所没有想到的。不过那声音就像是冰雪中来的冷风,竟更显得寒冷起来。紫苏不明白叶绍筠变化怎么这么的快,也许是自己没有猜出他的心意,显得笨了。不过高静贤可是业内的名辩,自己能做她的助手,也可以说前途无量。紫苏心里怕有什么变故,所以脸色也显得有点焦急,用自己认为最爽利的口气说道:“那老师,我明天就来吧。”
叶绍筠好像还在自己的沉思泥潭里,没有抽出身来,只用苍凉的声音说道:“来吧,好好和静贤学习。”
这声音就像是溺水者狂乱的手,把紫苏也拖进了泥潭。从来没有一个男人,特别是像父亲年龄的男人这样对自己说过话,要是可以的话,紫苏想掉到泥潭里不出来。不过这毕竟不是自家的泥潭,所以紫苏整顿了一下心情笑道:“我会好好学,不会给老师丢脸的。”
声音虽然珠圆玉润,可内心的悲伤却像是濆泉一样,汹涌的很。紫苏逃也似的从叶绍筠的办公室跑了出来,内心里充满了矛盾的东西。别人都被父亲关爱着,自己呢?要是从来就不知道爱是什么那也就算了,四岁的时候父亲还天天抱着自己,父亲能给自己唱歌,念诗,这是别的小朋友都羡慕的,可后来它们就像是空气,全消失了。对,父亲就像是空气,母亲说的。可是那只是安慰罢了。空气,看不到,可是当你用的时候,它总是在你身边。可是这么多年,父爱在哪里?所以我绝不原谅他。
紫苏扫了一眼街上,刚好有夫妻两个笑吟吟的带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从超市出来,孩子伸出稚嫩的双手,让父亲抱抱。父亲把孩子从地上举起,孩子的小脸像是三月路边盛开最旺的野花,灿烂极了。紫苏看着这一家三口人从面前走过,她的眼有点润润的,从此后决不在想父亲。紫苏心里暗暗的想道。不过自己从明天算是有工作了,虽然不是自己渴望的,可是毕竟离自己渴望的工作离得很近,自己只要再努力一下就好了。
好在这里离家不远,紫苏迈着悠闲的脚步,慢慢的往家走去。一路上东瞅西看,心中的郁闷去了大半。待到了楼下,看到下面停了一辆红旗牌的黑色汽车,虽然它的外观不怎么小巧精美,可是它却气宇轩昂,和边上的自行车和电动车比起来,便有鹤立鸡群之感。紫苏觉得这车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紫苏蹬蹬的跑到楼上,听到家里有谈话的声音,她拿出钥匙打开门,高兴的问道:“妈,谁来了。”
这时候声音停了下来,紫苏扫视了一下客厅,一个男人五十岁左右,穿一身中山服,虽是中年却还没有发胖,脸上架一付质地很考究的墨色近视镜,镜框较大,不过刚好配上他那空阔的国字脸,显出一个知识分子独有的儒雅气质。不过他的眼神和动作中却有一种让人不能拒绝的威严。
紫苏看到他,像是看到仇人似的,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了看母亲。母亲一脸平静,只有一缕白头发为自己占领了一席之地而沾沾自喜。紫苏心里一惊,母亲老了,有白头发了。紫苏本是两眼喷火,可是看了一眼母亲后不再吭声,准备穿过客厅沉默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紫苏。”
中年男人站了起来,满脸期待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