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不是挺富裕的吗？你看晒了一院子的咸鱼，给我个一两条吧。”乞丐半打趣地说。
小小白了他一眼，“自己有手有脚，也不嫌丢人。”
“唉，我站在这里看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来你怀里这小东西是怎么回事，能跟我讲讲吗？”乞丐好奇地盯着根子。
小小警惕地将根子紧紧抱在怀里，如临大敌，“你想干嘛？”
乞丐好笑地看了眼小小，“不干嘛，就是觉得挺特别的。你放心吧，我不是坏人。”
“一般说自己不是坏人通常都是恶人！”小小回道。
“你这丫头还挺有趣。”乞丐笑着说。
“你才有趣。”突然意识到两人一直在抬杠，这是到了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这么放松地讲话吧。
两人一抬眼，正好对个正着，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你真想知道？”小小问。
“嗯。”乞丐煞有其事地点头。
“原因很简单，他的爹娘是同一个爷爷的堂兄妹。”小小宣布答案。
“真的？但是很多都是堂兄妹或者表兄妹成婚的，也不见他们生出这样的小孩来呀。”乞丐将信将疑地说。
“其实在这小娃娃之前，他娘已经怀了六胎，其中五胎流产，唯一生下的一胎没长满周岁就夭折了。而这第七胎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怎么也长不大。这就是近亲结婚的危害！”小小耐心地解释。
“是什么原因呢？”乞丐更好奇了。
好吧，既然开讲了就索性讲个透吧，小小接着解释，“这每个人都有遗传缺陷，譬如我的祖宗有遗传的心脏病，你的祖宗有遗传的白化病，我们两个的孩子就不会有这些病，但如果是我和一个祖宗的人生下的孩子就很可能会有心脏病了。这样解释明白吗？”
“嗯，大体上明白了。”乞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补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小小干笑两声，“书上看到的呗。”
“什么书？”乞丐追问。
小小瞪了他一眼，“天机不可泄露。”
乞丐突然坏坏一笑，“你的末日就要来到了。”
“呃？”小小疑惑地看向乞丐。
乞丐回她一句，“天机不可泄露！”随即笑开了，“哈哈哈哈！”
小小的末日确实很快就来了，下一刻，小小的脑门上就挨了爆栗子。
“你个小贱人，背后嚼什么舌根呢！敢往我们陆家祖宗泼脏水，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狗腿。”陆大妈冲上来一把夺过根子，往身后的老太太手里一塞，抄起扫帚就往小小身上打。
小小跳起来就逃，这一个追一个逃，一时满院子的咸鱼都被打落在地，地上一片狼藉。
这时，陆大海发威了，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两个女人都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陆大海谁都没理，进了屋子一会又返了出来，将一张纸头扔给了小小。
小小打开一看，上头的标题赫然写道“休书”！小小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不能这么便宜了这丫头！”老太太发话了。
“就是，一纸休书太便宜了她！她和那马福贵私通在前，现在又辱骂我们陆家祖宗，就是犯了死罪，按家法就该去浸了猪笼！”陆大妈恨恨地说道。
“浸猪笼！浸猪笼！”周围响起一片呼喝声，小小往外一看，篱笆外边不知何时聚满了人，看那样子村里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不知道那马家是不是也来了。
看架势今天非给他们扔到河里去浸了猪笼，小小的脚下轻轻颤抖起来，望了望墙根边上的乞丐，却见乞丐惊讶地正看着她，似乎并未想到会引来这样严重的后果。
正在发愣之际，小小瞥见乞丐向她呶了呶嘴，示意她逃。如今也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小小趁着众人不备，撒腿就向外冲，一直跑出了好远，众人才回过神来，追了上去。
小小边跑便回头看，那乞丐竟然一马当先地跑在了人群前头，不时地将追上来的人东推一把西撞一把，渐渐地竟然将后头的人甩到了后头。
待身后的追兵全都甩开之后，乞丐赶上了小小，两人急喘着气，相视而笑。
按照原来的计划，小小是打算过两天筹些银子再逃走的，这会日程提前了，虽然没了银子，但好歹人身自由了，也就不再和乞丐计较了。
离开了陆家，又不能回去马家，小小只有跟着乞丐来到了谷雨县东郊的一座庙里。
小小一进庙门就傻了眼，这里哪里还有半点庙宇的样子？简直就是非洲难民营。
老弱病残大大小小差不多有近二十个，有的横躺有的蜷缩在角落里，见到小小他们进来只有一个表情——冷漠和防备。
“秀才？”小小叫了声身旁的乞丐，一路上两人熟悉了不少，这乞丐不时地冒出一两句诗来，小小给他起了个雅号“秀才”。
“跟我来。”乞丐避开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群，往西边的角落走了去。
小小慌忙踩着他的脚印跟上，那些席地而躺的怎么看怎么像地狱里出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冷不丁地伸出白骨爪将她扯到了地狱。
两人靠着墙头坐下，小小见秀才一声不吭地闭目养神起来，心里有些没着没落，扯了把他的袖子。
秀才抬起一只眼，粗声粗气地骂了句，“拉什么拉，扯坏了袖子你赔啊！”
小小吓了一跳，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之前说话还挺和气的，怎么一到他的地盘就跟吃了大葱似的，到嘴的话都噎了回去，换成了，“这里哪里有方便的地方？”
秀才白了她一眼，大声嚷道“直接说茅厕不就行了吗，屋后边。”
小小气得一跺脚爬起来就往后边跑，从门后出了去就是一片泥地，泥地上杂草丛生，哪里有厕所的影子？
再往前就是一条小河，河边长满了水花生，来来回回找了几圈，终于在泥地的杂草堆里找到了一个地坑两块挡板。
这也叫茅厕？连个腚都挡不住！
一天没怎么吃喝倒也还能憋得住，小小掉头就走。
